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余世亮
孙权嫁妹妹，是三国历史上大家津津乐道的事。
在陈寿的《三国志》上只有八个字“权稍畏之，进妹固好”。也就是说，建安十四年（209年），刘表的长子，被刘备用来当作傀儡的荆州刺史刘琦病死，于是刘备自己兼任荆州牧，州政府所在地设在公安。这时刘备在荆州俨然已经成了气候，孙权心中有些畏惧，于是主动把妹妹嫁给刘备。由此可知，一是刘备没有过江招亲，是孙权自己把妹妹送上门的；二是孙权嫁妹，不是把她当成“美人计”的诱饵，而是真的让妹妹嫁到荆州，且整件事情和周瑜一点关系没有。
然而，罗贯中在《三国演义》却以第五十四回《吴国太佛寺看新郎 刘皇叔洞房续佳偶》和第五十五回《玄德智激孙夫人 孔明二气周公瑾》等篇幅将孙权嫁妹妹之事，演绎成周瑜让孙权用美人计诱骗刘备来江东，诸葛亮将计就计，刘备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活活气死周瑜。
虽然我会提供相关史料证实孙权嫁妹妹是真心实意，但是大多数人仍然会将孙权嫁妹妹，视为美人计的。
本文就是想给大家提供孙权嫁妹妹另类解读，敬请大家指正。
一、孙权的理想是要做老大，但做老大是要有代价的
建安六年（201年），曹操亲自讨伐刘备，刘备往投荆州。刘表亲自到郊外迎接刘备，待以上宾之礼，遂屯于新野。后来刘备屯兵樊城。也就是刘备是帮刘表看守着荆州的北大门，防止曹军南侵。时间过得真快，刘备为刘表看家护院已经七年了。
建安十三年（208年）当48岁的刘备狼狈地被曹操赶着跑时，特别是周瑜取得赤壁大捷后，27岁的孙权却自信心爆棚。他希望此时的刘备仍然像先前帮刘表看家护院一样，帮助孙权看好荆州门户。也就是说，孙权是将刘备视为自己的马仔。
既然孙权想做老大，那么他就得想办法控制“马仔”刘备。通常情形黑社会老大为了笼络马仔会采取多种手段，主要包括提供物质利益、使用暴力威胁，以及实施精神控制。
提供物质利益：一些老大为了吸引和留住马仔，会提供物质利益。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马仔之所以跟着老大混，就是老大能给他相应的物质利益。
使用暴力威胁：老大可能会使用暴力手段来维持对马仔的控制，如对不听话的马仔实施体罚，甚至使用极端手段，如将手指插竹签。
实施精神控制：一些老大通过使用毒品来控制马仔，通过毒品来维持对马仔的控制，同时也会用毒品作为奖励，以此来激励马仔为其效。另外，还可以通过所谓的“江湖道义”来笼络人心。
黑社会性质组织的老大通过上述三方面的手段，即通过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控制来维持其组织的稳定和扩张。为此，孙权通过与刘备联盟方式将其从战败中拯救出来，想以此赢得刘备的忠心；孙权将荆州土地借给刘备的方式，这是老大给马仔的相应物质利益；孙权将妹妹嫁给马仔刘备，既是给刘备的精神鼓励，又是以此控制刘备之精神，并监视其行动。
然而，孙权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刘备哪会做孙权的马仔？
二、孙权救刘备于水火之中：“救命之恩”
刘备（161年～223年6月10日），字玄德，涿郡涿县（今河北省涿州市大树楼桑村）人，西汉中山靖王刘胜之后，三国时期蜀汉开国皇帝（221年5月15日～223年6月10日在位）、政治家。史家多称其为先主。
刘备少年时拜卢植为师，而后参与镇压黄巾起义。因为自身实力有限，刘备在东汉末年诸侯混战的过程中创业屡遭失败，先后依附公孙瓒、陶谦、曹操、袁绍、刘表等多个诸侯，刘备似乎就是做马仔的命。
但刘备还真正拥有“我命由我不由天”之精神，硬是将“马仔命”变成了“帝王命”，当然在刘备命运改变的关键时期，江东的孙权无意中帮助了刘备改变了命运。这就需要从孙权救刘备于水火之中讲起。
在官渡之战的相持阶段，刘备打算离开袁绍，以连结刘表为由，再次带兵到汝南，联合当地贼寇龚都，众有数千人，曹操派遣蔡阳前来攻打，被刘备所杀。
建安六年（201年），曹操亲自讨伐刘备，刘备往投荆州。刘表亲自到郊外迎接刘备，待以上宾之礼，遂屯于新野。荆州豪杰都前往归附刘备，引起刘表的猜疑，刘表暗里提防刘备。
建安七年（202年），刘表命刘备带军北上，到叶县，与夏侯惇、于禁等相拒于博望坡。刘备以伪遁之计，设下伏兵，夏侯惇、于禁中计，一起追击刘备，最终，被刘备率军打败，恰逢李典率兵前来救援。刘备因为军力过少，于是不再继续追击夏侯惇、于禁。
刘备在荆州数年，自觉老之将至而功业未建，遂有“髀肉之叹”。
建安十二年（207年），刘备向刘表提出趁曹操进攻乌桓时偷袭许都的建议，刘表没有采纳。曹操从柳城回军后，刘表对刘备说：“我当初没听你的话，结果失掉了这个大好机会。”刘备说：“如今天下分裂，战争不断，机会岂会消失呢？如果能利用好以后的机会，则这次也不足以遗憾。”
建安十三年（208年），曹操亲率大军南下，而此时刘表病死，其子刘琮代立，遣使者投降曹操，却不敢告诉刘备。刘备当时屯兵于樊城，过了许久才知道刘琮投降之事，于是派亲信去问刘琮。刘琮令宋忠去告知刘备，当时曹操军已经到了宛城，刘备得知大惊，对宋忠说：“诸位做出这种事情，不早告诉于我，如今大祸将到才相告，岂不是太过分了！”又引刀向宋忠，说：“砍了你的头，不足以消除愤怒，也耻于在离别之时杀死你们这种人！”于是释放了宋忠。
刘备引军离开樊城，并路过襄阳，刘琮的部下以及很多荆州士人投靠刘备。到当阳时，竟有十余万众，辎重数千辆，日行十余里，刘备另派遣关羽乘船数百艘，让他和自己于江陵会合。
有人劝说刘备：“现在应该迅速保住江陵，我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士兵太少，若曹操来了，我们怎么阻挡？”但刘备说：“想要成大事必须以人为本，现在这么多人背井离乡跟着我，我怎么忍心抛下他们！”曹操因江陵的器械粮食充足，担心被刘备占据，于是舍弃辎重，轻军前往襄阳。
曹操得知刘备已离开襄阳，又以五千精锐骑兵急追，到当阳长坂。刘备弃妻小，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奔走，人众、辎重多为曹军所获。刘备之子刘禅与其母甘夫人在赵云的护卫下得以免难，刘备的两个女儿则被曹军擒获。
犹如丧家之犬的刘备再也不敢单独行军，就在这危难时刻，江东的鲁肃向刘备伸出救命稻草。原来刘表去世时，孙权令鲁肃前往荆州，慰问刘表二子，鲁肃在当阳与刘备相遇，表示殷勤之意，又询问刘备下一步打算，刘备以自己与苍梧太守吴巨过去有交情，打算依附他。
刘备是英雄不假，但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他，曹操咋惹不起，那只能躲得起。如果刘备真去了交州，这意味着刘备从此失去了逐鹿中原的可能。就在刘备走投无路之时，孙权派出的鲁肃找到了刘备。当刘备说想去投奔苍梧太守吴巨。
鲁肃对刘备说，吴巨是个没有作为的庸人，劝刘备不要去依靠他。接着，详细述说孙权的情况和江东的实力，劝刘备与孙权联合，共拒曹操。刘备听了鲁肃的分析，决定并力抗曹。这时诸葛亮正跟随着刘备，鲁肃对诸葛亮说“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两人当即结下交情。
在危难时，人都会紧紧抓住救命稻草。此时鲁肃正向刘备递出救命稻草，刘备紧紧地攥在手里。为此，刘备率部进驻孙权势力范围内的夏口（今湖北汉口），并派诸葛亮随鲁肃去柴桑（今江西九江西南）拜见孙权，寻求与孙权联盟。
由于刘备刚在当阳被曹操打败，刘备手中只剩下关羽率领的一万水军，另外，刘表长子刘琦镇守江夏郡有一万人马。也就是说，把刘琦手中的一万人算到刘备手里，他只有两万人马，况且刘备这二万人马是逃到孙权的势力范围内避难的。
刘备此时犹如一个小喽啰的小头目，走投无路时投奔江东老大孙权来了。
三、孙权给刘备提供物质利益：“英雄之地”
易中天先生说，刘备这个人，有英雄之志，有英雄气，有英雄魂，有英雄义，就是没有“英雄地”（自己的地盘），只能东奔西走地寄人篱下，反复无常地投靠他人①。
或许孙权只看到刘备东奔西走地寄人篱下，反复无常地投靠他人，而忽略了刘备一直致力于创立自己的“英雄地”。特别是建安十二年（207年）刘备请出诸葛亮，为其策划了“隆中对”：刘备可以攻占荆州和益州，建立自己的“英雄地”。
诸葛亮告诉刘备说，“荆州北靠汉水、沔水，一直到南海的物资都能得到，东面和吴郡、会稽郡相连，西边和巴郡、蜀郡相通，这是大家都要争夺的地方，但是它的主人却没有能力守住它。”
诸葛亮接着说，“益州地势险要，有广阔肥沃的土地，自然条件优越，高祖凭借它建立了帝业。刘璋昏庸懦弱，张鲁在北面占据汉中，人民殷实富裕，物产丰富，刘璋却不知道爱惜，有才能的人都渴望得到贤明的君主。将军是汉室宗亲，而且声望很高，闻名天下，广泛地罗致英雄，思慕贤才，如饥似渴，如果能占据荆、益两州，守住险要的地方，对外联合孙权，对内革新政治。一旦天下形势发生了变化，就派一员上将率领荆州的军队直指中原一带，将军您亲自率领益州的军队从秦川出击，老百姓谁敢不用竹篮盛着饭食，用壶装着酒来欢迎将军您呢？如果真能这样做，那么称霸的事业就可以成功，汉室天下就可以复兴了。”
诸葛亮在“隆中对”提到，刘备要成就帝业，一定要在荆州、益州建立“英雄地”，这一规划从此就在刘备心中扎下了根。
再加上刘备前半生就是因为没有“英雄地”，所以他一直在漂着，像无根的浮萍。正因为如此，《三国演义》里的刘备曾在醉酒后曾对刘表放话说，“备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刘备所说的“基本”就是“英雄地”，就是“根据地”。
刘备的“若有基本，天下碌碌之辈，诚不足虑也”豪言，虽然在《三国志》等历史书上找不到，但前半生的失败教训让刘备懂得建立“根据地”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可是曹操南征荆州，荆州继承人刘琮举州投降，刘备兵败当阳，他死的心都有了。无路可走的刘备哪里还有机会和条件建立什么“根据地”，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逃离荆州这是非之地，到交州苍梧投靠苍梧太守吴巨，保命要紧。
虽然刘备是在走投无路时投奔江东老大孙权来的，但是孙权毕竟年轻，是个没有什么经验的“老大”，可刘备却是行走江湖的老油条。在没有实力之时，刘备就放下身段，他不仅敬重孙权，甚至对孙权的下属周瑜，都能够俯下身体到周瑜船上慰问他。
要知道在赤壁之战前，刘备军衔是左将军②，而周瑜等到赤壁之战后因功才被孙权荣升为偏将军③，兼任南郡太守，由此可知在赤壁之战前，周瑜军衔低于偏将军。
从现代军事组织的角度来看，左将军的职责和地位与现代的军委委员或大军区司令员相似。而偏将军根据现代的军衔制度，副师级的军衔是上校或大校。既然如此，赤壁之战前周瑜的军衔也就是旅级。或许可以这样说，赤壁之战开战前，大军区司令员刘备撑着小船带着礼物向一个旅级军衔的周瑜问好、请安，并接受其调遣④。这也说明刘备真不简单，是一个能伸能屈的人物。
孙权或许只看到刘备的“屈”而没有看到其“伸”，就异想天开想让刘备做其马仔。
孙权最大失误在于，赤壁之战打响后，既犯了军事上的错误，也犯了政治上的错误。
军事上的错误，主要表现于孙权投入荆州战场只有三万人，使得周瑜在军事行动上处处捉襟见肘。他起跑曹操后。曹操留曹仁、徐晃等继续留守南郡（治所江陵），文聘守江夏，而后委任乐进守襄阳、满宠代理奋威将军，屯于当阳。
周瑜指挥的三万人围困南郡的江陵都很紧张。比如，周瑜又与程普进军南郡，和曹操手下大将曹仁隔江相持。两军尚未交锋，周瑜先派甘宁前去占据夷陵。曹仁分出一部分兵马包围了甘宁，甘宁向周瑜告急求救。吴军各将领因为兵少不够分派。最后周瑜还是采纳吕蒙之计渡过难关。具体情况如下：
吕蒙对周瑜、程普说：“留下凌公绩，我和您前去解围救急，看形势也不需多久，我保证凌公绩能够坚守十天。”又说服周瑜分派三百人用木柴阻断险路，敌人逃走时可以得他们的马。周瑜接受了他的意见。部队到达夷陵，当天就开战，杀伤的曹军超过半数。敌人在夜间奔逃，半路碰到了被木柴阻断的路段，骑兵们都丢下马徒步逃走。吴军紧追不舍，缴获军马三百匹，编成船队将马匹运载回来。于是将士增强了信心，形势自然有利，就渡江建立据点，对曹军进行攻击。
由于周瑜、程普等将领得不到孙权的后续支援，在荆州的吴军就被困在江陵城下与曹军奋战。其后果是，吴军再没有实力进军襄阳、樊城等战略要地。与此同时，刘备借吴军在荆州没有后备力量，就乘机攻占荆州南方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桂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皆降。庐江郡雷绪率领私人武装数万人前来归顺刘备。
更让人跌眼镜的是，刘备表孙权行车骑将军，领徐州牧，孙权却欣然接受；刘琦病逝后，刘备让部属们推举其为荆州牧，治所设在公安县，孙权竟然不予以反对而是接受。这是孙权犯的政治错误之一。孙权既然承认刘备是荆州牧，那么孙权势力在荆州存在，就缺乏法理依据。这就给日后的孙权“讨还荆州”埋下祸根。
自此刘备在荆州就算站稳脚跟。他即荆州牧，又实际控制荆州南部四郡等广大土地。刘备原本在荆州既没土地，又没有名分，而赤壁之战后，刘备占据大片土地，又是荆州牧。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孙权还是把刘备视为自己的马仔，而刘备仍在孙权面前装孙子。刘备还可怜巴巴跑到京口，向孙权请求让他将荆州的治所建在江陵。孙权既然想让孙权做马仔，既然荆州牧的身份都给他了，那么就将自己占领的江陵借给刘备作为其治所地。这是孙权犯的政治错误之二，孙权不仅拱手让出荆州大片土地，还让战略要地给了刘备。
刘备有了荆州的“英雄地”，除了刘备自身努力外，更为重要的是孙权的不作为。如果赤壁之战中孙权就想占有荆州的地盘，那么刘备目的是不能实现的。比方说，就在刘备做着荆州“根据地”的黄粱美梦时，孙权适时递给刘备一个好枕头。
四、孙权对刘备实施精神控制：“美人之爱”
孙权有意让刘备占有荆州，孙权的真实想法就是，舍得孩子才能套住狼，要让刘备心甘情愿做自己的马仔，物质利益是不能少的。荆州就是孙权给刘备的好处，其目的当然是想让刘备承认自己为老大。
这时周瑜到京县来见孙权，周瑜上疏道：“刘备凭借枭雄的风姿，又有关羽、张飞这些熊虎一样的将领，必定不会长久屈服，为人所用。愚意以为，上策是，应该将刘备迁来吴县，为他大建宫室，多给他美女宝玩，使他享受声色之乐，让他和关、张二人分开，各处一方，使我等能挟持刘备而与关、张攻战，大事就可以定了。现在轻率地割土地资助他，让他们三人在一起，都在边境战场上，恐怕像蛟龙得了云雨一样，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啊。”孙权以为曹公还在北方，应当广泛收揽英雄，又恐怕刘备一时难以制服，所以没有采纳周瑜的意见。
可是孙权马上就想到，刘备有了荆州牧的头衔，还占有江陵等战备要地，腰杆子就硬了很多。年轻气盛的孙权，也怕刘备不服自己。反而渐渐惧怕刘备，将自己的妹妹嫁给刘备以巩固友好关系。刘备到京口会见孙权，以加深感情。（权稍畏之，进妹固好。先主至京见权，绸缪恩纪。）
这时的孙权想到周瑜提到的给刘备“多给他美女宝玩，使他享受声色之乐”的建议，他就想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刘备，从而达到在精神上控制刘备。甚至天真地认为，既然你刘备是我妹夫，那么你就要叫我大舅子的话！
其实，孙权对自己的妹妹是了解的。据《三国志·法正传》记载，建安十四年（209年），孙权把妹妹（在本文中称孙权妹妹为“孙小妹”）嫁给刘备做妻子，这个妹妹才思敏捷、刚强勇猛，具有她的各位兄长的风度，她有奴婢一百多人，都亲自持刀侍立。刘备每次进入宫内，常常惊惧不安。（初，孙权以妹妻先主，妹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侍婢百余人，皆亲执刀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常凛凛。）
这则史料可作三种解释：一是孙夫人既爱妆，更爱武装，让刘备明白如何尊重孙夫人；二是孙夫人会给刘备带来一定的威胁，诸葛亮将孙夫人的威胁比作曹操、孙权并不是危言耸听；三是刘备与孙夫人之间的夫妻关系紧张，可见孙夫人对婚姻并不满意，用执刀的侍从来抗拒对婚姻的不满。另外，从孙夫人嫁给刘备未生孩子来看，两人感情也一般。
《三国志·赵云传》转引裴注《云别传》称，刘备进入益州时，赵云兼任留营司马。此时刘备的孙夫人仗着自己是孙权的妹妹的身份骄横霸道，多次带领吴方的官兵，肆无忌惮地做违法之事。刘备因为赵云严肃稳重，必定能够整肃军纪，特地让赵云执掌家内的事务。孙权听说刘备向西征讨，便隆重地派舟船来接妹妹，而孙夫人暗中打算把刘禅带回吴国，赵云与张飞陈列军队截断长江水路，这才把刘禅接回来。
从上述两则史料可以读出，孙权正想借嫁妹妹之行动，达到“暴力威胁”刘备之目的。这也是“老大”会使用暴力手段来维持对“马仔”的控制，如对不听话的马仔实施体罚，甚至使用极端手段，比如，孙小妹甚至将刘备进行囚禁。
综上，孙权既然想做老大，那么他就会以老大做派来对待马仔刘备：一是提供物质利益：借荆州；二是实施精神控制：给美人；三是使用暴力威胁：让刘备常常惊惧不安（衷心常凛凛）。以此，我们就能得出孙权嫁妹妹的真实目的，它既不是美人计，也不是政治婚姻，而是孙权将孙小妹作为赏赐给“马仔”的礼物兼间谍。
五、刘备不可能做孙权的马仔，孙小妹的婚姻必定是一场悲剧
孙小妹的父亲孙坚死于初平二年（191年），其母亲武烈皇后卒于建安七年（202年），由于父母都已去世，那么作为长兄的孙权，就有权决定孙小妹的婚姻大事。就算孙小妹反对孙权将自己作为礼物赏赐给刘备，她的反对也是无效的。再加上孙小妹与刘备年龄相差太大。因为建安十四年（209年）刘备已49岁，而孙权28岁，故孙小妹年龄二十刚出头，两人年龄或许相差三十年。
然而，一山难容二虎，刘备与孙权皆是雄才大略之人，均不愿屈居于人下，等到刘备实力得以增强，刘备就不愿意再装“马仔”了，就自立山头做老大，孙刘两人的裂痕逐渐显现出来。
再加上，刘备响应刘璋的邀请率军进驻蜀地的行为，刘备的自作主张且目的要占领益州，这将对孙权集团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在这个关键时刻，孙小妹面临着艰难的选择，若铁心跟随丈夫刘备，就意味着要与兄长孙权决裂；若回到故乡东吴与亲人相伴，就意味着要与刘备分道扬镳。
事实上孙权也不容孙小妹的选择，孙小妹只得选择了后者，她在孙权的安排下踏上了归途，自此再未能与刘备相见。这对孙权来说，既然你不愿做我的马仔，那么我赏赐给你的东西就得一概收回。
刘备本就对孙权嫁妹的目的心知肚明，既然自己不可能做孙权的马仔，因此刘备有意疏远孙小妹，并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就是为了防止有一天她会不辞而别。因此，当孙小妹决定离开时，刘备并没有加以阻拦。
孙权自然要接回孙小妹，接下来孙权还要收回荆州，给刘备的物质利益也应追加，这才有了日后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孙权借关羽北伐之机偷袭荆州，并杀害关羽，占据荆州全境。
对于孙小妹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出嫁，而且是远嫁他乡，一个人背井离乡。尽管她贵为孙权之妹，但在刘备身边，她并未得到真正的关爱和尊重。同时，由于她是孙权的棋子，带着任务而来，无法在刘备面前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感情，刘备也不会聆听她的想法。
只是因为女人的身份，孙小妹就被动成为兄长孙权的工具。她离开刘备回到吴地，对孙小妹来说是解脱，而不是痛苦。
所以，对东吴来说，孙权嫁妹并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是一个成功的政治策略；而对刘备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并没有损失什么。唯一的输家，是看似为主角，实则为棋子的孙小妹。
(二〇二四年九月八日星期日写于丽水）
注：
①易中天著《品三国》（上），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131页
②左将军是中国古代的武官职位，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并在秦、汉时期得到继承和发展。在汉末三国时期，左将军是四方将军之一，与其他三方将军（右将军、前将军、后将军）并列，共同执掌国家军事力量。左将军的职责广泛，可能负责统领一方军队，包括但不限于护卫京师或驻守边境。在汉末三国时期的武将等级体系中，左将军位于四方将军之中，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这一职位的重要性体现在能够执掌重要的军事行动和战略要地。
③偏将军是中国古代武将的一种官名，其地位在将军中较低，通常由校尉或裨将升迁而来，无固定员额。在三国时期，偏将军的职位属于杂号将军中的一种，其地位几乎是最低的。然而，从现代军制的角度来看，偏将军所统领的兵力规模与现代的旅级作战单位人数相当，因此可以将其级别定位为副师级。根据现代的军衔制度，副师级的军衔是上校或大校。
④《三国志·先主传》注引《江表传》称：备遣人慰劳之。瑜曰：“有军任，不可得委署，傥能屈威，诚副其所望。”备谓关羽、张飞曰：“彼欲致我，我今自结托于东而不往，非同盟之意也。”乃乘单舸往见瑜，问曰：“今拒曹公，深为得计。战卒有几？”瑜曰：“三万人。”备曰：“恨少。”瑜曰：“此自足用，豫州但观瑜破之。”
⑤除孙权嫁妹妹相关图片来自网络，其他图片均由摄影师余媛提供，不胜感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