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75岁的李宗仁迎娶26岁的胡友松,大婚当晚,当李宗仁满心欢喜地走进卧室时,胡友松突然红着眼圈往后退了两步。 "李先生,我们分房睡吧。 "她的声音发颤,攥着衣角的手节骨泛白。 李宗仁脸上的笑僵了,空气里的红烛味突然变得呛人。 李宗仁那会儿刚从美国回来一年,老伴郭德洁走了快半年。 曾经在台儿庄战场上喊出"死守不退"的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对着郭德洁的照片一坐就是半天。 护士说他那段时间瘦得脱了形,头发白得像霜打后的芦苇,端药碗的手都抖。 谁都知道,这个扛过枪林弹雨的老人,是被孤独打垮了。 胡友松的日子也没好到哪去。 生母把她丢在育婴堂门口时,襁褓里只塞了张写着"友松"的纸条。 养母脾气躁,动辄打骂,她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后来考上护校,每月36块工资要寄大半回家,在医院给病人擦身时,总把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怕不小心弄疼人,也怕被人嫌弃。 两人遇上是在1966年初的北京医院。 李宗仁住院,朋友介绍胡友松去做护工。 她给老人擦左脚的旧伤时,手指轻轻避开那些凹凸的疤痕,像在拂去上面的灰尘。 李宗仁后来跟秘书说:"这姑娘擦药的力道,比当年德国医生还准。 "他不知道,胡友松是怕弄疼他,更怕丢了这份能吃饱饭的工作。 三个月后,李宗仁突然在病房里求婚。 胡友松正在收拾药盘,手一抖,镊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地砖缝里的灰尘,想了三天。 后来她说,不是图他的地位,是看他读报时,老花镜滑到鼻尖都没察觉的样子,像个没人管的孩子。 婚礼那天,周总理送的雕花瓷瓶摆在堂屋正中,纸条上"愿你们白头偕老"的字迹,比红双喜还显眼。 分房睡的约定持续了三个月。 李宗仁每天早上把带露的茉莉花放在胡友松床头,花瓣上的水珠总滚到她的枕巾上。 他给她读报,读到国际新闻就停下来解释,像教小学生识字。 有天胡友松发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热毛巾擦她的额头,睁眼看见李宗仁举着台灯,手在发抖,怕灯光太亮刺醒她。 那天夜里,她往床边挪了挪,给老人腾出半块枕头。 1969年李宗仁走的时候,胡友松把他的勋章、书信,连那对总理送的瓷瓶都捐了。 博物馆的人清点时,发现一个铁皮盒里全是干枯的茉莉花,花瓣压得平整,像夹在书里的书签。 后来有人问她为啥不嫁人,她指着窗台上那盆新栽的茉莉说:"这花得天天浇水,走不开。 "窗台上的茉莉换过三盆,胡友松守着老房子住到2008年。 最后那盆茉莉开花时,她把李宗仁送的第一束花的干花瓣撒在花盆里。 泥土里混着的,还有她没说出口的话,当年分房睡的那个晚上,李宗仁转身去客房前,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一片花瓣。 有些相守,从来不用年龄算,用的是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