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翔写字,放而不纵,纵而不肆,清气淋漓,字中透天。他喜爱无上清凉的境界,无上清凉是把心放下了,是把自己还了俗,悟了理,得了道。这些年他始终对书法的充满了一种敬畏感,这种敬畏感也使他肩负一种使命,那就是广扬宏达中国书法艺术。他是以个人的艰辛诚挚为这个时代,交出了一份个人的艺术实绩。他对书坛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精神寄蕴在此,生命寄托在此,是一个庄稼汉和土地之间的生命关系。
人至耄耋,书人合一。孙伯翔念兹在兹的是书法,每日勤勤耕耘的是书画,闲来读杂书,每有所获,诉诸文字。把读书当自己的精神食粮,手不释卷,诲人不倦。谁言书家不读书,读书正是造化人,伯翔先生好读书,挥毫运笔现五彩。
弘一法曾写过“无上清凉”四个字,并有“不入此界,难得此境”之旁注。孙伯翔当下的境界,就是这四个字。徐上瀛在《溪山琴况》中说“清”的境界:“故清者,大雅之原本,而为声音之主宰。地不僻,则不清。琴不实,则不清。弦不洁,则不清。心不静,则不清。气不肃,则不清。皆清之至要者也,而指上之清尤为最。指求其劲,按求其实,则清音始出。手不下徽,弹不柔懦,则清音并发。”“手不下徽,弹不柔懦,则清音并发”说的虽是音乐,但何尝不是书法,尤其是孙伯翔书法的运笔与感觉,与上述何曾不似!观孙伯翔的书写形态,不疾不燥,生机回荡,婉转疾驰,别造天地。
孙伯翔经过这几十年的书法的实践与创作,他心中有道,笔下有神,话中有味,抱朴见素,道法自然。他的笔下,甚至都有一种从内心发出的音乐般的音响,清雅爽籁,幽旷神远。他的笔下进入了“无欲”“无我”的状态,无欲则刚,无我则灵,笔开见物,花开见佛。
孙伯翔书法的当代意义,依然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去构建一个书法意义上的当代精神,依然是传统如何进行现代性的转换,它需要岁月的承载,需要一个人坚韧的毅力,需要一个时代一个地域的精神滋养。孙伯翔在当代书法的意义,可以比之一棵大树,它从传统的厚土中长出,伸向了未来。
作者:吴川淮,源自:孙伯翔艺术馆
孙伯翔
1934年出生于天津武清县。
晚号“适叟”。
一生以魏碑书体立足于当今书坛,
2013年获中国文联第十一届造型艺术成就奖,
2015年获第五届兰亭奖终身成就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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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书法创作时的心态
学书法,莫求名利,学书法的目的千万不要想着有一天成为大书法家,这样你反而会为其所累一无所获。作为书法人,我们一定要摆正位置,书法是中华传统文化之宝,千百年来传承至今,在我们手里要在继承中有所创新,不要墨守成规。要继承也要变化,因为变是绝对的,不变是相对的。正所谓:万象皆点线,无处不方圆......
书法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善美”。要做到专家点头,群众鼓掌,这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虚怀若谷这才是前进的方向。
关于怎么写好书法
书法要先从横平竖直开始,艺术性是后话,先从临摹仿照古人开始,学古出古,一提一顿皆有道理,要把每一笔每一画,都看成是有生命的,它们都是活的,就像壮阔的钱塘江大潮其实是大自然写的“一横”,长白山百年苍松是大自然的“一竖”。
关于“继承”和“创新”
学书法要走好自己的路,还要继承和创新并行。只继承,圈在里面出不来;只创新,就会是无源之水。就拿我自己的学书道路来说,我过去是写唐楷的,后来写魏碑,现在我又把帖的东西也吸收了一些。此次书画展我写兰亭序、圣教序,就是有意尝试碑帖契合。
我有一副对联:“品酒醇醅迥异,学书碑帖无町。”现在我更趋向于写得和谐、清凉,最后追求的是清凉之境。所谓清凉之境,就是想让人越看越舒服,越看,越清凉,这是我的目标。
关于“帖学”和“碑学”的看法
人人都有偏爱,偏爱乃为自然,偏见则是极大错误,误人误己,书法人应该有包容宽广之情怀。我学魏碑,爱其将军之体,健将之躯,雄而不狰,威而不猛,切忌狂怪。一生长旅,转益多师,既喜碑又喜帖,“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是我一生理想。对任何一种碑帖,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追至底,自会成家,也自然有变。
现在写碑与写帖的人都不少,光写帖就会缺少刚强与浑厚,光写碑就会缺少韵味与精微。写碑与写帖的人不能互相贬低,对于碑与帖都应该衷爱它,它们没有截然的界限,关键是“拿来主义”为我所用。换句话说,碑有碑的优势,帖有帖的长处,碑帖结合就是优势互补整合,使书法的形态更多变化,内涵更丰富,美感更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