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了,他第一次站在女儿学校门口。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蜂拥而出。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小身影——长高了些,书包看起来更重了。 “小雨。”他轻声唤道,声音有些颤抖。 女儿转头看见他,眼睛亮了一瞬,却突然转身就跑。 他的心脏像被狠狠攥紧。半年卧底,音信全无,孩子是不是已经不认识这个爸爸了? “小雨!”他追了两步。 小女孩突然停住,背对着他,小肩膀一耸一耸的。然后,他听见了那句让他瞬间红了眼眶的质问: “爸爸,我跑得快吗?你说过,在外面见到你,要假装不认识,要快点跑开……我刚才跑得够快吗?” 这个缉毒警,这个在刀尖上行走、面对毒贩枪口都不曾退缩的硬汉,此刻在女儿这句委屈的质问前,溃不成军。 他蹲下身,紧紧抱住扑进怀里的女儿。原来孩子不是忘了他,而是牢牢记住了他曾经的叮嘱——在外面遇见爸爸,不要相认,要像陌生人一样走开。 这半年,每次卧底行动中与女儿擦肩而过,他都要强忍拥抱的冲动,装作素不相识。最痛的离别,不是远隔天涯,而是近在咫尺却要假装陌生;最深的责任,不是轰轰烈烈,而是连最亲的人都必须隐瞒。 可就在他以为女儿会怨恨、会疏远时,这个七岁的孩子用最纯真的方式告诉他:爸爸,我懂,我一直都懂。你在做很重要的事,所以我会乖乖配合,哪怕要假装不认识你。 原来最暖的相遇,是哪怕全世界都不能相认,你依然是我藏在心底最深的骄傲。那个不能相认的转身,恰是女儿给他最深沉的理解与守护。 他抱起女儿,在她耳边轻声说:“跑得特别快,宝贝。以后……不用再跑了。” 夕阳把父女俩的身影拉得很长,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一起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