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王耀武在常德摆庆功宴，招待57师残存官兵，正吃饭时，军长傅仲芳带着一队士兵闯入，要抓走师长余程万 饭堂就设在临时征用的民房里，几张八仙桌拼在一起，上面摆着糙米饭、腌咸菜，还有几碟难得的腊肉。57师的官兵们坐得稀稀拉拉，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灰扑扑的军装溅着血渍，补丁摞着补丁。他们是从常德城的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八千多人的部队，打完那场仗，就剩下这三百多号人。 王耀武端着酒碗，走到官兵们面前，声音沙哑：“兄弟们，你们是好样的！常德城因为你们，没让小鬼子踏破！”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傅仲芳穿着笔挺的军装，脸色铁青，身后跟着荷枪实弹的卫兵，一脚踹开木门，冷风裹着尘土灌了进来。 “余程万！你可知罪！”傅仲芳的吼声震得窗户纸嗡嗡响。余程万正低着头，给身边一个断腿的小兵夹菜，听到这话，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他的脸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下巴上的胡茬又黑又密，只有一双眼睛，依旧亮得吓人。 “傅军长，我何罪之有？”余程万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他的军靴上还沾着常德城头的泥土，那是他带着士兵们，守了整整十六个日夜的地方。 小鬼子的飞机炸平了城墙，坦克碾过了街道，毒气弹熏得人睁不开眼，57师的官兵们就靠着刺刀、手榴弹，甚至拳头，把鬼子一次次打退。粮食吃完了，就啃树皮、嚼草根；弹药打光了，就抱着炸药包，跟鬼子同归于尽。 “何罪之有？”傅仲芳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军令，“你率部坚守常德，却擅自突围，导致城池失守，这不是死罪是什么？我奉战区司令部命令，将你押赴重庆，军法处置！”卫兵们立刻上前，就要扭住余程万的胳膊。 “住手！”王耀武一步跨过来，挡在余程万身前。他是74军军长，是傅仲芳的下级，可此刻，他的腰杆挺得笔直。“傅军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57师八千将士，守到最后只剩三百人，弹尽粮绝，援军迟迟不到，余师长突围，是为了保留这最后一点火种！要是他不突围，这三百号兄弟，早就埋骨常德城了！” 饭堂里的官兵们都站了起来，断腿的小兵撑着拐杖，缺胳膊的战士捂着空荡荡的袖管，一个个红着眼睛，盯着傅仲芳。“余师长没罪！”“要抓就抓我们！”“我们跟着余师长，守到了最后一刻！”几百条嗓子吼出来，震得屋梁都发颤。 傅仲芳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知道常德会战的惨烈，可军令如山，他不能违抗。“王耀武，你想抗命不成？”“我不是抗命。”王耀武拿起酒碗，猛地灌了一口，“我要亲自去重庆，面见委员长，把常德的实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余师长要是有罪，我这个军长，甘愿同罪！” 余程万看着王耀武的背影，眼眶发热。他想起突围那天，他本来想留在城里，跟最后一批伤员共存亡。是几个卫兵强行把他架走，他们说：“师长，你不能死！你活着，57师就还在！”他想起那些战死的兄弟，想起常德城里被鬼子杀害的百姓，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傅仲芳看着眼前这群衣衫褴褛却眼神坚定的官兵，握着枪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硬把余程万带走，这些士兵能跟他拼命。他咬了咬牙，说：“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要是不能给战区司令部一个交代，我照样抓人！”说完，他一挥手，带着卫兵悻悻地走了。 饭堂里静了下来，只有官兵们粗重的呼吸声。王耀武拍了拍余程万的肩膀，叹了口气：“蕴珊，委屈你了。”余程万摇摇头，拿起酒碗，对着幸存的官兵们举了举：“兄弟们，喝了这碗酒！等伤好了，我们再杀回常德，把小鬼子赶出去！” “杀回常德！把小鬼子赶出去！”官兵们举起酒碗，声音响彻云霄。酒碗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酒液洒在地上，混着泥土，像是他们洒在常德城头的热血。 后来，王耀武连夜赶往重庆，拿着57师的战报，拿着常德百姓的请愿书，面见蒋介石。全国的报纸都报道了常德会战的事迹，百姓们纷纷为余程万鸣不平。蒋介石最终下令，赦免余程万的死罪，让他戴罪立功，重建57师。 那场庆功宴，没有山珍海味，没有觥筹交错，却成了抗日战场上最悲壮的宴席之一。它见证了一群军人的铁血忠魂，见证了袍泽之间的生死情义，更见证了中华民族在危难时刻，永不低头的骨气。 军人的功过，从来不是靠一纸军令轻易判定，而是靠脚下的土地、身边的兄弟、心中的家国。余程万和57师的将士们，用血肉之躯，诠释了什么叫军人的担当，什么叫民族的脊梁。 各位读者你们怎么看？欢迎在评论区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