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回到契约灵剑那日，看到本来在我之后的小师妹抢先一步进了剑坛。
我便知道，她也重生了。
前世她晚来一步，我契约了极品的天霜剑，她则契约了一柄连剑灵都没有的剑。
她嫉恨不已，花言巧语引得我的剑灵与我反目，合伙算计将我推下山崖。
可她没想到，我掉下去时拉了她一把，和我一同殒了命。
这一次，她如愿得了天霜剑，而我则契约了那柄没有剑灵的剑。
可她不知道，此剑乃是上古神剑，没有剑灵，是因为它还没睡醒。
1.
当小师妹云湘抢着要在我之前进剑坛时，我就意识到，她也重生了。
云湘进剑坛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满是挑衅和兴奋，说出的话却十分乖巧。
“师姐，我很快就出来，辛苦您等一会了。”
我甚至都还未打算开口，就已经有灵剑派的师兄弟们开口替她说话。
“小师妹，你尽管挑，一定要选个最好的剑！”
“是啊，小师妹，不必管她，她作为师姐自然得让着你些。”
“何况她那资质，能选出什么好剑来，小师妹，你尽管好好选！”
云湘是灵剑派的小师妹，是我爹娘的养女，也是整个灵剑派的心尖宠。
她自小天资卓越，又被精心培养，修为突飞猛进，加上人长得乖巧好看，言谈又十分乖顺，便十分讨人喜欢。
而我，三岁时走丢，被凡人养了十年才被爹娘找回来，资质奇差，好在我刻苦，不然连修炼的门槛都够不上。
我被接回灵剑宗也不过三年多，就已经被云湘几次三番明里暗里地挑拨弄得全灵剑派都以为我是个恶毒的师姐，经常欺负云湘。
可那都是她编造污蔑的，我曾解释过，可无人信我，久而久之，我便也不解释了。
面对众人毫不避讳的偏袒，我丝毫不在意，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契约灵剑本就是讲究机缘的，既然云湘想要，那剑灵又不想跟我，便成全她二人就是了。
毕竟，被人三言两语就能策反的剑灵，心性便是极差，谁知日后，会不会再遭第三个人第四个人策反呢？
看清了这一点，我更是不在乎。
云湘进去的时间并不长，她目标明确，这次没有在剑坛里晃悠，忽视了其他亲和的剑灵之力，直奔天霜剑而去，如愿以偿地契约了天霜剑。
“是极品的天霜剑啊！”
“小师妹果然厉害！”
灵剑派的众人早已习惯了恭维，更是真心为她高兴，直到我走到剑坛入口都没人看我一眼。
云湘突然开口喊了我一声。
“云澜师姐！”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没有说话。
云湘当着众人的面冲我扬起笑脸，十分亲善。
“师姐一定可以契约到一把好剑的，我相信师姐！”
此言一出，旁边的师兄弟们纷纷夸赞。
“小师妹真是心善，你忘了她前几日故意将你烫伤的事了吗？”
“她那种人，也配得上好剑？”
云湘面露无辜，有些犹豫地道。
“师姐可能只是......害怕我和抢爹娘，她不是有意的。”
又是这一招，三年来我已经看腻了，没想到重活一世，她还是如此，我面无表情地回过头，不再理会他们的指责和议论，径直踏入了剑坛中。
这一次，我直奔那柄没有剑灵的灵剑而去。
2.
也许是因为前世剑灵的背叛，我私心觉得，没有剑灵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很快，我就找到了那柄通身玄色的灵剑。
灵剑暗淡无光，静静地插在石块中，与周遭流光溢彩的宝剑显得十分不同，又十分不起眼，剑没有剑鞘，剑刃上甚至还有些脏污的痕迹。
我伸手试探性地握住剑柄，微微用力就拔了下来，用灵力感受了一下剑体，没有感受到丝毫灵气的波动，果然是这把剑。
我不再犹豫，一滴血自指尖流出落在剑身上，契约达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剑体上似有流光闪过。
离开剑坛时，便看见外面的人一个没少，都还留在原地，而云湘看见我更是眼前一亮，快步跑了过来。
“师姐，你可出来了，进去了这么久，可是找到了什么宝剑？”
她语声关切，背对着众人，只有我看到她眼底的忌讳和狠厉。
看样子，不管我选了哪一柄灵剑，她应该都不会放过。
我面无表情地亮出那柄玄剑，给她看。
云湘的目光在落到那玄剑上后，眼底的忌讳和狠厉瞬间消散，取而代之地是一闪而过的嘲讽，嘴上却状似不经意地问。
“咦？师姐这是什么极品灵剑，怎么不曾在剑谱上瞧见过？”
众人此时也看见了灵剑的样子，先是疑惑，后又听到云湘的话，纷纷笑道。
“小师妹，剑谱也不是什么剑都会写进去的。”
“剑谱上皆是古往今来的名剑仙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写进去的。”
云湘闻言一脸讶异，然后似乎后知后觉自己说错话了一般，连忙同我道歉。
“对不起，师姐，我不知道。”
若在前世，我必不会理会她，径直离开，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想求一安隅，可重活一世我早已看清了云湘。
虽然爹娘对她已经甚是疼爱，哪怕她只是个养女，可她还是因为爹娘对我少许的关心生了忌惮，我若不死，她永远不会罢休，因为若不是当年我走失了，如今灵剑派的小师妹该是我。
她把师兄师姐和爹娘的宠爱当成了自己的全部，岂能容忍有人抢了去？
前世我看不上她在乎的这些，如今亦是，可不代表我还会处处忍让，重活一世我总要活的不一样。
我比云湘高出小半个头，我微垂下眸子看着她，冷声道。
“师妹若是无知，便多读些书，多走些路。”
“这剑在剑谱最后一页。”
3.
云湘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似乎没想到我会还口，也没想到这把连剑灵都没有的剑竟然会在剑谱上。
我与云湘不同，她想要的，所有人都会想方设法帮她得到，她不想做的，就没有人会逼她去做。
而我，在养父母身边长大，除了他二人，这世上再无人在意我，可他二人皆已病逝，我在这世间再无亲人。
我被灵剑派接回来三年，便往藏书阁跑了三年，这藏书阁的每一本书我都读过，而云湘，怕是连冰山一角都没看过。
修炼之人最讲究修为，靠实力说话，很少有人会把时间浪费在看书上，是以她说剑谱上没有，在场之人竟没有一个人怀疑，一是因为没看过或者没留意过，二是因为对云湘的盲目相信。
已经有人不相信地掏出锦囊里的剑谱翻看起来，当在最后一页果然看见了这柄剑时，满脸皆是震惊之色。
“竟然，真的有。”
只不过写得极为简单，只介绍了是前一任掌门从某一处秘境中带回来的，连名字都不知道。
但不管如何，剑谱上都是有的。
见自家宠爱的小师妹落了下风，立刻有人上前安慰。
“那剑也就在最后一页提了几句，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剑，你没留意也是正常，不必在意。”
全然已经忘了他们前面自己说的，剑谱可不是什么剑都能写上去的。
也有眼尖的人瞧出来我那灵剑毫无生息，没有灵气，立刻大喜。
“小师妹，她那破剑连剑灵都没有，你莫要在意。”
“就是，连剑灵都没有，能是什么好剑？”
我无意与他们纠缠，何况这剑本就没有剑灵，这是不争的事实，我直接绕过他们离开。
身后的云湘何时在我身上吃过瘪，满脸的委屈，泪花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惹得众人连忙拿出天灵地宝去哄。
可只有我知道，他们眼中这个天真善良的小师妹，还有一个恶毒的计谋在等着我。
前世她把一枚魔族的令牌偷偷放进了我的屋子，又设计让爹娘趁我不在时翻到了那枚魔族令牌，污蔑我与魔族勾结。
晚来一步的云湘泪眼婆娑地给我求情。
“娘，师姐她不会这么做的，师姐她只是一时糊涂。”
我娘当即就冷了脸，冰冷疏离的目光仿佛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她仇人的孩子一般，要将我的修为尽废，逐出灵剑派。
前世我一心想得到爹娘的爱，哭着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没有人相信我，最终，在云湘的“求情”下，我被废去了修为，留在了灵剑派。
可我知道，那是因为她惦记我的天霜剑。
而如今......
我心中稍定，面无表情地邹进了院子。
果不其然，我爹娘已经站在院子中等我，脸上的怒意仿佛能将我挫骨扬灰。
“孽女！”
“你竟敢与魔族勾结，真是罪无可恕，今日我定要将你逐出灵剑派！”
我心中微颤了一下，稍纵即逝，我平静地看着我名义上的亲生父母，点了点头。
“好。”
4.
二人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回应，都怔了一下，就在此时，云湘回来了。
云湘自然发觉了气氛的异常，可她佯装不知，一脸高兴地跑了进来给爹娘看她的天霜剑。
“爹，娘，你们看，湘儿的灵剑！”
爹娘顺着她的手看去，一眼便瞧见了灵力馥郁的天霜剑。
“竟然是极品的天霜剑？”爹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和赞赏，“不愧是爹的女儿！”
娘也笑呵呵地揉了揉她的头。
“湘儿天资过人，自然要配好剑。”
云湘笑得眉眼弯弯，叫出剑灵来。
“霜儿，见过我爹娘。”
一道蓝色的光影自剑中浮现，缓缓在空中化作人形，是一女子，正是天霜剑的剑灵。
霜儿配合地向爹娘问好，爹娘很是满意。
我漠然地扫了一眼那剑灵，便移开了视线，前世我得了天霜剑本也是欢喜的，可谁知她竟背叛了我，会叛主的剑，也就云湘还当个宝。
他们相处的融洽，全然忘了我还在场，而爹娘对她的上心显然超越了我，就连和魔族勾结这种大事都可以先放在一边，这一幕刺眼极了，云湘是故意的。
我懒得再看，抬步就要离开，可云湘岂会放过我。
“师姐！”
云湘叫住我，随后看向爹娘。
“爹，娘，师姐也契约了一把灵剑，也是剑谱上有名的灵剑呢！”
爹的神色一顿，随后看向我，似在权衡什么。
魔族勾结一事本就是猜测，只一块令牌说明不了什么，他习惯性地认为是我做错了事，所以先入为主了，如今缓了缓，又见我天资尚可，也算争气，自然就有些犹豫起来。
云湘见状，忙开口。
“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姐的剑没有剑灵。”
万物有灵，不论是什么，但凡生了灵，开了智，那必不会是凡品。
而灵剑更是如此，有些剑铸造时便有了灵，也有些是后来生的，可无论如何，剑要有灵，才会与剑修人剑契合，再修剑一道更有前程。
没有剑灵的剑，再好，也只是个壳子。
云湘此言一出，爹娘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还未等他二人开口，云湘又添了一把火。
“娘，这是什么？”
“这怎么......有魔族的气息，这是哪里来的？”
她指着丢在地上的那枚令牌，满脸惊讶和疑惑。
我爹的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起来，压抑着怒气道。
“云澜，你还不认罪？”
笑话，我没做的事，为何要认？
他们作为我的亲生父母，连问都不问一句，查都不查一下，就认准了我勾结魔族，我有何好说？
是以，我沉默不语。
他被我不动声色的样子气到，冲着我怒吼道。
“孽女！”
“我虽是你的生父，却也是这灵剑派的掌门，你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我岂能随意饶你？”
“是让我废了你的修为，还是逐出灵剑派，你自己选！”
我一人站在门口，对面站着他们一家三口，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三岁那年，也是他们带我上街把我弄丢了的，可这一切的后果为什么要我一人承担？
我将喉咙的哽咽和酸涩尽数吞了下去，再抬眸，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平静地开口。
“那便，将我逐出门去吧。”
5.
我正对着他们，将他们的神色尽数看在眼里。
云湘眼中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和欣喜，爹娘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以及似乎还有一闪而过的心痛？
这个想法一出，我下意识就否认了，一定是我看错了，他们眼里心里全是云湘，怎会对我心痛半分？
娘突然上前两步，眼中满满地皆是失望。
“云澜，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如今你非但不认错，还自请逐出师门，你......只要你认个错，发誓以后再也不犯，我和你爹......”
我打断她的话，神色较之前更坚定。
“不必。”
说罢，我转身离开了院子。
“从今日起，我不再是灵剑派的人，我与你们......也再无干系。”
身后传来我爹暴怒的声音。
“这个逆女，逆女！”
“她这是要与我们断绝关系，让她走！”
离开灵剑派后，我入了逍遥派的山门，此消息一经传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灵剑派掌门刚找回来没几年的亲生女儿，竟然放着好好的灵剑派不待，反而去了已经没落的逍遥派当弟子，这不是滑天下人之大稽？
散修在这遍地是门派的世间极难存活，我离开了灵剑派自然要再入别家，而为什么选择逍遥派——
我下山时，碰到一个瘦弱的修士坐在一张破木桌前打哈欠，而旁边的木牌上写着「逍遥派」二字，显然，是在收人。
逍遥派已经多少年没有收到过新弟子了，见我询问自然十分激动，而我只问了他两个问题。
“管吃住吗？”
我身无分文，吃住都是问题。
“你们有小师妹吗？”
小师妹这种生物，天生招人疼，极其危险，能避则避。
那逍遥派的弟子看着我两眼放光。
“管！没有！”
“你来了你就是小师妹！”
于是，我就去逍遥派当小师妹去了。
得知我入了逍遥派，更是把云斥夫妻俩气得够呛，觉得我丢尽了他们的脸，更是辱没了灵剑派，他让灵剑派的大师兄邵英亲自来找我，劝我回去，还是带着云湘一起来的。
逍遥派实在是穷，住的房子也十分简陋，他二人刚踏入我的住处，就皱起了眉头。
我刚到灵剑派时，邵英待我这个师妹也是极好的，只是有了云湘三番五次的挑拨，他便也对我不喜起来，如今见我这般样子，还是有些不忍。
“师妹，掌门和师娘只是一时气话，不是真的想将你赶出去。”
“你出来几日，他们也很是担心，你若是消了气，就随我一道回去吧。”
他的话里透着关切，可见还是有几分真心的，我听得出来，一旁的云湘自然也听得出来，立刻走上前来。
“是啊，师姐，契约灵剑本就讲个缘分，你莫要因此与我生了怨怼。”
“我知道师姐喜欢天霜剑......我，我可以将天霜送予师姐。”
邵英闻言眉心微蹙，十分不赞同地看向我。
“与灵剑结契本就讲缘法，小师妹得到天霜剑的认可是她二人有缘，你怎能因此怨恨小师妹？”
“还因此要离开灵剑派，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懂事？”
他言辞再无关切之意，目光也冷了几分透着失望。
瞧，云湘就是有这种本事，我明明一句话未说，凭她三言两语，便让旁人信了。
6.
我心中嗤笑一声，面上毫不在意，慢悠悠地说道。
“我几时说过想要她的剑？”
“邵英师兄还是回去吧，我与灵剑派掌门已经断绝了关系，已不是你的师妹。”
“以后不必再来了。”
邵英似乎没想到事情如此糟糕，我会与掌门断了父女关系，当下脸色微白，出言挽回。
“师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师父不过是气话，你随我回去，师父定不会在意的。”
我正要拒绝，云湘却突然冲了过来，我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了她，力气不大，但也不轻，云湘却惊叫一声整个人后退飞出了两米远摔在了地上。
邵英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来不及思索云湘为何会冲出来，连忙跑了过去将她扶起来。
“小师妹，你没事吧？”
而此时天霜剑的剑灵已经现身，立在云湘的身前，神情冷肃地盯着我，仿佛随时会朝我动手一般。
我没有错过云湘眼中计谋得逞的神色，我看向剑灵。
“天霜剑，当真是好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为何突然这么说。
我腰间的灵剑似乎颤了颤，我伸手去摸，却没什么反应，应该是我的错觉，我继续说道。
“天霜剑也算是剑谱上的名剑，历代主人都是能震慑一方的大人物，再不济也是修为极高天赋极好的天才人物，如今——”
我将目光移到云湘的脸上，扫了一眼便收了回来。
“啧。”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剑灵的神色微动，似在思索什么，而云湘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她忙出声唤剑灵回去，剑灵瞬间消散在空中，云湘拉住邵英的胳膊，梨花带雨地啜泣。
“师兄，师姐她——”
邵英脸色微沉，看向我，手不自觉握住了腰间的灵剑。
我眼神一凛，手也握住了剑柄，我自然是打不过灵剑派的大师兄的，可我也不会就这么站着认怂。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邵英似乎忘了是来劝我回去的，满心都是要为他的小师妹出气。
「铿——」
他腰间的天品灵剑出了鞘，这一次，我真切地感受到，在那灵剑出鞘时，我手里的玄剑颤了一下，发出细微的轰鸣声。
我来不及细想缘由，抬手就要将灵剑从腰间解下，它本就没有剑鞘，我只将他别在了腰间。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小师妹！”
云湘的脸上一喜，忙转头去看，嘴里的“师兄”二字还未喊出，便见门外跑进来三人，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跑了过去。
她没想到竟然不是灵剑派的师兄们来了，看这架势，是逍遥派的人。
这三人自然是逍遥派的人，逍遥派人丁稀少，只有一个天天喝酒醉的不省人事的老头和五名弟子，如今来的，就是其中三位。
其中一个，正是那日将我带回来的五师兄凌阳。
云湘年纪小，不光在灵剑派被称呼一声小师妹，就是出去碰到别宗的人，也会唤她一声小师妹，这似乎成了她的绰号一般，她一时没想到，这小师妹竟然不是叫她的。
云湘的脸上重新挂了笑，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看向我的三位师兄。
“三位师兄你们......”
不待她说完，凌阳已经“呸”了一声。
“谁是你师兄，我们逍遥派只有一个小师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