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爱上了拐卖她的人。
老公说她有病,拿着我的嫁妆送她去国外治疗,背地里却把她重新卖回山村。
后来,女儿被拴在山村地窖,生了八个孩子后被凌虐而死。
同一天,我被老公放弃治疗,死在了病床上。
一睁眼,我重生成了和女儿一起被拐卖的女孩。
这一次,妈妈来救你。
(1)
新闻里报道,钩子村的猪棚里发现一具女尸。
腰腹只剩下森森白骨,脸上血肉模糊。
只剩下的半边脸,隐约看出来应该是某个曾被解救过的女大学生。
那个女大学生被救出后,还曾经参与录制了普法栏目。
可现在……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重新出现在钩子村,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猪圈里。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是宋锦。
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女儿锦锦。
脑中轰然作响。
我躺在病床上,浑身颤抖,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身边,老公宋荣轩心虚低头。
我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只能感受到自己用尽浑身力气怒吼。
「你不是说锦锦出国了吗?你拿了我的嫁妆,说送她去了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宋荣轩削苹果的手一滞。
随后,他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锦锦自己说她爱上买她的强j犯了,我能怎么办?
「她早就疯了,留着她,让亲戚朋友们都看家里的笑话,你就高兴了?
「把她送回去,那个人家还给了我们家两万块彩礼……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杀了锦锦?」
两万块彩礼……
我突然就笑了出来。
有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
然后……一点,一点,收紧。
「那是两万块彩礼吗?」
那是锦锦的买命钱。
我的锦锦,她那么坚强,那么勇敢,好不容易逃出了龙潭虎穴,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以两万块钱的价格,重新卖回了山村。
「有病……」
宋荣轩皱着眉看我,随手将手上还没削干净的苹果砸到我的脸上。
许是听到了病房里的动静,护士走了进来:「三号床家属,肃静!肃静!我们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宋荣轩又恢复了他那副谦逊有礼的样子。
他鞠躬致歉:「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顿了一下,缓缓开口。
「护士,我们家里讨论过了……放弃治疗吧。你把责任书拿来,我现在签。」
(2)
最后的声音,我只能听见窗边风雪呼啸。
雪落人间,天地苍苍。
宋荣轩把我往床上一放就懒得管了。
原来他出轨多年,在外头养了一窝小的。
有雪粒子落在了我的眼睫上,然后化开。
冻得眼眶生疼。
思绪渐渐凝滞……
(3)
再睁眼时,身子一晃一晃的。
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浓厚的机油味涌入鼻腔。
这是大货车的货厢。
「你……你醒啦?」
「刚刚你一直用头撞铁壳,我们都吓坏了。」
二十多道目光投向我。
那是同样被捆起来的女孩子们。
我很快就在里面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我的锦锦!
我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没有意义的「啊,啊」声。
原来我是个哑巴。
我这是……重生了?
很快,大货车一停,凶神恶煞的男人把我们的头蒙住,拎上了电动三轮车。
悠悠晃晃,行行止止。
黑暗中,有人在扒我的衣服。
尖叫声四起,棍棒落在身上。
头套被取下。
阳光亮得刺眼。
阳光之下,是二十余个浑身赤*的女孩,满身伤痕,满脸泪水。
以及……虎视眈眈看着我们的男人。
茅屋里走出一个枯瘦的老太婆。
货车司机塞了一把钱给她:「王家阿婆,劳您受累咯,这批货还得您来验。」
老太婆将红艳艳的票子揣进怀里,随后嫌恶地用羊鞭抽赶着一丝不挂的女孩们。
「你们……咳咳……你们排好,都进里头来!」
我很快就知道验货是什么意思了。
一双冰冷污浊的手从我的裙摆下伸了进入。
老太婆满意地摸着我的脸:「好……好女伢……没让男人脏过身子。
「哑巴也好……不哭不闹能干活……不傻就行。」
老太婆把我推出去,对男人努了努嘴,满脸的褶子都堆了起来:「这是黄皮羊。」
他们把女人称之为两脚羊。
黄花闺女是黄皮羊。
破了身子的叫黑皮羊。
验完身的女人分为一左一右两队。
身后,有几个还没进茅屋的女孩在拼死挣扎。
「你们这是拐卖人口,这是犯罪!」
「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我焦急地用目光去找锦锦。
在她快被拖进茅屋的一瞬间,我不知怎的爆发出了惊人的力气。
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用羊圈上的砖块向一个男人的头上招呼,又奋力扑倒了她身边的男人。
缺口打开了!
「跑!!!」
已经顾不得羞耻了!
赤裸的姑娘们如同受惊幼兽,跌跌撞撞逃窜,试图冲上电动三轮车。
可是……还是太慢了。
一脚踹到我腹部,眼前一片昏黑。
「臭哑巴,看着老实,贼得很!」
(4)
隐约中,我看见宋锦被人从茅屋里推了出来。
她被拧着耳朵,提到了右侧的队伍中。
她是黑皮羊。
男人骂骂咧咧的:
「呸,还以为是个头货,指望你能卖上价。」
「看着那么清纯,没想到是个破鞋。让多少男人玩过了?啊?」
裙底,有血迹流出。
她在里面……受尽了折辱。
锦锦低着头,一声不吭。
老太婆用拐杖敲了敲男人的背,催促道:「二柱子,别啐了。去广播站,让没成婚的男伢们都来……都来……」
很快,村口汇集了一大群男人。
一群披着人皮的野兽。
他们如饿狼般的目光投射在女孩们的身上。
侵略的、凝视的、贪婪的。
「白嫩得咧,都能掐出水来!」
「哪掐出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儿不就是吗?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们污言秽语不断,甚至趁乱上了手。
二柱子生怕弄坏了自己的货,黑脸扯着嗓子大喊:「准看不准摸,只摸不买也给钱!」
满堂哄笑。
「什么狗屁道理?二柱子,你特娘的心肝黑透了!」
「哈哈哈哈哈哈……」
很快,黄皮羊那一队就被人买空了。
我也被一个壮汉给拖走了。
女人们万般不愿,撕心累肺都无济于事。
老光棍们侵略性的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
「都已经被人给搞过了,怎么还卖五千的价?」
「就是,二柱子,你存心想让你叔伯们绝后是不是?」
「二柱子,村子里哪个人不晓得你有本事,你就当是可怜可怜你叔伯,大半辈子了只能去玩那些个不知道多少手的烂货,也该成个家,生个娃了。」
「二柱子,你的恩德村子里都记得哩。」
「……」
那个面色凶恶的男人被高高捧起,似乎也有些忘乎若以了。
他晕晕乎乎道:「好!今天所有的黑皮羊一千块就拿去!」
此言一出,人群骚动。
僧多粥少。
几个老光棍一拥而上,红着眼要去争夺锦锦。
可锦锦不知哪来的力气,冲破人群,奔向外围的一个男人。
而后……紧紧抱住。
那是一个长相斯文,小麦色肌肤,肌理清晰的男人。
宋锦仰起头来。
她说——
「哥哥,买我吧,我不跑。」
(5)
我一眼就认出了。
那是上辈子买锦锦的男人。
也是锦锦自称「爱上」的人。
我拼了命地「呜呜」大喊,换来的是一顿毒打。
壮汉对着我的下身就是一脚。
「一身贱皮子,闹腾个什么劲?痒了是不是?老子晚上给你好好治治!」
剧痛袭来。
眼前昏黑。
我隐约看见,锦锦眼神天真,眨着她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睛,期盼地盯着那个小麦色肌肤的年轻男人。
她缓缓跪了下去,抱住男人的腿。
锦锦仰起头来——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买我吧,我不跑。」
周围一阵哄笑。
「钦子,这可是个黑皮羊,早就被玩烂了,在发浪呢!你买回去,你婆还不打死你!」
「钦子,你还年轻,要什么女人找不到?这种货色留给叔伯们玩玩就好。」
眼瞧着锦锦就要被几个老光棍拖走。
男人喉结耸动。
他忽然俯下身来,一把将锦锦抱在怀里。
他甚至脱下自己的短衫,披在锦锦未着寸缕的躯体上。
阳光下,男人健康结实的肌肉分外惹眼。
他说:「老子看上了,买了。」
(6)
听说,人脑有保护机制。
过度痛苦的回忆会被大脑自动屏蔽。
我不记得自己被壮汉买回去的那个夜晚,是怎样在地狱中摸爬滚打的。
只记得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
也记得窗外的梨树被吹得簌簌作响。
醒来时,我满身淤青,神色空洞。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却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锦锦!
对。
我要去找锦锦。
她现在一定也很害怕。
我忍着剧痛爬起,却发现自己根本哪都去不了。
我的手腕脚腕上都是铁链。
我一动,铮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