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10点半左右，我刚洗完澡，突然“嘭嘭嘭”一阵敲门声，我心里一惊，这么大晚的谁会来敲门呢？后来回味过来，这敲门声很熟悉，应该是儿子回来了，可今天是周一，而且这么晚了，他大老远的回来干嘛的呢？ 我赶忙披上衣服去开门，儿子一脸疲惫站在门口。原来他在公司项目忙完，突然特别想家，就不顾疲惫赶回来了。看着他，我又心疼又欣慰。 昨晚10点半，浴室镜子上的水汽还没散，手里攥着的毛巾正往下滴水，突然“嘭嘭嘭”——三下，顿半拍，又三下，门被敲得闷响。 心跟着跳了跳，这么晚了，谁会来？ 快递早停了，邻居王姐早睡了，总不能是物业查水表吧？ 手指刚摸到门把，忽然反应过来——这敲门声，是儿子的。 小时候他忘带钥匙，总这么敲，急着进门看动画片，只是现在力道沉了，带着股成年人的莽撞。 可今天是周一啊。 他公司在郊区，单程要一个半小时，这都几点了，明天不用上班？ 我抓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没顾上穿好就拉开门。 儿子站在楼道灯底下，眼下挂着青黑，肩膀塌着，像是扛了整晚的风。 鞋子尖沾着点泥，外套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皱巴巴的格子衬衫——还是去年生日我给他买的那件。 “妈，”他声音有点哑，“项目刚收尾，电脑一关，突然就想回家了。” 我往他身后瞅了瞅，没看到行李箱，就一个双肩包，带子还松着，估计是临时抓了几件衣服。 “饭吃了没？”我侧身让他进来，手不自觉地摸了摸他胳膊，凉的。 “在公司吃了盒饭，不饿。”他换鞋的时候，我看见他袜子脚后跟磨了个小洞。 这孩子，从小就费袜子，现在自己挣钱了，还是不知道买双好的。 厨房灶上还有下午炖的排骨汤，我摸了摸锅，余温还在，赶紧开火热了热。 他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也不说话，眼睛跟着我手里的勺子转。 汤盛出来的时候，他吸了吸鼻子：“还是这个味儿，公司楼下那家外卖，汤里总飘着股味精味儿。” 我没接话，往他碗里卧了个鸡蛋，看他拿勺子的手，指关节上还有点红——估计是敲键盘敲久了。 “下周不是要交季度报告吗？怎么有空跑回来？”我终于问出口，筷子在碗沿蹭了蹭。 他喝了口汤，抬起头，眼睛亮了点：“就是因为要交报告，才突然想家的。” 我愣了愣，他又说：“对着电脑写了三个小时，越写越觉得，那些数字啊目标啊，都不如家里这口汤实在。” 我没说话，给他夹了块排骨，骨头炖得烂，一抿就下来。 他吃完一碗，又要了半碗，说：“妈，明早我想吃你包的韭菜盒子，公司楼下的包子，皮厚得像鞋垫。” 我笑了，起身去冰箱拿韭菜：“行，明早给你包，就是你得早起，7点的高铁赶得及吗？”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说：“订了7点半的，来得及。” 我看着他手机屏保，还是去年全家去海边拍的照片，他站在我和他爸中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上拉了道长长的影子，他的影子和我的影子，在厨房地上叠在了一起。 突然想起他小时候，也是这样，晚上做噩梦了，就跑到我床边，也不说话，就站着，等我醒了，他才小声说：“妈，我做噩梦了。” 那时候他才五岁，现在都二十五了，还是遇到事了，就想往家跑。 我叹了口气，心里又软又酸——软的是他心里还有这个家，酸的是他在外面受了累，也不说。 他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碗推过来，说：“妈，你去睡吧，我自己洗碗就行。” 我没动，看着他把碗放进水池，挤了点洗洁精，泡沫起得不多，他就多挤了点，像个孩子似的用手搓出泡泡。 “行了，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我把他推出厨房，“碗我明天早上洗。” 他没争，乖乖回了房间，我听见他把双肩包往床上一扔，然后是床垫“吱呀”一声，估计是累坏了，躺下就不动了。 我轻轻带上门，客厅的挂钟敲了12下，周一的深夜，好像也没那么长了。 刚才那阵敲门声，现在想起来，一点都不吓人了，倒像是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落回了该在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