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侄子和我家隔壁的女孩子谈恋爱,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现在才知道。 我和隔壁这女孩做了十年邻居,愣是没说过十句话。 她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前年她爸在工地摔断了腿,家里一下子就塌了半边天。 她家窗台上总摆着一排玻璃瓶,里面插着从路边掐的野菊花——夏天开得黄澄澄的,冬天就空着,瓶底结一层白碱。 平时见着她,都是低着头匆匆走,头发扎得紧紧的,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看着比实际年龄老气些。 之前听胡同口张大妈说过,这丫头在城里打工,一个月挣的钱转头就寄回家,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都摇头,说家里事没办完,不考虑。 我当时还琢磨,现在哪有这么傻的姑娘,挣点钱不自己存着,全填家里那无底洞? 侄子是去年夏天认识她的。 那天暴雨,她家屋顶漏雨,她踩着梯子想自己修,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正好侄子下班撞见,伸手给扶住了。 就这么一来二去,俩人慢慢熟了。 侄子跟我说,第一次请她吃饭,她点了盘青菜豆腐,说自己不爱吃肉,结账时偷偷把钱塞服务员手里,闹得侄子脸通红。 后来侄子给她买水果,她总要回赠点自己种的青菜,或者刚蒸的馒头,说是“礼尚往来,不能白拿人家东西”。 我心里嘀咕,这姑娘倒是懂规矩,就是看着太拘谨,不像现在年轻人那样大方。 直到上周六,我去菜市场买菜,路过巷口电话亭,听见她在里面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哭腔。 “妈,你别催了,我这个月工资刚发,除去房租和饭钱,还能剩八百,给弟弟交学费够吗?” “爸的药还有吗?我托人从城里药店买了,周末给你送回去。” “……嗯,他对我挺好,就是我这情况,怕耽误人家……” 我站在电话亭外,听着听着,心里咯噔一下。 想起去年冬天,她爸复查需要用钱,她大冷天站在路口卖烤红薯,手冻得通红,我从旁边过,还以为她是想挣点零花钱。 想起张大妈说她“不攒钱”,原来每一分都花在了刀刃上。 侄子后来跟我坦白,他早知道她家情况,第一次去她家,就看见墙上贴着三张奖状,都是她弟弟得的,旁边还有张医院的缴费单,金额后面一长串零。 “叔,我喜欢她不是一时冲动,”侄子挠着头笑,“你看她窗台上那野菊花,没人管也能开得旺,她就像那花,看着弱,根扎得深着呢。” 我突然想起,上个月侄子说要给未来岳父母盖间新瓦房,我还拦着,说“刚谈恋爱就花这么多钱,小心人财两空”。 现在想想,我这老脑筋,真是把人看歪了。 那天下午,我去超市买了袋苹果,提溜着上了她家。 她妈正坐在门口纳鞋底,见我来,赶紧站起来擦手,脸涨得通红。 我把苹果放桌上,指着窗台上的玻璃瓶说:“嫂子,你家这菊花养得真好,我家那盆绿萝,浇点水就烂根,比不了。” 她妈愣了愣,笑着说:“都是孩子闲了掐的,不值钱。” “孩子心细,”我看着她,“不像我家那臭小子,粗手粗脚的,以后俩孩子过日子,还得让她多担待。” 她妈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拿手帕擦眼角:“俺家这丫头,苦命……” 我没多说啥,拍了拍她肩膀,转身走了。 晚上侄子回来,我把他拉到厨房,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红布包,里面是我攒了三年的养老钱。 “拿着,”我塞他手里,“给你岳父母盖房子,不够我再想办法。” 侄子眼睛瞪得溜圆:“叔,你这是……” “别废话,”我转身炒菜,“明天带那丫头来家里吃饭,我给她做红烧肉,她不是不爱吃,是舍不得吃。” 现在俩孩子婚期定在十月,院子里的石榴树都挂上果了,红通通的。 前几天我路过她家,看见窗台上的玻璃瓶里,除了野菊花,还插了几支粉色的康乃馨,是侄子买的。 原来有些事,看着是那么回事,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就像那野菊花,看着不起眼,风一吹雨一打,照样能在石缝里开出花来。 人不也一样吗?
我的侄子和我家隔壁的女孩子谈恋爱,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我现在才知道。 我和隔
凯语乐天派
2025-12-30 23:3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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