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这天夜里，洞房过后男人正酣睡时，突然妻子叫醒了他，说：“快走，家里不能待了。

大婚这天夜里，洞房过后男人正酣睡时，突然妻子叫醒了他，说：“快走，家里不能待了。” 红烛摇曳的光影里，新嫁娘李氏攥着丈夫王某的手腕直打颤。 窗棂外传来的不是迎亲队伍残留的喧闹，而是某种重物抓挠木头的闷响，混着几声不像犬吠的低吼。 王某刚要开灯，被妻子死死按住，三天前村口张屠户家的木门，就是这样被掏了个窟窿。 这个坐落在长城烽燧下的小村落，打从永乐年间迁民过来就没安生过。 老人们常说成化年间那场“黑风灾”，狼群叼走了半个村子的人。 后来传说就变了味，说山里有“山魈”能化人形，指甲比猎刀还利。 王某摸黑穿上外衣，瞥见梁上悬着的桃木剑还在晃，那是母亲今早特意请来的道士挂的。 李氏比丈夫镇定得多。 她爹是猎户出身，教过她遇兽要顺风向跑。 两人踩着窗台下的柴堆溜出去时，正看见西厢房的茅草顶簌簌掉渣，一个黑影猛地撞破木窗，月光下闪过片灰扑扑的皮毛。 王某这才明白，母亲下午塞给他的那包雄黄粉，根本不是普通的婚俗讲究。 山洞是李氏选的，在鹰愁涧对岸的断崖下。 她点着火折子照亮岩壁，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干草和几捆草药。 “本来想婚后带你来看我爹藏的猎物，没想到先派上这用场。” 她边说边用兽皮裹住丈夫冻得发颤的腿。 火光照着她鬓角的红绒花，在岩壁上投出细碎的影子。 接下来三天，王某真正见识了妻子的本事。 她能用马尾毛做套索，看脚印就知道狼群动向，甚至懂得把硝石混着硫磺塞进空心芦苇杆。 “这是我爹打熊用的法子。” 李氏打磨箭头时，王某发现她左手虎口有层厚茧，比自己这个常年握弓的猎户还硬实。 村里的炊烟断了两天后，他们决定回去。 李氏把雄黄粉撒在两人衣襟上，王某背着改装过的猎弩，箭头上抹了见血封喉的草乌。 走到村口老槐树下，看见自家婚房的木门倒在地上，梁上的桃木剑断成两截，剑穗还在风里飘。 狼人巢穴藏在废弃的烽火台里。 王某搭弓瞄准阴影里那双绿幽幽的眼睛时，李氏突然吹了声口哨，这是猎户召唤猎犬的信号。 那怪物猛地转头，王某的箭正好射中它肩胛。 等它疼得弓起身子，李氏握着柴刀从侧面砍中它后腿，动作干脆得像在劈柴。 后来村里人怎么传都变了样。 有人说他们夫妻会法术，有人说那怪物流的是黑血。 只有王某知道，当时李氏握着柴刀的手一直在抖，却没后退半步。 那张剥下来的狼皮后来挂在了祠堂，毛皮下还能看见箭孔和刀痕。 现在祠堂的墙上还挂着两样东西：褪色的狼皮标本旁边，摆着半截桃木剑。 村里的老人给孩子讲故事时，总爱指着剑穗说：“当年要是等这玩意儿显灵，新郎官早成了狼粪。 真正能救命的，是你李奶奶兜里那包雄黄粉，和她砍柴刀上的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