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日常的美味是吃心的细水长流,各地旅行的经历才真正塑造了吃心,成为一个更多元、更广阔的人,今天想与大家分享我在旅途中遇到的最特别的一群人,他们是真正的冒险家,激励着人们更勇敢地探索世界——正如一句我喜欢的诗歌:做一个世界的水手,游遍所有的港口。
我们搭乘豪华邮轮指挥官夏古号前往北极,去程全力破冰、激荡人心,顺利抵达地理意义上的北极点,回程便放缓航速在斯瓦尔巴群岛巡游,这是挪威以北的一片寒冷海域,有数百个被冰川覆盖的岛屿。
每一个航海日都有新鲜的冒险,带领我们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探险队员,他们有的来自马赛的航海世家,有的是布列塔尼的年轻水手,充满了无畏的冒险气质,从阿拉斯加到纳米比亚,足迹遍布全球。
在简介会上,光是听他们的冒险经历,就叫人无比向往:有入驾驶双体船横穿南太平洋,有入滑雪橇纵贯格陵兰,还有入花了七十天开车环游世界。
极地鸟类专家在转瞬的飞影间教我认识了三趾鸥和暴雪鹱,海洋生物学家通过巨大的下颚判断海岸遗骨是弓头鲸,在北极熊有可能出没的地带,他们时刻持枪警备。
我们冲锋艇的探险员是一个澳大利亚小伙子,带领小分队在壮美的冰川间巡游,他的澳洲口音实在太重,讲解我没有全部听懂,就姑且把眼前的Surging glaciers理解为涌动冰川,它持久静默、缓慢堆积,又忽然涌动、急剧前进,由此形成了长达六公里的蓝色垂直褶皱。
在安静的水面,可以听到远处传来轰然崩塌的巨响,也可以捕捉到近处轻微的爆破,这是冰块融化、气泡爆裂的声音,原来,冰川有它的韵律,亦可以被聆听。
捡一块小冰咬一口,表面是海水的咸,中间是淡水的甜,口感像跳跳糖。
又倾力打捞起一块重达四十斤的冰块,它被压在冰川底下,据推测可能有一到两万年的历史,晶莹剔透中凝结了古老的砂土。
探险队里年纪最大的是一位法国老爷爷,名叫雅克,在船上的最后一晚,我们偶然坐在一起喝酒聊起,他航行世界各地已经足有五十年,因为太太是常驻华盛顿的外交官,所以去遍了美国所有的国家公园,也曾和著名的野生动物摄影师在亚马孙丛林呆了好几个月,甚至,他还去过革命前的伊朗、苏联入侵前的阿富汗和战争爆发前的也门和叙利亚……我太羡慕这生活了!但愿当我老去时,也能这般谈起人生过往。
我们的邮轮上还有一位广受尊敬的法国人,那就是船长Patrick Marchesseau,他每天都用迷人的法式英语做客舱广播,时而幽默、时而浪漫,始终坚定航向。
有一天傍晚,广播意外地响起:“在船体的一点钟方向漂来了一座美丽的冰山,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一块巨大的钻石,我们的晚宴为此推迟15分钟开始,大家可以去船头的甲板上尽情欣赏!”
得益于船长和随船科学家的联合提议,我们还在北极圈里与南极大陆的意法联合科考队实时连线,来了一场地球两极的对话,得知他们在远离海岸线一千多公里的康科迪亚科考站已经驻守十个月,当天室外温度零下七十三度,是日晚餐是烤鸭配土豆。
不幸的一天,船上突发医疗事件,船长果断返航、寻求救援,在距离斯瓦尔巴首府朗伊尔城135海里的海上,直升机低空悬停放绳索,成功搭救了伤员。
还有一天,航程临时多加了一个目的地:格陵兰岛,不过中国游客因没有丹麦领馆代发的签证而无法登陆,只能在甲板遥望……不知道这是我们的遗憾还是格陵兰的遗憾?
我们得以登陆的,是人类最北的定居点,北纬79度的新奥勒松,一座座火柴盒般的彩色小房子散落在荒原,这里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极地科考站,其中包括中国的黄河站。
北极之旅的终点,我们在睡梦中靠岸冰岛雷克雅未克,黎明时分拉开窗帘,船只正在彻夜补给燃油,即将开启一段更为浩瀚漫长的航程,目的地是南极!
南极我也去过,搭乘的是另一艘邮轮,每一次航海都是一篇史诗,吃心将尽力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