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冰山美女总裁柳如烟跟我告白时，她的男闺蜜站在一旁笑话。

“她手上的一个戒指就够你十年奋斗了，你不会以为你配得上我们如烟吧，别痴心妄想了。”

我的确生出了妄想。

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我和柳如烟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直到男闺蜜丢了一块表……

柳如烟和所有人一起，将嘲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她语带讥讽：“缺钱告诉我一声就好了，何必做这种丢身份的事。”

我红了眼，攥紧拳头的手止不住的抖。

辞职时，我拉黑了柳如烟所有的联系方式。

走得悄无声息。

可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她找了我整整五年。

1

总裁男闺蜜魏鹰丢了块价值连城的江诗丹顿。

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带着人搜查了我的工位。

甚至还将我的工位翻得乱七八糟，却对着柳如烟漫不经心的打趣。

“烟烟，王缙是你的男朋友，你让他把手表还我吧。”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自然和别人不同。

有时候连我这个正牌男朋友都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那种自然而然的亲密让人很嫉妒。

他们凑在一起讨论幼时经历，讨论成长当中的回忆时，我永远都插不上话。

可是这次柳如烟却没有搭话。

甚至没有看他。

只是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句：“什么手表，我再给你买一块就好了。”

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同事们开始窃窃私语。

“总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王组长偷的？”

“你惊讶什么，谁不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而且例会期间只有他离开了办公室。”

“那可是江诗丹顿，王组长半年的工资都不一定能买得起。”

“听说王组长的妈妈当年就是他们那一片出了名的手脚不干净。”

……

我呆在门口。

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

浑身颤抖不止。

我不知道，那些人前人后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的人，背后居然是这样说我的。

这时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声：“王组长回来了？”

气愤猛然僵硬。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登时之间，我觉得像是被放在聚光灯下，要判刑了一样。

我低头抿唇，看到柳如烟也转过头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柳如烟的眼底，看到了失望。

2

我不想解释。

因为我知道解释没有人会相信。

“算了。”魏鹰挑眉道，“我也不缺这块手表。”

如果魏鹰大大方方地说清楚，这块手表可能是他不小心弄丢的。

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了。

然而他这个似是而非的说法算怎么回事？

我不想被怀疑，成为舆论的焦点。

在魏鹰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我抓住了他的胳膊，要跟他一起去看监控。

魏鹰扬唇看着我，眼神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嘲讽。

我想过魏鹰可能不会同意。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不同意的人是柳如烟。

她柔柔地挽住我的胳膊，笑着安慰我道：“好了阿缙，没事。”

从前我失落沮丧的时候，柳如烟总会这样安慰我。

强忍着的委屈和屈辱，被这两个字喊了出来。

“我没事。”我低头看着她，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哭腔。

“我妈妈给我送了些东西来，我例会请假出去是为了把妈妈送来的橘子放到抽屉里。”

我只是回办公室放了东西。

那是妈妈转了两趟地铁给我送来的。

说最近天气冷了，若是口中没味的时候，吃点橘子可以提神。

这是老家种的。

可柳如烟似乎并不在乎我回来做什么。

她说不重要，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会解决好。

可是我想说的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比起赔钱，我觉得最先解决的问题应该是名声问题！

我坚持要调取监控，柳如烟有些不耐地嘲笑道：“阿缙，差不多行了，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

“前些时候不是说妈妈身体不好，家里还漏雨了，想买个新房子吗？这么缺钱，你有作案动机。”

“还有今天办公室的监控莫名其妙坏了，阿缙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魏鹰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他说，你和烟烟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前我不明白，但从这一刻开始，我突然明白了。

那并不是魏鹰危言耸听，他只不过是说出了真相。

蜜罐里长大的天之骄女柳如烟，骨子里是看不起穷人的。

她难道不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吗？

她只是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知是谁拉开了我的抽屉，妈妈给的橘子掉了出来，撒了一地。

看着有一两个被人不小心踩烂了。

我心里最后一丝情绪也崩溃了。

耳边柳如烟还在继续说话：“阿缙，我本来已经决定要送你们一套房子了，你又何必做这种事呢？”

我再也听不下去。

当我再抬起头来时，双眼猩红。

“柳总，我家里是穷，但我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3

北风吹的人透心凉。

我拿着两个橘子坐在天台上，一声不吭的吃。

就剩这两个橘子了，别的都被踩烂了没法吃了。

柳如烟找来时，语气明显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想用跳楼来吓唬人？”

“橘子就别吃了，也不嫌脏？”

我恍若未闻。

“王缙，你听到没有？”

“不就是一袋橘子，至于吗，我叫人给你买两箱回来。”

柳如烟很少对我发脾气。

要是平时，我肯定已经冷着脸走开了。

可现在，我只想安静地吃完这两个橘子。

她拿着外套走到我身边，想要给我披上，我却往旁边挪开了一点。

她诧异道：“你在嫌弃我？”

安静了一秒之后，柳如烟低头抿唇往后走开一点。

将外套放在我的膝盖上。

整个人在风中安静地站着。

吃到最后一瓣橘子的时候，风已经很大了。

柳如烟开口道：“手表的事，我会……”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解决。”我打断了她的话。

柳如烟的语调带着不耐和不解：“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解决？你知道魏鹰那块表价值多少？难道想靠你那点工资吗？”

听了她的话，我不觉想笑。

“随你想什么把，和你也没关系。”我仔细收拾了地上的橘子皮，起身往回走。

她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很小，我依稀听到了她再喊我。

但我没有回头。

那天后，柳如烟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公司。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对话。

4

魏鹰也没有再继续纠缠。

可那些流言蜚语却没有停止。

部门主管每天都拿着异样的眼光看我，偶尔提点我说这件事公司一定会调查到底。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有人看到我，下意识地连忙将自己的名牌手表、手机或是其他奢侈品都锁进自己的抽屉里。

我愣在原地。

心里一沉。

我努力了十几年才考上了名牌大学，毕业后又顺利进入这个跨国公司，成为部门里的骨干力量。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这样防备。

公司到户外搞团建，大老远就有人指着我妈妈的身影笑话。

“你们看，那不是王缙的妈妈么，听说她年轻的时候手脚就不干净，还跟很多男性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呢。”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王缙不是也偷了魏经理的手表。”

阳光中，我看见妈妈的身形顿住。

我难过地不敢看妈妈的脸。

如果只是议论我，我还能不放在心上。

可是他们议论起妈妈来，我的心却像被割成了千万片。

那是我最受煎熬的一天。

回到家后，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还破天荒地倒了两杯酒。

我低声道：“妈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干那种事。”

我妈什么都没说，只是举起酒杯跟我碰了碰。

“是不是妈妈拖累了你？”

我看见她苦笑了一下。

“阿缙别难过，是妈妈不好，让你因为这件事被人看不起了。”

5

她跟我说了当年的事。

妈妈一生没有结婚。

我是她在路边捡回来的。

不到百天，我生了一场大病。

很大一笔医药费没有着落。

为了救我，她只能同时打好几份工。

因为突然赚了很多钱，所以渐渐就有了留言，说她在外面和很多男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然而后来钱还是不够，她迫不得已去做出了偷窃的行为。

“虽然是有原因的，但做了就是做了，我没有任何理由去为自己辩解。”

“妈也是想告诉你，人一生有很多选择的机会，千万不要走错路。”

“但是妈不后悔，只要你活着，妈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妈妈的声音带着一点颤音。

被消化在酒杯里。

最后，我也不明白她到底是在跟我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她说当年不是她，或许还有别人会把我捡回去。

我的日子也许会比现在好。

6

我妈突然病了。

我不得已跟公司请了假。

24小时手在医院。

就在我忙前忙后照顾我妈时，我在医院大厅碰到了魏鹰。

魏鹰认识我妈。

上次见面，魏鹰和柳如烟一起。

就在我妈的水果摊前。

他用挑剔的眼光双手抱胸，看着摊前的水果，带着怀疑的语调。

“这些水果新鲜吗，上面的灰尘那么厚，你们就拿这种糊弄顾客？”

“你自己吃就好了，就别让烟烟一起吃了吧。”

我看见柳如烟吃了一口，可很快她皱起了眉头。

最后有点忍不住，做出想呕的样子来。

我妈局促地从袋子里摸出几张卫生纸递给柳如烟，柳如烟望着卫生纸出了神。

还是魏鹰，拿了一条看上去很干净的高级丝巾帮她擦了擦嘴。

当晚我和柳如烟吵了一架，吵得很凶。

回过神，我警惕地看着魏鹰。

魏鹰笑道：“王缙，看来你真的缺钱啊，你妈病了怎么不说呢？”

“大家都是同事，只要你开口，我和烟烟不会不管你啊。”

说着他给了我一沓现金。

“什么意思？”

“你妈治病不要钱吗，你现在手上有没有项目，光靠你那点工资，怎么能治好她？”

“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医院治疗这种病，我可以带你去，不过那家医院很远，我建议你们直接在那里住下。”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为什么烟烟最近都没有出现吗？因为她有点烦了。”

“你家条件不好，又做出偷窃那种事，烟烟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只不过她很善良，说不出分手的话，所以……今天我来医院，也是她的意思。”

魏鹰的声音很有磁性，温和如玉。

却让我的心又一次沉到更深的海底。

泛起一阵阵窒息的感觉。

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病房里妈妈的叹息声似乎断断续续地传了来。

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催促着我接过钱来答应他。

“谢谢，我会尽快辞职，专心照顾妈妈。”

“这笔钱我也会还给你的，只是时间要长一点，你留一个卡号给我吧。”

他挑眉戏谑道：“卡号我可以给你，还不还无所谓的。”

7

辞职的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带着妈妈去了那座医院。

妈妈的状态渐渐好了。

我就在医院所在地附近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

虽然赚的不算多，但能兼顾妈妈，让我很踏实。

当初魏鹰给我的那笔钱，我按照他给我的卡号，每个月都会还一部分。

直到五年后，我才彻底还清。

一晃五年过去。

我没想过我还能和柳如烟重逢。

那是一个同事的婚礼。

出席的大都是名流。

其实我不大想去，但同事盛情邀请。

“我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你当初不告而别就算了，我结婚你也不来，难道我们关系就这么脆弱？”

“我知道你当初跟柳总和魏总闹的都不大愉快，但这跟我们的友情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我离开后唯一还联系的人。

虽然有时候说话刻薄了点，但人是很好的。

我无法推脱，只能应着。

走进酒店大堂，一股华丽的气息。

果然这种名流汇聚的场合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来的。

不过来都来了，也只好安之若素。

送礼金的时候，我递出的红包最薄。

负责登记的人倒是很客气，又一次询问了我：“确定是这个数字，没弄错吧？”

我淡淡一笑：“没错。”

落座后，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不是王组长吗？”

“王组长当初怎么突然辞职了，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魏鹰看见我，脸色微变。

“要说王组长辞职的原因，我也很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手表的事，影响了王组长的心情？其实我当时已经决定不追究了，毕竟每个人都会犯错。”

魏鹰明显想在柳如烟出现之前把我轰走。

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刻薄。

我笑道：“魏总怎么比五年前还沉不住气？”

“五年前我就说过我没拿，五年后我依然是这句话。”

“我王缙虽然穷，但我不会偷。”

我再上前一步，附耳低声道：“而且，魏鹰，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那块手表到底怎么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