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葆桢巡视船厂,见一学徒造船从不看图。沈葆桢退堂后悄悄对属下说:给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出洋,此子日后必成海防大患 这话传到福州船政局的工棚里时,一众工匠都炸了锅。谁也没想到,那个整天闷头干活、连图纸都懒得瞧一眼的学徒,竟能得到船政大臣沈葆桢的如此器重。这学徒名叫魏瀚,那年刚满18岁,是福建闽侯人,父亲曾是沿海渔民,因渔船被洋人的兵舰撞沉,家道中落,他才进船厂当学徒混口饭吃。 魏瀚进船厂时,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看懂满是外文标注的造船图纸。师傅见他年纪小,只让他做些打磨木料、搬运零件的杂活,可他偏不安分,每天收工后就蹲在造船台旁,盯着正在建造的船体发呆,一看就是大半天。有次师傅让他照着图纸锯一根船梁,他拿起木料比划了几下,竟直接动手锯了起来,师傅过来检查,发现尺寸分毫不差,追问之下才知道,他根本没看图纸,全凭肉眼观察和手感判断。 沈葆桢那次巡视,本是为了检查新造兵舰的进度。当时船厂正在建造一艘炮舰,工匠们都围着图纸各司其职,唯有魏瀚蹲在船底,手里拿着凿子,对着一块船板敲打修正。沈葆桢凑过去看,发现他修正的位置,正好是图纸上标注的受力薄弱点,而魏瀚的修正方案,竟比图纸上的设计更合理。随行的总工程师是个英国人,见状忍不住摇头,说这学徒简直是胡闹,没有图纸怎么能保证精度。 魏瀚听到这话,头也没抬地反驳:“船是要下海打仗的,图纸是死的,海浪是活的。这船底要扛住风浪冲击,那块板子就得再厚三分,榫卯得再牢一层,我摸过无数次船体,比图纸更清楚它需要什么。”这话让沈葆桢心里一动,他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看魏瀚忙活了半个时辰。只见他不用尺子丈量,不用图纸对照,手里的凿子、刨子像是长了眼睛,每一下都精准到位,甚至在安装船肋时,还指出了图纸上的一处误差,而那处误差连英国总工程师都没发现。 退堂后,属下忍不住问沈葆桢:“大人,这学徒目无规矩,不按图纸施工,本该责罚,为何还要送他出洋?”沈葆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凝重:“你只看到他不看图,却没看到他心里装着整艘船。眼下朝廷创办船政局,就是为了抵御外侮、巩固海防,可咱们的工匠要么只会照猫画虎,要么被旧规矩束缚,像魏瀚这样有天赋、敢突破的人才,百年难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西洋列强的船坚炮利,根源在于技术先进。魏瀚现在的本事,全靠天赋和摸索,若是让他去西方留学,系统学习造船技术,回来后必能独当一面。咱们办船政,缺的不是工匠,是能引领中国海防走向强大的领军人物,这样的人,值得咱们花大力气培养。” 可这事并没那么顺利。英国总工程师得知后极力反对,认为魏瀚目无权威,即便送出去也学不到真东西;还有不少老工匠觉得,一个学徒凭什么能得到如此厚待,甚至有人私下给魏瀚使绊子,故意藏起他的工具。魏瀚自己也犯了难,他连普通话都说不流利,更别说去西洋学外语、学技术,可沈葆桢亲自找他谈话,拍着他的肩膀说:“国家海防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这些年轻人身上。别怕难,朝廷给你撑腰,你只管把真本事学回来。” 1875年,魏瀚拿着沈葆桢拨付的一百两银子,和其他几名船政学堂的学生一起,登上了前往法国的轮船。初到法国,语言不通、水土不服,他每天只睡四个时辰,白天泡在造船厂的车间里,跟着法国技师学习,晚上就对着字典翻译技术资料,手指被机油泡得发白,眼睛熬得布满血丝也不放弃。别人休息时,他还跑去参观法国的兵舰制造厂,把看到的技术细节都记在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十几本。 三年后,魏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成为法国瑟堡造船厂的首位中国技师。法国厂商开出高薪挽留,他却毫不犹豫地回国,直奔福州船政局。此时沈葆桢已调任两江总督,但他一直关注着魏瀚的成长,得知他归来,特意写信勉励:“海防大业,任重道远,愿你不负所托,造出让国人扬眉吐气的兵舰。” 魏瀚没有辜负这份期望。他主持设计建造的“平远舰”,是中国第一艘自主研发的铁甲舰,排水量两千多吨,配备先进的主炮和装甲,性能堪比西方同类军舰。甲午海战中,“平远舰”在黄海海域与日本联合舰队激战,多次击中日军军舰,成为北洋水师中为数不多的亮点。此后,他又主持建造了“广甲”“广乙”等多艘兵舰,建立起中国近代完整的造船工业体系,让福州船政局成为当时亚洲最大的造船厂之一。 那些曾经质疑过魏瀚的人,后来都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而沈葆桢当年的那句“此子日后必成海防大患”,如今看来,竟是一句精准的预言——只是这“大患”,是让列强忌惮的海防利器,是支撑中国海疆的坚实臂膀。在那个国家积贫积弱、海防形同虚设的年代,沈葆桢的识人之明和远见卓识,为中国培养了一代造船人才,也为近代海防事业播下了希望的种子。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