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二卷：大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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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狐狸的笑容是最能蛊惑人的。

宋道安从来也没见过有这样笑容的狐狸：两只眼睛弯弯得眯起来，却挡不住眼睛里的光彩流动，尖翘的小鼻子居然是粉色的，有点儿像刚刚绽放的荷花花瓣，娇嫩柔软，吹弹可破。

看着狐狸的笑容，有那么一刻，宋道安差点儿晕过去，一个是因为从来没见过那样大的狐狸，说不害怕纯粹是假的，另外一个就是狐狸的眼睛。

狐狸的眼睛真亮啊，在这样的夜晚看得清清楚楚，散发着幽幽的光辉。

狐狸的眼睛真美啊，那里的光彩果然就像秋水一样，深不可测，令人沉醉。

宋道安几乎就要醉在那眼睛的光彩里。

邱处机伸出手去轻轻一拍宋道安，宋道安猛地清醒过来：“师父。”

“你在此打坐，只管静心掐诀念咒，有什么情况都不要过去。”邱处机指了指旁边的地上。

“可是，师父，您自己过去能行吗？”宋道安说道。

想想刚才的情形，他不由有些心虚，更觉得心里没底：这是什么样的妖怪啊，好像神通还不小！紧急危险的情况他不是没见过，可是这次尤其不一样！

“没关系。”邱处机答道。

“咯咯咯……”白狐狸突然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声比上次更尖利，透着无所顾忌的嚣张：“小老道，就算你动手，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我……”宋道安一时气结，可是又觉得没有让师父冒险，自己在一旁看热闹的道理，于是就向前走了两步，挡在邱处机的前面，故作镇静地质问道：“你是谁？这大晚上的怎么在这儿装神弄鬼？”

“乖乖！”白狐狸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径直向宋道安走过来。

宋道安这才看清，这只狐狸居然有一人多高，此时它站立着向自己走来，扭动着腰肢，纤细的白毛随着轻轻抖动，自己看了个清清楚楚。

只见那狐狸一边走，一边眯起眼睛来看着他：“啧啧啧，你们都闯到我的洞府来了，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你倒说说看是谁没理在先？”

“这……”宋道安听着这狐狸的话竟然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不由一愣。

那狐狸见状，又是咯咯一笑。这笑声撞到宋道安的耳朵里有如金石之声，他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被惊得立了起来。

再抬头看时，只见狐狸挥舞着前爪，对着他轻轻一吹，一股轻烟向他吹来，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倒在地。

邱处机见状，连忙上前将宋道安扶起盘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用手轻轻一拍宋道安的灵台，宋道安的身体轻轻一震，睁开了眼睛。

“坐着不要动！”邱处机这次说的时候神色严厉，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是，师父！”宋道安知道自己已经拖累师父了，于是不敢再违抗师父的命令，只好赶紧掐诀念咒，护住身心。

邱处机把宋道安安顿好，这才向白狐狸走过去，对着白狐狸微一稽首：“胡大白，深夜叨扰，我有事情想要问个究竟。”

白狐狸撇了撇嘴：“明知道是深夜叨扰，你怎么还来？”

“我有事想要问清楚，”邱处机继续说道，“白天恐怕你不方便。”

“哼哼，深夜本仙更忙！你先容我忙过这会儿再问。”白狐狸说完，居然转身就向回走去。

邱处机也不拦它，只是看着它一走一扭地回到那棵大树下，面向月亮盘腿坐了下来，那安稳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把邱处机师徒放在心上。

邱处机坐在宋道安旁边，静心凝神，开始打坐。

这时，宋道安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他看着这场面，只觉得十分怪异：师父走这么老远到这儿，难道就是为了看一只白狐狸打坐，然后也和自己在此打坐吗？

宋道安虽然心里疑惑，可是知道此时尤其不能多问，就只管专心看着白狐狸的一举一动。

月华正好，从空中好像清幽的泉水一样无声地洒下来，树尖、原野、远处的山峰都笼罩在银白的光华之中。

宋道安紧盯着远处的白狐狸，只见那只白狐狸打坐片刻之后，轻轻地抬起前爪，向着月亮叩拜三次，然后又坐了下来，两只前爪有如抱球般向前伸展开去，然后又缓缓后移，好像牵引什么东西似的向胸前移动而回。

真的有东西在向它移动。

宋道安惊讶地看到一道光芒随着狐狸的动作飘移下来，缓慢悠然地，方向却一点儿都不偏移，直直地向狐狸飘游过去。

一道。

又一道。

缕缕不绝。

宋道安虽然十分安静地全程旁观，可是却没控制住嘴巴已经吃惊地张了老大。

都说狐狸会修炼，原来是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偏移到了西边天空，光华渐弱，月亮也像疲惫地睡了似的，只管沉沉向西坠去。

白狐狸终于停止了动作，只见它双爪缓缓地抬起后又慢慢下滑，将两只爪子搭到了小腹的位置，然后轻轻地吸了几口气，站起身来，向邱处机师徒这边走过来。

“老道，你如果是为三官道观的事来的，就免开尊口！”白狐狸好像比刚才又大了一圈，这时候说起话来口气更硬，一点儿都没有回旋的余地：“这事免谈！”

“好大的脾气！”邱处机笑道，他已经站起身来，看着狐狸走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继续说道：“那本来就是道家宫观，是道家祖师爷为了护佑当地百姓建起来的，只是一时没人看管，你就非要占了它？”

“哼，我不管那是谁建的，我比那陆老道来的早，那自然就应该是我的！”白狐狸说得很气愤：“怎么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你只图里面的香火供养，难道不怕早晚有一天遭受天打雷劈之苦吗？”邱处机说到这儿，不由把双眉一皱，显出些狠相来。

“天打雷劈？”听到这个词，白狐狸不由自主地身体一抖，但是还是愣挺着不肯示弱：“还早着呢！”

“不早了！”邱处机双眼直盯白狐狸，目光凌厉：“你自己说，这个道观你占了多少年了？”

听邱处机问它，白狐狸不由又是勉强地咯咯一笑：“你既然能找到这儿，说明你还有些神通，你倒猜猜看，我在那儿住了多少年？”

“白狐你少猖狂，我师父问你话你就老实回答！”宋道安站在师父旁边，觉得这时候不帮助师父有些说不过去了，不由喝道。

“小老道，还嫌晕得不够！”白狐狸脸皮薄，听宋道安说得过于严厉，有些恼羞成怒，鼓起嘴来对着宋道安又吹了一口气。

宋道安来不及躲避，正在害怕又要晕过去的时候，只见一道白光闪动，眼前心里顿时清明无比。再一细看，师父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拂尘，把狐狸吹过来的烟雾扫了个干干净净。

“道安退后。”邱处机说道。

宋道安只好后退两步，侍立在师父身后。他以为师父这就要和白狐狸动手了，于是赶紧四处踅摸，看有没有趁手的家伙，可是原野之上，除了野草就是落叶，连个大些的石头都没有。

宋道安只好暗中掐诀念咒，紧张地站在师父身后，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一道一狐的动静。

白狐狸看邱处机轻轻一挥拂尘就扫净了烟雾，又是怪笑两声，双手一挥，这回挥出的是一连串的金色光圈。那光圈在空中铎铎有声，好似钢铁打造的一般，震得宋道安耳朵中嗡嗡回响，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此时他自保都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保护师父？

惶急之中，宋道安不由两只眼睛看着师父，一时却分身无术，眼睁睁地看着那光圈越来越大，直向邱处机呼啸而去！

邱处机气定神闲，又轻轻地一挥拂尘，道道光圈随之即逝。

“你只会用拂尘吗？”白狐狸又气又恨地说道。

邱处机长身站立，冷眼看着白狐狸，缓缓说道：“绍兴十八年你来的三官道观，到现在已经有五十年了，是不是？”

白狐狸一听，明显地愣了一下，想了想点点头：“不错！”

“胡大白，我本来不愿意揭你的丑，不过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退步，我也只好把你这五十年来干的好事说出来听听！”邱处机说道。

“哼哼，我不信你能知道多少！”胡大白一边说着，一边手上可没闲着，两个手指一捻，一道疾光风驰电掣地向邱处机飞旋而来。

邱处机用手轻轻一挥，疾光居然落地有声，在野草地上燃起长长的一溜浓烟，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阵焦糊的味道，隐隐地还有些狐臭。

草丛里、大树后突然钻出许多只狐狸来。这些狐狸有大有小，小的显然还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时候被惊了出来就只是痴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大的虽然都没有胡大白大，但是显然也有些修行，这时候就都窜到胡大白跟前，有的口吐人言：“老祖儿，我们来帮你！”有的则只能嘤嘤乱叫，眼露关切。

“师父，师父，我们烧了狐狸窝了！”宋道安见此情形，一时吓得六神无主，惊叫道。

胡大白一看，家里大大小小的狐狸都被惊动了出来，不由怒目圆睁地看着邱处机：“臭道士，你干的好事！”挥手又要出招。

旁边的大小狐狸一个个也都跟着跳了过来，几十只一起嚎叫着就要围攻邱处机师徒二人！

邱处机一看，连忙轻捻指尖，口中念诀，而后轻喝一声：“封！”

胡大白和它的狐子狐孙一时都停在当地，再不能向前一步。

“臭老道，你用的什么妖术？有本事放开本仙，我们再好好比试比试！”胡大白一时动作不得，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用的才是妖术，我用的是道术。”邱处机轻描淡写地说道：“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急着动手，这也是待客之道吗？”

“哼！”胡大白瞪了邱处机一眼，“你想让我好好待客也可以，先把它们放开！”它看到狐子狐孙此刻都是哀嚎不已，实在于心不忍，只好软言说道。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