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9日,韩国国会以208票对0票通过《关于禁止以食用为目的饲养、宰杀和流通犬只的特别法》草案。草案规定禁止以食用为目的饲养、增殖、宰杀犬只,以及流通、贩卖犬只和狗肉加工食品的行为。以食用为目的宰杀犬只将被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3000万韩元(约合2.3万美元)以下的罚款。获得韩国政府批准,这些措施将于2027年生效,并为因禁令而蒙受损失的企业提供财政支持。
因为发生在韩国,这事在中文世界并没有引发很大的争议。但在中国,是否可以食用狗肉同样争议很大。而且在中国的历史上,吃不吃狗肉,也存在很大偏差:胡人(游牧民族)不吃狗肉,汉人吃狗肉;贵族不吃狗肉(狗肉不上席),平民吃狗肉。禁食狗肉这事,在中国古代还有很著名的故事。
宋徽宗崇宁初年,朝中有位叫范致虚的官员,向徽宗上了道著名的议案:“京师有以屠狗为业者,宜行禁止。”意思是说建议朝廷取缔京城中的屠狗产业,其实是在变相禁止民间食用狗肉。在奏章中,范大人不忘点醒“十二宫神,狗居戌位,为陛下本命。”意思是说陛下您是属狗的,所以狗就不该被杀。
北宋经济繁荣,人们果腹的需要逐渐得到满足,士大夫不担心饥饿,那原本用来看家护院的狗渐有了陪伴式的含义,自然就从“食物”成了“宠物”。可底层人民是吃狗肉的,不能因为你皇上一个人属狗,就禁止天下人吃狗阿。于是京中的太学生带头抗议:“朝廷事事绍述熙丰,神宗生戊子年,而当年未闻禁畜猫也。”意思就是,你宋徽宗不是说事事都要向父亲神宗皇帝学习吗?当年你父皇属鼠,也没听说过不给民间来养猫啊?就这样,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强推下来的“禁狗令”不出几年也就黄之。
再说回朝鲜。一提朝鲜饮食,大多数人都会想到泡菜和冷面,其实狗肉也是一个标签。今朝鲜西部的黄海南道曾发现过一处朝鲜三国时代的墓葬壁画,其中就描绘了一只已经在仓库中被屠宰的狗。
朝鲜半岛古代政权自称拥有“三千里锦绣江山”,不过其中的两千多里确实也只有山。没有大块的平原支撑农耕,再加上朝鲜半岛冬天又冷,在旧时农业水平之下,大部分半岛住民依靠仅有土地的农作物为生就已不错,更不用去提发展大量的畜牧养殖业去摄取高蛋白。
在众多的肉类中,牛作为生产工具,马作为战略资源,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去吃;猪、羊、鸡等正常肉类,需要养殖才可获得。因此,勤劳善良的韩国人民把目光放在了野狗上。当时的上层阶级虽然觉得不雅,但可以消灭野狗,还可以解决饥饿,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也就没当回事。
既然不禁止,半岛底层人民就开始研究狗肉的各种吃法,最著名的还属“狗肉汤”。狗肉与白苏及玉米共煮,在三伏天里中伏食用。狗肉属于热性食物,根据东方传统的“健康理论”(类似我们冬吃萝卜夏吃姜),三伏天吃一锅狗肉汤增加体温,排更多汗,可以理解为韩国人的另一种蒸桑拿。
朝鲜有一种事大主义,什么意思?他知道自己是个小国,没能力争天下,因此就想找一个大腿来抱。明代强大的时候抱明代,清代强大的时候抱清代,进入到现代社会之后就抱美国。美国人喜欢喝咖啡我得喝咖啡,美国人信基督教我得信基督教,美国老大哥说你别吃狗肉了!好,那我来立法,谁敢卖狗肉我判他个三年刑!
西方人说我从不吃狗肉,可别逗了!
在人类的采集狩猎时代,被驯化的狼与人合作,驯化出了狗。狗能够有效地提高人类的狩猎效率,狗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相当于“客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比如在《圣经》中,丧家之犬会在荒郊成群结队的生存,并不是离开人类就无法生存了。
人类进入农耕定居社会,不再依赖狩猎为生。而不再参与生产的狗则依附于人类的施舍,于是只能看家护院,或者部分上了人类的餐桌(只有少部分犬种命好,成为贵族狩猎犬)。所以中国人与狗有关的成语,大部分没什么好词就是这个道理。
狗命在工业革命之后才得到转变。但狗肉能走下餐桌,不是因为人的“善良”,而是经济利益。猪、牛、羊、鸡、鸭、鹅可以规模化圈养,肉饲比(喂养成本)也远低于狗类。狗狗饲养成本高,不能大规模圈养,需要定期放风,自然就被淘汰出了畜牧业,只作为工作犬的存在。此外,大规模城市化,狗的角色逐渐也转变为伴侣动物,欧美这才有了不吃狗肉的“习俗”。请注意,只是习俗而已。
尽管纳粹当局颁布法令,德国直到二战结束,仍然流行吃狗肉。法国二战时期仍然有狗肉馆开张,巴黎比较大型的屠宰场至今仍有屠宰狗肉的业务。英国市场上现在依然能找到狗肉制品。奥地利、波兰、加拿大等国,法律要求为肉用目的屠宰狗类必须经过政府批准,私宰犬类属于犯罪。德国和瑞士禁止贩卖狗肉,但食用狗肉并不违法。瑞士山区的gedörrtes Hundefleisch(狗肉香肠)Hundeschinken(狗肉火腿)更是举世闻名的特产。美国至少有44个州允许食用狗肉,餐馆也被允许直接售卖狗肉食品,堪萨斯州更有狗肉节,几乎年年在办。
你养你的宠物狗,人家吃人家的肉狗,井水不犯河水。可有些人偏不允许,这个叫什么?霸道!西方政府不好出面,就派动物权益保护组织出手!每逢韩国主办大型国际活动,动物权益组织和西方媒体总投来质疑声!
为了准备1986年的汉城亚运会和1988年的奥运会,韩国政府于1984年颁布了《防止宰杀及食用狗肉综合对策》,要求开在繁华闹市区与路边的狗肉摊迁移,远离公众视线。
1988年汉城奥运会举办前夕,欧美一些国家的动保组织不惜以拒绝参加汉城夏奥为要挟,强烈要求韩国禁吃狗肉。韩国最终让步,把历史悠久的“狗肉汤”改名为“营养汤”“补身汤”等等,让狗这个字从菜单上消失。
2002年日韩世界杯期间,动保团体再次掀起抵制吃狗肉的热潮,甚至连国际足联都对此表示诘责。时任日韩世界杯足球赛韩国组委会委员长的郑梦准直接回怼:“吃狗肉,关国际足联什么事!”这一回击,立即得到了韩国各界大众的呼应。“打你竟敢反抗?”,美联社、法新社、BBC等知名媒体纷纷下场,大多对韩国的“狗肉文化”进行了抨击。韩国政府不得不提议把狗肉馆招牌改成“保身汤馆”或“四季汤馆”。
在京畿道城南市,曾经有个牡丹市场。上世纪60年代开业,每年售出8万只肉狗,约占韩国狗肉消费量的三分之一,是韩国最大的狗肉市场。2018年冬奥会前夕,韩国关闭了牡丹市场。同时为改善冬奥赛场周边环境,赛事举办地江原道及平昌郡政府鼓励卖狗肉汤的餐厅撤换广告牌、改换菜单,并对符合条件的商家提供1000万韩元的资金支持,前总统文在寅还试图推行禁止吃狗肉的法案。
成百上万的狗自然不可能是从家中偷抢而来的宠物狗或流浪狗,而是从出生到成长都是用作食用的肉狗。在传统习俗影响下,韩国形成了一套从生产到加工再到销售的狗肉产业链。根据韩国农业部2022年4月统计,全国1100多个养殖场共计有570000只肉狗。根据韩国政府最新的统计数据,全国约有34个相关屠宰场、219家分销商和销售狗肉餐食的1600家餐馆。
以前只是不提倡,好歹还能偷偷吃,现在好嘛,直接把饭碗给砸了。仅仅是为了迎合外国人的喜好,韩国痛快地抛弃了自己的传统。以往40多任的美国总统,几乎每一位都会带一条甚至多条狗进入白宫。美国人当然看不惯韩国人,我们对狗这么好,甚至把狗当做家庭成员,你们却把狗当成了盘中餐?幸好和美国同等的强国不多,和美国一样霸道不讲理的国家也不多,不然今天印度不让你吃牛肉,明天穆斯林不让你吃猪肉,后天佛教徒跟你说,什么肉都不准吃了!那韩国可咋整,天天吃泡菜?
动物保护组织和爱狗人士不断通过报纸、杂志、电视等媒体对吃狗肉的行为进行抗议,并要求政府尽快制定相关法律来严禁食用狗肉。在舆论的洗脑下,韩国年轻一代对狗肉的需求越来越小,不少人甚至认为这是“国际耻辱”。如今每逢“三伏”,在韩国“保身汤馆”里进补的,多为中老年人。去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韩国近三分之二的受访者反对吃狗肉,只有8%的人表示他们在过去一年内吃过狗肉,远远低于2015年的27%。
国家形象是一方面,“养宠人选票”也不容忽视。2021年韩国饲养宠物的人口已经达到1500万人,总统尹淑烈和第一夫人金建熙,都是著名的宠物爱好者,养着六只狗和五只猫。去年12月,有报道称宠物推车的销量首次超过婴儿车,尽管这既可能反映了韩国人出生率下降,但也反映了韩国人对动物的热爱趋势。
韩国肉犬协会事务总长朱永峰(音译)曾批评法案是侵犯公民食用狗肉的权利,去年年底他甚至扬言,狗肉养殖场一旦倒闭,将放生200万只肉犬至首尔龙山总统府。他表示,养殖户对法案感到非常愤怒,质疑为何要将吃狗肉与贩毒、卖淫相提并论,“会有人因为吃狗肉而受到伤害吗?”如今狗肉禁令通过,韩肉犬协会称,要在三年限期内处理掉养殖狗,相关从业者只能得到停业费用支援,难以维持生计,需要高额补偿。
过去,韩国政府曾试图与狗肉养殖户进行对话,希望提出合理的补偿方案,但是政府的预估与农民的期待值相差甚远。韩国政府也知道他们管不了5000万韩国人,毕竟有大量的韩国人有吃狗肉的习惯,所以他们柿子捡软的捏,一刀切下养殖户和餐饮企业。法案生效之后,你再敢养狗杀狗卖狗肉,对不起,三年有期徒刑或大额罚金伺候!
朝鲜半岛南部发生的故事并未波及其他朝鲜族聚居地。朝鲜、中国东北、中亚各地的朝鲜族人士依旧保留着吃狗肉的传统习俗。东北这边吃与不吃狗肉皆是自由,商品价格便宜量又足,如果能开发出对韩国的旅游,指不定又是一波泼天的富贵!
然后韩国的狗肉爱好者们马上会蜂拥来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