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市区的车流少了，郊区的污染却多了

作者：Fabien Roches

编辑：Meister 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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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交通拥堵会引发各种各样的问题，特别是空气污染。根据世卫组织的数据，空气污染造成了全球每年420万人过早死亡。

2016年，巴黎关闭了乔治-蓬皮杜大道——一条长3.3公里，日车流量曾高达4万辆的大道。

这一政策导致巴黎的空气污染浓度分布发生了变化：东环空气中的二氧化氮浓度增加到了70μg/m3，而市中心仍然维持在40μg/m3左右。

为减少污染并解决相关问题，可以采取的方案包括：在高峰期或其他特殊时段重新允许机动车通行乔治-蓬皮杜大道，或者征收城市拥堵费。

城市交通拥堵并非什么新鲜事，巴黎这座城市就出了名的堵。20世纪80年代，巴黎曾试图通过拓宽车道来缓解拥堵。但这却引发了布雷斯悖论效应：通过新建道路或者拓宽车道来改变车流，实际上并不会缓解拥堵，反而会降低整个路网的通行效率。交通拥堵问题也和污染，特别是空气污染密切相关。根据世卫组织的数据，全球每年有420万人因空气中的（超）细颗粒物超标而过早死亡 [1]。为了应对这一日益严峻的公共健康问题，关闭部分车道的政策已经出台，但也屡屡遭到质疑，因为反对者认为缺乏足够证据证明这些车道开放会对空气质量产生负面影响。

市区更绿，郊区更灰

2016年，巴黎市关闭了乔治-蓬皮杜大道。这是一条沿塞纳河的交通要道，长3.3公里，每日平均车流量在关闭前高达4万辆，连接巴黎市区和郊区的一些地段。尽管关闭这条道路带来了诸多益处，比如改善空气质量、扩大城市公共空间、减少噪音污染等，但人们并没有改乘公共交通，而是转入了替代路线。这导致南环路段由西向东方向的拥堵程度增加了15%，车辆通过这段10公里距离的平均时间延长了2分钟。

如此一来，巴黎的拥堵问题就从塞纳河沿岸转移到了郊区，郊区居民的呼吸系统并发症大幅增加。根据空气质量监测协会Airparif的一项研究 [2]，在2017年至2019年期间，大巴黎地区有5040人过早死亡，法兰西岛地区有近7920人过早死亡，令人惋惜。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一结果是城市拥堵加剧直接导致的，但拥堵肯定没有起到正向作用。

空气污染浓度分布也随着道路的关闭发生了变化：2015年，东环空气中的二氧化氮浓度增加到了70μg/m3，而市中心仍然维持在40μg/m3左右。这表明，原本就存在污染问题的区域情况正在恶化。污染对健康的影响虽然难以量化，但估计在未来几年可能会相当严重。

巴黎空气污染状况地图 [3]

注：Diminution de la pollution 污染下降的区域

Augmentation de la pollution 污染加剧的区域

Pas de resident 没有居民

我们对这一问题的研究分析似乎表明 [4]，私家车车主不改变出行方式的原因是他们别无选择。公共交通网络的扩大没有跟上需求，而住在郊区、找不到替代出行方案而继续开车出行的“汽车俘虏”又必须承受惩罚性的公共政策。因此，必须在未来的措施中纳入替代方案，才能避免道路拥堵只转移不根除，对整个区域产生积极而长期的影响。

替代方案有哪些？

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考虑替代方案了。比如，伦敦和首尔已经开始征收交通拥堵费，即根据每辆车驶入城区所增加的交通拥堵程度计算的费用。但要在法国推行交通拥堵费难度很大，因为法国人民对环境税本来就十分敏感，政治压力很大。2018年的加征碳税政策就因为黄马甲运动而被迫取消，这是法国人民公然反对环境税最典型的例子之一。另外，交通拥堵费可能会加剧社会不平等现象，因为法国郊区大多生活的是不富裕人口，这一点和美国等国家恰恰相反。

要在不加剧社会分化的前提下缓解道路拥堵，可以尝试几项措施，比如每天分时段开放乔治-蓬皮杜大道等塞纳河沿岸的道路。要实施这项措施，就要考虑如何让相关路段的城市配套设施得到最充分的利用，使其即使在关闭时也可以发挥经济效益。一种方案是在工作日的早晚高峰时段允许乔治-蓬皮杜大道机动车通行，其余时间（早八点到晚六点）仅行人通行，这样不仅可以缓解市内交通拥堵，又能让民众在非高峰期正常利用该地段的绿地等配套设施。

当然，这些方案是有成本的。比如开放和关闭沿河路段就需要工作人员。合适的解决方案往往是复杂的，需要考虑周全才能让所有相关方获益。

由Fabien Roches采访

参考资料：

1.https://ourworldindata.org/data-review-air-pollution-deaths

2.https://www.airparif.asso.fr/actualite/2022/avec-les-recommandations-de-loms‑7–900-deces-pourraient-etre-evites-en-idf

3.https://www.ipp.eu/publication/mai-2021-des-centres-plus-verts-des-banlieues-plus-grises/

4.Léa Bou Sleiman, 2021.Are car-free centers detrimental to the periphery? Evidence from the pedestrianization of the Parisian riverbank,Working Papers2021-03, Center for Research in Economics and Statistic.

Léa Bou Sleiman

巴黎综合理工学院联盟（IP Paris）经济和统计学研究中心城市环境经济学专业在读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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