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勒泰》大结局,心碎了一地。
踏雪可是巴太的宝贝啊,每当他温柔的唤它“宝贝”,整个画面都变得无限柔和了起来。
森林里、草原上的花呀草啊树桠呐格外妩媚,光影流连,岁月静好。
(以下有剧透,介意者慎看。)
可是,那个黄昏,他挽弓射箭,亲手射杀了他的宝贝。
血色夕阳下,他一刀一刀,砍下了踏雪的头颅。
鲜血溅上他的脸颊,线条刚毅,眼神哀恸,面容悲凄。
泪水和着鲜血在面部交错横流,他仰天嘶吼,观者无不动容。
于适没有在演,此刻,他就是那位心碎的哈萨克少年。
踏雪是英国马与蒙古马的混种,长着漂亮的棕色毛发,四只马蹄却是纯白色的,因此取名为踏雪。
踏雪是马场精心培育的优质赛马,在一次比赛中受了伤,从此留下阴影,拒绝让人骑,而巴太负责照料它。
接受过养马驯马的专业培训,按照合同理应在马场工作至少5年的巴太,因为父亲苏力坦的执拗与坚持,暂时回到夏牧场放羊。
但巴太一走,就没人照顾踏雪了,因此巴太把踏雪带到了夏牧场,那里丰草水美,更利于踏雪的恢复。
巴太对马场老板承诺,等夏季一结束,他就会把踏雪带回马场。
在城市打工受挫因而回到彩虹布拉克的李文秀,几次见到巴太,巴太都是骑着一匹马,同时还牵着一匹马。
文秀说,在哈萨克文化中,人与人之间产生友情或爱情是因为被看见,然而,当文秀看着巴太向自己走来,不自觉地撩了撩额前发,结果尴尬地发现,巴太正在奔向他的马儿踏雪,一人一马,“舐犊情深”。
就连巴太对文秀的表白,都是通过与文秀分享踏雪恢复过程中一次重大的进步来传达的。然而,这边刚表白完,文秀跑掉了,踏雪也跑开了,巴太第一时间去追的,不是心上人,而是踏雪。
巴太对踏雪的感情时日已久,文秀倒像个突然闯入的第三者。古尔邦节上,巴太要把刚刚恢复的踏雪给文秀骑,文秀一开始是拒绝的,在巴太的坚持下,文秀牵上了踏雪。
文秀发现,奶奶的绿坠子被她妈张凤侠的渣前男友高晓亮偷走了,过去要讨要,与高晓亮撕打在一起。
张凤侠拿着苏力坦的猎枪砸向张晓亮的头,与女儿一起骑马离开,高晓亮恼羞成怒,骑摩托车狂追,一把拽下了张凤侠。
两人扭打过程中,猎枪擦枪走火,惊了马。踏雪撒腿狂奔,没有经验的文秀跌落马背,被马拖行。
巴太策马追逐,试图叫停踏雪,但受惊的马儿不听使唤,跑得太快,途中文秀被拖曳过一个小火堆,火星四溅。
危在旦夕之间,巴太拉弓,对着马头射去一箭,踏雪中箭倒地。
为了减轻马的痛苦,巴太一刀结束了它的性命,然后割下了马头。
按照哈萨克族的习俗,马儿死后,主人会割下马头,挂在枝头用作怀念。
这一场变故之后,巴太不告而别,离开了夏牧场,回到马场工作。
文秀在伤好之后,曾到马场找巴太,但马场老板告诉她,巴太去了青岛培训。
电话里,文秀泣不成声,张凤侠安慰道:
“秀,你知道,那仁夏牧场这么好,为什么牧民还要不停地转场?因为他们要给夏牧场时间,让它休息,好让牧场里的水啊草啊,重新开始恢复丰茂,这样子来年的时候呢,牧民们才能带着牛羊,更好地回来。”
张凤侠对女儿说:“给他点时间。”
巴太为了救文秀痛杀爱马,虽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果断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出手极快,凌厉果决,但他对踏雪的感情如此深厚,他又这么年轻,内心其实无法处理这个情绪。张凤侠永远都是这么通透,凡事都能以朴实灵动的语言,说到点子上,抚慰到人的心坎上。她生活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从牧场、草原,从大自然中学习着生活的智慧。
就像当初踏雪在比赛中受伤留下了阴影一般,巴太这矫健的哈萨克男儿,也像一匹受伤的骏马,需要时间来慢慢疗养与恢复。
剧集的开头,文秀去听刘作家的讲座,请教他:我到底要写什么,才能成为一名作家呢?
作家教她,如果你不知道写什么,可以试着从自己的生活写起,去爱,去生活,去受伤。
当文秀来到了彩虹布拉克,来到那仁夏牧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如此真实地活着,扎根于这美丽而艰难的环境里,生机勃勃地活着。
正如剧中达斡尔族老太所说,“再颠簸的生活,也要闪亮地过呀。”
真实地活着,去爱,去受伤,经历受伤后的恢复,无论是草原、骏马,还是少年、少女,以及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是这样子成长的。
生命的机制,乃至大自然运作的机制,便是这样循环往复,绵绵不息。所以,巴太的心碎,那个血色夕阳下的眼泪与悲伤,到最后也会变成生命历程中一道趟过的闪着光亮的河流。
也是现代文明与游牧文化冲突碰撞的过程中,所具象呈现而留下的一个血色印迹。在阿勒泰这片美丽质朴充满希望的原野上,昔日少年策马归来,生命的河流一如既往地汩汩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