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乌冲突地区，俄军部署有“风暴”和“风暴”Z两种类型的突击分队，前者通常是俄罗斯海军陆战队和空降部队的突击部队，主要由普通志愿者组成，后者却是俄罗斯军队中最鲜为人知的一类部队。当前，俄在冲突地区的每个摩托化步兵团或独立旅均部署了“风暴”Z分队。

为打消首次入伍人员对于人身安全的顾虑，俄罗斯法律规定，义务兵不得参加一线作战行动。于是，从退役军人和罪犯中动员参战力量成为俄补充一线兵力的重要方式。在“瓦格纳”集团领导人军事叛乱后，其所属兵力被转移至白俄罗斯、非洲或遣返，造成一线兵力不足。于是，为了加强军事能力，俄罗斯宣布从新成立的预备役人员中组建特种部队，即“风暴”Z项目，计划在正规部队之外，组建一支类似于“瓦格纳”集团雇佣兵性质的任务部队。这是继“陆军战斗预备役”志愿军项目之后，俄国防部招募计划的进一步发展。与“瓦格纳”不同，这是属于俄国防部的作战力量，从而避免了叛乱的再次发生。俄媒认为，在几个月内，从“瓦格纳”到“风暴”Z的过渡，相当于再现了俄历史上从叶尔马克·季莫菲耶维奇时代的哥萨克自由民到俄罗斯皇帝手下非正规部队的过渡。

“风暴”Z部队的任务是在城市中作战，并独立于正规军部队运作。一旦条件成熟，将被整合到现有的旅团中遂行作战任务。2022年9月，在俄媒发布的《顿巴斯捍卫者》纪录片中，对“风暴”Z部队进行了首次披露，称其为部署在最困难的前线地区的“特种突击部队”。2023年1月，俄国防部首次公开承认了“风暴”Z部队的存在，称其为志愿突击队，主要任务是“加强后备和机动突击队，在民族解放军、德涅斯特河沿岸共和国和乌克兰境内开展的特别军事行动中执行战斗任务”,“突破乌克兰武装部队最复杂和层次分明的防御区域”。2023年4月，美国战争研究所发文称，“这些部队虽不属于常规军队编制，但嵌入相关旅团级部队进行使用”。

2023年夏季以来，俄罗斯国防部开始创建第一批“风暴”分队，主要人员是具有战斗经验的志愿者，直到后来开始招募囚犯；这些囚犯最初由被监禁的俄安全部队成员组成，但自2023年春季以来，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刑罚营，由受到纪律处分的罪犯和军事人员组成；后来，违规使用毒品和酒精的士兵，以及拒绝服从命令的人，也被陆续编入这支部队。2023年6月25日，扎波罗热方向“风暴”Z部队的11名战士获得了俄国防部“军事英勇”二级奖章，于是该部队正式从幕后走向了台前。据外媒报道，俄“风暴”Z部队总兵力约有10万人。

近期，因罪犯可通过参加“风暴”Z部队而免除刑罚，造成俄民众不满，目前该项目已被“风暴”V部队取代。与“风暴”Z不同的是，“风暴”V部队的合同为期1年，且自动续签，直到俄乌冲突结束。相关人员仅是被假释出流放地，而不是被赦免。但是可获得以下权利：具有签订合同并立即获得所有权利和利益的军人身份；俄国防部数据库中有相关人员的军人信息数据。

“风暴”Z部队是摩步团或旅的组成部分，装备有迫击炮、反坦克导弹和装甲火炮等，通常以连级突击分队为基本作战单元遂行作战任务，人数约为100人，用于提高常规部队的突击作战能力。突击连的战斗编组通常可分为突击组、堑壕和掩体组、预备队，每3天进行轮换；另外，还可编组侦察组和工兵排雷组，侦察组负责对3千米范围内的战术纵深进行搜索并摧毁敌有生力量和武器，同时可执行炮兵火力校正和引导陆军航空兵等任务，工兵排雷组可配属攻击群遂行排雷任务。具体编制情况如下：①连指挥员2人，分别是连长及负责军事和政治工作的副连长。②无人机操作手2人。③4个突击小组，共80人，每组20人，其中，捕俘班10人（组长1人，榴弹发射器手1人，榴弹发射器副手1人，机枪手1人，机枪副手1人，无人机操作手1人，军医兼机枪手1人，工兵兼步枪手1人，无线电操作员1人，步枪手兼驾驶员1人），火力支援班10人（班长兼榴弹发射器手1人，榴弹发射器手1人，榴弹发射器副手2人，机枪手2人，驾驶员1人，乘员1人，狙击手2人）。④工兵班5人，其中，班长1人，高级工兵1人，工兵2人，驾驶员1人。⑤侦察班8人，其中，班长1人，高级侦察员1人，联络侦察员1人，榴弹发射器手兼侦察员1人，机枪手兼侦察员1人，狙击手兼侦察员1人，火炮校正手兼侦察员1人，驾驶员1人。⑥医疗后送班3人，其中，班长1人，医疗官1人，驾驶员1人。其主要作战任务包括：①在地理条件复杂的城市（定居点）地区开展战斗行动；②夺取重要目标（据点、控制点、通信枢纽、建筑物等），夺取攻击目标（街区、建筑物）或地形；③在敌控制区进行破坏行动；④搜索和摧毁敌侦察破坏小组；⑤封锁建筑物并消灭其中的敌人等。

通常，“风暴”Z部队的战斗准备时间约为10～15天，分3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是单兵训练，重点恢复以下技能：武器的准备和使用（包括战斗检查和携带武器装备进行战斗等），在野外条件下、居民区、行军时独立遂行作战任务，自救和互救，构筑掩体和实施伪装，侦察和通信手段的使用。另外，还有无人机（四旋翼）操作员、设置/清除地雷和绊线等训练。第二阶段是班组训练，重点训练在战斗中两人一组、三人一组、四人一组的协同行动，自救和互助，互相提供火力掩护，无线电通话，以及在行军、攻击居民点、夺取要点、巩固战线期间的协同行动等。第三阶段是排级训练，重点是让各排为进攻行动做好准备，为行军期间的各类协同行动、攻击居民点、夺取要点、巩固战线等做好准备。通过上述训练，使相关人员学会轻武器在战斗中的运用技术，以及如何使用手榴弹、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以及使用轻武器压制敌射击点和狙击手阵地。例如，在练习夺取要点课目时，要点是距离200米的一座高地，战斗人员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前机动并及时进入草丛隐蔽，以免被敌杀伤，同时，要不间断向敌方向射击，实施压制，直到夺取要点。除此之外，还要进行战术医学、军事地形和通信联络等训练。为了构设近似实战的训练环境，俄教官会向参训人员投掷眩晕手榴弹，并向头顶射击，从而使之具备执行复杂战斗任务的能力，逐步建立团队凝聚力。

相关保障

据外媒报道，“风暴”Z部队正在冲突前线的四个方向参加战斗，包括东部集群的南顿涅茨克和扎波罗热方向，第聂伯罗集群的赫尔松方向以及南部集群的萨莱达罗-阿尔乔莫夫斯克地段。为了激发相关人员的战斗热情，俄为“风暴”Z部队提供以下保障。

“风暴”Z部队不属于正规军建制序列

（一）法律保障。参加“风暴”Z部队的相关人员会被赋予陆军预备役部队志愿者的身份，并在执行特别任务期间签订为期6个月的特别合同（期间处于保密状态，俄国防部数据库中没有相关人员的数据信息）。在合同期内，每月会收到约20万卢布的补助，以及根据第98号俄罗斯联邦总统令（2022年3月5日颁布）所规定的补偿金。合同期满后，相关人员向俄授权机构提交赦免决定所需的文件。在收到赦免令后，可获得护照、工资单和“特别军事行动”参与者证书，还可签订兵役合同或自行返回俄国内。若要获得退伍军人证书，则需要通过军事登记和入伍办公室的正式登记和认可。

（二）医疗保障。“风暴”Z部队的成员可得到相应医疗救助，伤员将由医疗部门后送至医疗连后送路线上的医疗后送点，然后由医疗连送往附近医院。以俄第8合成集团军为例，如遇紧急情况，可后送至顿涅茨克地区医疗中心，待病情稳定后，再送往马凯耶夫卡市第6医院接受治疗。期间，将会受到宪兵部队的保护。

（三）物资技术保障。关于作战服装，“风暴”Z部队成员可按程序得到各类作战服装，费用按供应标准由军队承担。关于阵亡（死亡）人员遗体，将妥善安置于志愿军阵亡（死亡）治疗中心，但是，志愿军与俄正规军阵亡（死亡）人员的遗体是分别存放的，相关记录也单独成册。关于轻武器，由俄南部军区兵工厂和仓库提供，如果无法提供，则由部队从现有武器中进行调拨，相关记录单独成册。关于运输装备，以南部军区作战集群为例，由顿涅斯克第1军（属第8合成集团军）负责，包括汽车、装甲车辆等，在军内部统一供应。

启示思考

法律是动员的重要支撑 为使罪犯可以成为动员对象，俄法律规定了有关人员为参加敌对行动而免于刑事责任和惩罚的相关事项，使俄国防部与罪犯或嫌疑人签订合同参加作战行动成为可能（不包括犯有侵犯未成年人，以及恐怖主义、极端主义罪行的人）。俄通过对《刑法》和《刑事诉讼法》的修订，在一定条件下可中止对犯有轻度和中度刑事案件人员的调查，也可释放缓刑犯。如果受法律制裁的军人获得国家奖励，刑事案件将被终止，已经定罪的人也将获得释放，并消除犯罪记录。2022年8月初，俄境内各监狱有近34.9万名囚犯，通过该法律，这将是一个庞大的兵力动员池。

俄乌冲突中的“风暴”Z部队

临战训练需要时间保证 俄试图通过将“风暴”Z突击连编入战斗部队的方式，提高进攻行动的效能或扩大战果，但由于临时组建的部队仅经过短期恢复性训练，无法具备满足任务所需的技战术能力，在事实上并未带来显著的进攻优势。据报道，在阿夫捷耶夫方向和巴赫穆特方向（南翼）的“风暴”Z分队的损失达到了40～70%，且在对敌要点的攻击行动中，经常使用的仍是俄正规部队，作为独立机构的“风暴”Z分队，尽管分散在整个前线，但发挥效能不大。美国战争研究所研究报告指出，“他们只接受了10～15天的突击临战训练，这个时间太短了，无法学习如何执行复杂的战斗任务，即使对于有经验的士兵来说，也是无法实现的”。

突击部队仍是陆战亟需 从特别军事行动的第一天起，俄军就面临阵地作战，乌军在顿巴斯地区建造了大量防御工事。为此，俄军在师以下部（分）队已经建立了侦察和机动突击分队，主要任务是突破敌防御，并在各种条件下进行战斗。俄军认为，在叙利亚和乌克兰取得的实战经验表明，目前的主要突击作战兵力，即海军陆战队、空降部队和特种部队等因缺乏重型武器，不具备攻坚作战能力，因此，亟需建立专门的部队用于突破敌防御工事。俄罗斯伞兵联盟主席瓦列里·尤里耶夫上校透露，俄正在组建旅级独立侦察突击部队，各旅将包括敌后侦察分队和突击分队，编有坦克、轻型装甲车辆、大口径火炮和无人机等装备，主要用于突破敌防御阵地和实施深度侦察行动，打破乌军经多年时间建立起来的梯次防御阵地。另外，相关人员还将接受在堑壕、建筑物、掩体等密闭空间内进行的作战训练。

★吴玉涛 孙洪军 孙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