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刚给车加满了油，花了300元，朋友昨天就来借车，他开了口也不好意思不借，临走时还借了我500元钱。看着他拍着胸脯说“三天后准时还”的样子，我只能挤出个笑脸，心里却直打鼓。这朋友虽说认识多年，但最近总神神秘秘的，听说在搞什么“大生意”。 认识快十年了，从穿校服时抢最后一块辣条，到后来挤在出租屋吃泡面，他总说“咱俩谁跟谁”。 可最近半年，他像是换了个人——朋友圈三天可见，见面总绕着“正事”说，西装袖口还沾着点不明的金粉，说是“大生意”的边角料。 昨天下午，他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靠在单元门墙上抽烟，烟蒂扔了一地。 “借个车？”他弹掉烟，笑的时候眼角皱纹比以前深，“就三天，拉批货，顺路。”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车钥匙，金属冰凉，前天刚加满的油，油表指针还停在最顶端，副驾储物格里那张300元的加油小票，边角被我捏得起了毛边。 他看我犹豫，突然凑近一步：“对了，还得借500，周转下，三天后一起还，连本带利。” 拍了拍我肩膀，力道比以前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张了张嘴，想说“车最近要修”，又咽了回去——十年的交情，他第一次这么“正式”开口，拒绝的话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行吧。”钥匙递过去时，手有点抖，他接过去，转身就走，没回头，只扬了扬手：“谢了兄弟！”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开车门，引擎发动的声音比平时闷，心里像被塞进一团湿棉花，沉得喘不过气。 也许是我想多了？ 他上个月还帮我搬过家，累得满头汗也没要瓶水，现在“大生意”说不定真到了关键时候，只是好面子，不肯细说。 可为什么借钱借车一起提？难道“拉货”和“周转”是一回事？ 我答应，不是因为信他那句“三天后还”，是怕——怕十年的交情，像被风吹起的纸，一戳就破。 小时候他替我背黑锅，被老师罚站两节课，那时候他说“朋友就是用来麻烦的”，现在这话像根刺，扎在我心口：麻烦到什么程度，才算过头？ 这三天，手机屏幕一亮就心跳，总怕看到“车刮了”“钱不够”的消息。 或许该明白，有些情谊会被时间泡软，硬撑着只会让双方都累。 等他还东西时，认真问一句“最近到底怎么了”，而不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大概是眼下最该做的事。 今天早上路过阳台，看见楼下那棵老槐树，他昨天靠过的地方，还留着个浅浅的鞋印。 突然想起十年前，他也是这样靠在槐树下等我，手里攥着两张电影票，说“新上映的，我请”。 那时候阳光穿过树叶，在他脸上晃啊晃，他笑得露出两颗虎牙。 现在风一吹，槐树叶落了几片，轻飘飘的，像我这三天悬着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