现在养儿子的家庭也开始变得硬气了。最可怕的不是90后00后不结婚了，而是60后70后养儿子的家庭，人家想通了。小区里张阿姨家就一个儿子，以前总听她愁眉苦脸说“得赶紧给儿子攒钱买房，不然娶不上媳妇”。这两年再跟她聊天，她倒想得开了，说“儿子有本事自己买房，没本事就先租房住，我和老伴儿就这点退休金，先顾好自己再说”。之前有人给她儿子介绍对象，对方一开口就要求全款买房加名字，张阿姨直接跟媒人说“我们家没这条件，要是姑娘看重人，就处处看，看重钱就算了”。 小区长椅上晒着太阳的张阿姨，手里转着个掉漆的保温杯，杯壁上还沾着早上熬的小米粥印子。 前几年可不是这样，那会儿她总蹲在楼底下翻垃圾桶，把邻居扔掉的旧报纸、塑料瓶捆成捆，说要给儿子攒首付。 我碰见过好几次，她蹲在那儿，眉头拧成疙瘩，报纸边缘的油墨蹭得手指黑乎乎的，嘴里还念叨：“差远了，这房价涨得比捡瓶子快。” 变化是从去年冬天开始的。 那天她急性阑尾炎住院，儿子白天上班，晚上骑着电动车赶过来，棉袄后背上结着层白花花的霜。 守夜时儿子给她削苹果，忽然说：“妈，你别老捡那些破烂了，我工资够花，房子的事我自己慢慢来。” 张阿姨说当时她没说话，就看着儿子手上的茧子——那是他周末兼职送外卖磨出来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点泥。 出院那天，她把攒了半阳台的废品全卖了，卖了三百二十块，给老伴儿买了双防滑鞋。 现在再聊起儿子结婚的事，她就拍着大腿笑：“娶媳妇是他自己的事，我和老头每月退休金加起来七千八，够吃够喝，犯不着把自己逼成黄脸婆。” 前阵子小区有人给她儿子介绍对象，女方家提条件，说必须全款买套三居室，还得加名字。 张阿姨没等媒人说完就摆手：“我们家没这规矩，孩子有本事自己挣，没本事就先租房，俩人感情好比啥都强。” 有人背后说她是没钱装大方，可我见过她偷偷给儿子塞钱，塞的是崭新的零钱，说是“你别省着吃饭，妈这儿够用”。 谁不想给孩子铺好路？可路太长，铺到最后，孩子的脚都磨破了，当妈的手也扎满了刺。 现在张阿姨每天早上跟老伴儿去公园遛弯，回来买俩包子，中午炒俩菜，晚上坐在长椅上看孩子们跑。 保温杯里的水还是温的，她抿了一口，说：“以前总想着给儿子留座金山，现在才明白，他自己能扛事，比啥金山都强。” 旁边李大爷接话：“可不是嘛，咱们这代人，以前总把孩子当风筝，线攥得太紧，现在该松松手，让他们自己飞了。” 张阿姨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又转了一圈，阳光照在掉漆的地方，反着点暖烘烘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