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首流传一千多年的诗词是唐朝著名边塞诗人王昌龄的佳作,这首诗用来比喻抵御外敌开疆拓土的汉族将士们的愿望。这首诗是有出处的,第一位攻破楼兰的英雄就是汉武帝时期的将领赵破奴,这位名声不显,却颇具传奇的名将一生起起落落,最后也没有善终。汉朝四百年历史,名将辈出,因为有战争就会出英雄,尤其是从汉武帝反击匈奴开始,开启了中原农耕文明反击攻打草原游牧民族的开端。那些汉家儿郎抵御外敌开疆拓土的英雄事迹激励着后人,被后人尊重崇拜。
提到汉武帝时期的名将,首先想到的就是卫青霍去病这两位“帝国双璧”和飞将军李广,他们的名声和功绩实在是太响了,汉人的血性就是卫霍给打出来的。赵破奴这个名字不怎么显眼,功绩也没有卫霍大,但依旧不影响他在历史上留下浓厚一笔。赵破奴是个纯粹的汉人,但从小又生活在匈奴,他的人生是比较复杂的,他的恩人是少年英雄霍去病。没有霍去病对他的赏识也就没有他的功绩,霍去病的丰功伟绩里面有一半赵破奴的功劳。正史记载赵破奴是第一个追随霍去病的将领。
赵破奴是九原郡人,是位汉人,由于九原郡地处汉匈交界处,常有战乱,赵破奴就是在这种背景下经常在匈奴地界流浪。也是这种经历让霍去病赏识,霍去病对他非常器重,视为心腹,赵破奴攻城拔地作战勇猛,又深识匈奴风俗,对霍去病攻打匈奴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汉武帝册封霍去病为骠骑将军的时候,从匈奴回来的赵破奴被提拔为骠骑将军司马,也就是霍去病的副手,可见霍去病对他的器重。
《史记·卷一百一十一·卫将军骠骑列传第五十一》:将军赵破奴,故九原人。尝亡入匈奴,已而归汉,为骠骑将军司马。
赵破奴一直追随霍去病开疆拓土,作战勇猛无比,立功封侯。第二次河西之战,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赵破奴升任鹰击将军,随军攻打匈奴右地(今甘肃西部、祁连山一带),斩杀匈奴速吸王,俘稽且王、右千骑将以及王子、王母等三千多人,汉武帝于是封赵破奴为从骠侯。
汉高帝留下祖训,非功不得封侯,汉朝是非常看中军功的,立军功封侯是可以世袭罔替传给子孙的,也是军人最高荣耀,含金量是特别高。赵破奴追随霍去病斩将立功,被朝廷封为从骠侯,从骠侯这个名字就比较有创意,以前是没有的,是汉武帝新创的。霍去病的爵位是冠军侯,勇冠三军的意思,霍去病的军职是骠骑将军,从骠侯跟霍去病挂钩,也看得出汉武帝对赵破奴的赏识。
漠北之战赵破奴又跟随霍去病完成了军人最高荣誉“封狼居胥”饮马瀚海,打的匈奴“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立下如此大功,汉武帝又追加封邑三百户。赵破奴自然成为霍去病的心腹王牌,嫡系中的嫡系,他在霍去病心里的地位无人替代。漠北之战打的匈奴远遁,大型战事也告一段落,霍去病这位不世出的名将也在公元前117年英年早逝,赵破奴也沉默了几年。之后因助祭金(汉代诸侯在宗庙祭祀时献给皇帝的黄金)成色不足获罪,失去爵位。因为祭祀问题丢失爵位这件事情纯属汉武帝的借口,很多藩王都被坐罪削去城池封地,不少人丢了爵位。主要是因为国库没钱了,顺带打压军功集团。
不过匈奴还没有彻底终结,对汉朝的威胁依旧还在,虽然没有以前嚣张,战争随时都会爆发。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汉武帝决定再次远征匈奴,此时大将军卫青已经作古,汉武帝最信任也是军中威望最高的就是公孙贺。公孙贺是卫青的姐夫,也是汉武帝的发小兼妻子姐夫。汉武帝让他跟赵破奴一起出征,此战赵破奴担任匈河将军,攻打匈奴直到匈河水,结果无功而还。汉武帝重用赵破奴有怀念霍去病的缘故,加上本身赵破奴的军功很大,又是霍去病的嫡系,对匈奴毕竟熟悉。无功而返之后汉武帝倒也没有问罪。
两年之后,元封三年(公元前109年),楼兰和其他一些西域小国跟匈奴眉来眼去攻劫汉朝使节,梗阻丝绸之路,汉武帝雷霆大怒,决定出兵收拾楼兰这个丝绸之路必经之路西域国家。此时卫青霍去病都已经去世,汉武帝让赵破奴王恢一起率军数万人出征,赵破奴因两年前无功而返非常沉闷,正想一雪前耻,汉武帝给他这个机会他自然会好好珍惜。赵破奴先攻破姑师,然后丢下大部队带着七百勇士奔袭楼兰 结果楼兰轻松被破,并俘虏了楼兰王,破了楼兰之后汉军又震慑大宛,乌孙等西域大国,威震西域。汉武帝大喜,重新给赵破奴封侯,这次不是从骠侯而是重新封过叫浞野侯,王恢封浩侯。赵破奴的爵位丢了多年总算是又重新回来了,自然意气风发,也看得出汉武帝想倚重赵破奴。
後二岁,击虏楼兰王,复封为浞野侯。
乌维单于死后儿子乌师庐单于继位,由于年纪较小称为儿单于。乌维单于死后汉武帝派出两位使臣前往吊唁,一位前往单于王庭,另一位前往右贤王部,目的是离间匈奴君臣。结果目的没达到两位使臣被儿单于扣押,前前后后总共被扣押了十多批汉使了。由于匈奴冬天大雪封山,许多牛羊马匹被冻死,匈奴民不聊生,而匈奴儿单于又喜欢杀人和战争,匈奴人心不安。
左大都尉就忍受不了,派出使者跟汉朝讲和,想杀了单于,担心自己兵力不够,希望汉朝派人支持。在公元前104年的时候汉武帝派贰师将军李广利讨伐大宛,让因杅将军公孙敖建造受降城。汉朝和左大都尉商量到受降城接头,汉武帝后来又认为受降城离匈奴离得太远,于是在太初二年(公元前103年),赵破奴担任浚稽将军,统兵两万前往浚稽山接应左大都尉。
结果事情败露,儿单于发现了左大都尉的阴谋,抢先一步杀了左大都尉,并收编了他的军队。赵破奴两万大军被匈奴右贤王八万大军围困,双方血战,赵破奴虽然勇猛,但孤军深入匈奴腹地,有些招架不住。边突围边撤往受降城,离受降城四百里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赵破奴做了一件非常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一天晚上,赵破奴带着几个人离开大军独自去找水源。结果被右贤王部给俘虏了,作为一个统帅怎么会如此鲁莽。几个校尉听闻主将被俘大惊失色,他们认为回到汉朝也会被军法从事,不如投降匈奴。浚稽山是汉朝的恶梦,赵破奴折在这里,李陵也是折在这里。
後六岁,为浚稽将军,将二万骑击匈奴左贤王,左贤王与战,兵八万骑围破奴,破奴生为虏所得,遂没其军。
赵破奴在匈奴呆了十年,于太始三年年(公元前94年),与其子赵安国从匈奴逃回汉朝。史书没有记载赵安国是赵破奴成年的儿子还是在匈奴生的儿子,总之父子俩回到汉朝之后,汉武帝既往不咎。虽然没有怪罪赵破奴,但也没有重用他,因为汉武帝在卫青去世后又培养另一位大舅子李广利。本来这样也挺好,经历了风风雨雨可以安心养老。十年之后的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赵破奴因巫蛊之祸受到牵连而被灭族。
居匈奴中十岁,复与其太子安国亡入汉。
“巫蛊之祸”是历史的痛,前前后后死伤十数万,支持太子的,反对太子的,中立的基本上都被汉武帝杀光了,朝廷上基本上快杀空了。赵破奴是霍去病的嫡系,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汉武帝打压卫氏集团,赵破奴很有可能是支持太子刘据的,但史书上又没有任何记载赵破奴跟太子的交往。
总结赵破奴一生起起落落,也见证了汉匈战争的过程,他的名字破奴,踏破匈奴。他虽然作战勇猛,却没有霍去病的统帅能力,没有学到霍去病的老成持重。他学霍去病带着七百人破了楼兰,却在匈奴右贤王围困的时候独自离开大本营自己被俘,丢了两位汉家儿郎,实在不应该。
由于卫霍光芒太过于耀眼,掩盖了其他人的光芒,赵破奴虽然没有笑到最后,但能成为第一个攻破经常出现在史书上,又十分励志的楼兰,已经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厚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