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哥们儿在纪委，他说，那些“大人物”真正垮掉的瞬间，不是被抓，也不是被审。 是签完字，画完押，把几十年干的烂事儿，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倒干净之后。 那个瞬间，屋里死一样的寂静。 他说，你能想象吗？上一秒还充斥着吹捧、汇报、酒桌上的“X局X长”……所有声音，“唰”一下，全没了。 只剩下空调出风口那种“嗡嗡”的白噪音，听得人心里发毛。 那一刻，他们会不自觉地抬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好像在找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在找。 灵魂，像被抽走了。 更绝的是时间感。 他能清晰报出三年前某天下午收了多少钱，但下一秒，会突然茫然地问：“今天……是周几？” 他的人生时间线，在那一刻被剪断了。从此只有“犯事儿的时间”和“没意义的时间”。 最狠的一击，是身份的剥离。 有人会下意识地说：“我作为XXX局长，辜负了……”话说到一半，自己突然愣住，然后苦笑着摇摇头。 那个词，那个让他活了几十年的“壳”，就在那一秒，当着他的面，碎了。 他不再是“谁”，他只是他自己。一个要为自己所有行为买单的，赤裸裸的个体。 说白了，权力这东西，就是一层最厚的粉底液。 帮你盖住了脸上的虚弱，心里的慌张，和越来越陌生的自己。 现在，有人帮你把妆卸了。 灯一开，镜子里那张脸，你自己都不认识了。 其实那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只不过，你已经几十年没敢看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