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和富家千金订好了娃娃亲，
她临产当天大出血，被我玩消失抛弃在医院。
圈里人都知道，我不和她领证结婚，就是为了玩够了的时候容易甩掉。
她带着孩子在我家门前跪了一夜，想见我一面，我彻夜未归，醉酒狂欢。
我们五年未见。
再见面，我负债累累，在ktv里当少爷勉强度日，而她功成名就，名下资产过亿。
我低头想要离开，她却拦住我，把钱扔到地上。
“陪我一晚，我帮你还债。”
我弯腰去捡，她却一脚把我踹倒在地，让我跪下。
我吃痛闷哼一声，强忍着后腰旧伤剧痛，就这样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包厢门似乎隔绝了两个世界。
我还记得经理把我推进来时，在我耳边嘱咐的话。
“陈衍，这贵客可是指名道姓要找你的，给的钱足够让你母亲动手术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随即朝着屋内谄媚的笑。
思绪回归时，我只看到顾思凝拿起一旁的红酒，眼角眉梢都带着嗔怒。
“五年不见，你眼里还是只有钱是不是？！”
她气的发笑，直接打开手上的红酒，朝我浇了下来。
我身上的衬衫被冰凉的酒液打湿，却恍若未觉，只慌忙护住那些钱。
顾思凝看到我如今的狼狈模样，似乎并不满意。
我猝不及防被她狠狠扇了一巴掌。
“陈衍，你在这装什么可怜？！”
“你五年前为了钱抛弃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我被打的侧过脸去，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但我没有解释。
她眼圈泛红，胸口急促起伏，眼里是彻骨的恨。
蓦然，我嘴里只剩下苦涩意味。
我并没有抛弃过她。
那天，我父亲遭遇车祸。
等我赶到另外一座医院的时候，父亲被从手术室推出来，抢救无效。
我连丧事都没来得及处理，就被以谋杀的罪名送进了牢狱。
沉默在顾思凝看来，又是一次否认。
“我抱着孩子在你家门前跪了整整一夜，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顾思凝怒极反笑，坐回沙发。
她点起一根烟，火光明灭间，我甚至有些看不清她姣好面容上的情绪。
我沉默着，房间一片死寂。
看着现如今已然功成名就的顾思凝，我想要解释，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彻夜未归那一夜，我在看守所受尽折磨。
支撑着我活下来的，就是再见顾思凝一面。
那段记忆刚在脑海浮现，我就浑身颤抖着，低头不敢和顾思凝对视。
“顾总，对不起，对不起......”
“当年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求您不要和我计较了。”
那段时间的折磨已经打碎了我的脊骨，仅剩不多的尊严都被我用来换成了钱。
顾思凝漠然看着我低头道歉，突然笑了一声。
她走到我面前，吐气如兰，瞥了眼我被红酒打湿的衣服。
从随身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的衬衫口袋。
“密码有六位，你每完成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两位。”
“你不是缺钱吗？你妈还等着钱做手术吧。”
听到顾思凝提起我母亲，我猛然抬头，瞳孔微颤。
“你找过我母亲了？”
她嗤笑一声，眼里冷意更甚。
“你母亲的命，现在就掌握在你手里。”
“脱吧，反正是出来卖的，还需要穿什么衣服。”
她是在故意折辱我。
我并没有发怒，而是顺从着脱掉了被红酒浸湿的衬衫，露出了遍布全身的疤痕。
顾思凝蹙着眉，视线扫过我身上的斑驳疤痕。
“真是让人恶心。”
“就你这样的，那些女人究竟为什么会点你，就凭你的脸？”
我压抑住了内心的苦涩，强撑着笑了笑说。
“都是为了讨生活。”
我出狱后，原本定好的婚约解除。
但魏家和我家是多年世交，魏婷时不时会帮衬我一点。
我母亲的手术费，她也帮我出了不少。
顾思凝轻轻掀起裙尾，露出白皙的腿。
“听你们经理说，你手艺不错，那就来帮我按按腿吧。”
我视线却定在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上。
那是我当时未曾送出的求婚戒指，为什么现在会在顾思凝手上。
“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不想赚钱了？”
顾思凝皱着眉头催促，我缄默着刚想坐到她身旁，就听到她冷声说。
“我以前在你家的时候，我可从来不是站着给你捏腿的，你给我跪下捏。”
她似笑非笑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
我深深看了她一眼，就这样跪在她面前给她捏腿。
顾思凝的右腿上，有着一道陈年的疤痕。
我按腿的时候，视线止不住落在那道伤疤上。
“这是我当年跪在你家门口一整夜留下的疤痕。”
顾思凝带着凉意的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她一字一句把我拉进当年的回忆。
“如果不是王北牧来的及时，我可能就要截肢了。”
“大雪天就这样把我们孤儿寡母丢在门口，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说到这，顾思凝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冷冷看着我说。
“这都是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沉默着帮她按腿，原本想要询问的话也压在心底。
出狱后，我一直疲于照顾母亲，直到前不久，才有时间和魏婷询问顾思凝和孩子的情况。
她没有打听到任何孩子的消息。
思绪翻卷间，我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大了点。
顾思凝吃痛闷哼一声，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直勾勾看着我。
“怎么？就让你做这些事，就觉得受委屈了？”、
“给我伺候开心了，我就给你钱！我有的是钱！”
她轻笑着，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顾思凝瞥了眼从我进房间就摆在桌子上的伏特加，伸手把酒水倒在自己的鞋尖。
“你不是什么都能做吗？给我舔干净，我就帮你付你母亲的手术费用！”
我怔愣住了。
心脏抽痛到我难以自抑，针扎般的细密刺痛让我眼角泛红。
我紧紧盯着顾思凝，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丝半点当年爱过的痕迹。
周围人都说我不和顾思凝结婚，是因为我只是想玩玩她，我要娶的是门当户对的魏婷。
到时候一定会抛弃她。
可我是真的想过和顾思凝度过一生。
顾思凝几乎是把自己卖到我们家的。
她母亲曾经是我们家的女佣，被家暴致死，她父亲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失踪。
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
顾思凝就这样小小一个，站在雨里，哀求着想要卖身葬母。
父母同意了，顾思凝以佣人的身份进入了陈家，负责在我身边照顾我。
我们青梅竹马相伴着长大，而顾思凝比我早熟，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总是认为自己低人一等，做什么事都以为我先。
为此，顾思凝不止一次被别人调侃，甚至侮辱，说是我的一条狗。
我不是没有维护过她，可那些明枪暗箭，我一个人又怎么防的过来。
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纪念日，我举办了盛大的宴会，邀请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
目的其实也很简单，我想要给顾思凝铺路，她不应该困在陈家。
觥筹交错间，我找到顾思凝的时候，她被推到泳池里，挣扎着想要爬出。
却只换来了周围人的嘲笑。
“陈家养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陈太太了？”
“人家陈衍和魏婷指腹为婚，有你什么事？！”
那一刻，我明白。
我需要给顾思凝一个身份，我想要让她做我的妻子。
而那天，知道父亲车祸消息的时候，我守在手术室门口，紧攥着求婚的戒指。
最后却没有一次能够交出的机会，和那份早已写好的退婚书一样。
顾思凝翘着腿，用带着酒水的鞋尖抵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和她对视。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舔还是不舔？”
我眼圈猩红，头一次想要转身离开。
这份屈辱对我来说太重，太累。
我是真心爱过顾思凝，想要和她度过一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施加在我身上的侮辱才更让我难以接受。
恍惚间，我深呼吸口气，缓缓起身，强压下话语里的颤抖。
“抱歉，顾总，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我该走了。”
我轻轻捡起地上的衬衫，将里面的卡拿出来放到桌上。
“这是你的卡，我放在这里了，祝您玩得开心。”
话音刚落，她就拦住了想要低头离开的我。
顾思凝笑的张扬，一字一句直插我的心口。
“我说过你可以走了吗？”
“你一个ktv的少爷，还在我面前摆起谱来了，你也不想你母亲因病去世吧！”
“我告诉你，你要么乖乖按照我说的做，要么我现在就让医院停了你母亲的药！”
我早就应该知道的。
顾思凝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放我离开的。
我沉默着跪在沙发前，乖顺的像是早已失去尊严的玩物。
而在我没有看到的角落，顾思凝背对着我，也红了眼眶，咬着唇。
她走到我面前，声音带了些许嘶哑。
“陈衍，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
我摇摇头。
顾思凝能够用我留给她的钱，将事业做的风生水起，怎么可能会傻呢？
啪！
她拿过一旁的酒瓶，砸碎在桌台上。
飞溅的碎片划破了我的眉，鲜血有些糊住了视线。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不知道你和魏婷一直有联系？”
“你不要我的钱，就是因为早就找好了下家，是不是？！”
顾思凝拿着碎酒瓶，原本姣好的面容变的有些狰狞起来。
她讥讽道。
“怎么，还是觉得我低人一等，觉得人家魏家大小姐高贵？！”
我想要告诉她，我早就写好了退婚书。
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
现在我本就已经被魏家退婚，我主动与否，还重要吗？
见我缄默，顾思凝认为我默认了，她坐了下来。
将碎酒瓶里的酒再一次倒在鞋尖，这次，她加上了一小块碎片。
“是不是我只要喝下这些，你就可以原谅我？”
我说话的时候，也被声音的嘶哑惊到了。
我对顾思凝有愧疚，我愿意承受这份屈辱。
只要她以后不再恨我。
面对我的问题，顾思凝只是沉声回答。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原谅你。”
“你不配得到原谅，你这一生都应该活在惩罚里。”
说罢，她挽起耳边发丝，说出的话语却带着血腥味。
“你真的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顾思凝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包厢门被打开。
走进来的是王北牧，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老婆，这么急匆匆把我们喊出来干什么？”
他看到我时，神情僵硬一瞬，接着他身后就有人指着我，兴奋道。
“陈衍，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