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方瑾彦大学时开始谈恋爱,毕业后很快结了婚。
他对我很好,就是不爱我。
所有人都劝我,富家太太就这样,别谈感情。
我不吵不闹,看着他在外面像换衣服一样换着女人。
他气疯了,攥着我的手腕,质问我,为什么不生气?
他不知道,我得了癌症。
在他疯狂折磨我的时候,我想的却是还能活多少天。
1
“你等等,我这就过来。”
从妈妈病房退出来,方谨彦转头对我说,“公司有事,我现在要过去处理,小雨,你一会自己回家。”
他用手理了理我的头发,亲昵的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离开时,几个小护士在我们后面议论纷纷。
“林小姐真是好福气,老公又帅又有钱,这高级病房的费用不是一般家庭负担的起的。”
方瑾彦确实对我很好,他会记得我爱吃的糕点,会记得与我的每一个纪念日,会在我生理期时亲手为我泡红糖姜茶,但我知道他有别的女人。
最近腹部总是不舒服,找医生做了检查,报告还没出来,我下楼去透透气。
却看见刚刚说要回公司处理事情的老公,正在医院大厅搂着另一个女孩。
女孩好像扭了脚,他一只手挽着她胳膊,而另一只手自然的搂在了腰侧。
在拥挤的医院大厅,两个高挑的身影格外明显。
他扶女孩坐在椅子上,女孩对着他甜甜的笑,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自然的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像刚刚吻我时一样。
手一颤,胃里却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
虽然在外都觉得我们是富家公子哥和贫困女的梦幻爱情故事,我嫁他就是为了他的钱。而他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娶我,是不屑于家里的管束,是叛逆,是任性。
大家都觉得我们没感情,他在外面不停换女人,而我只要不哭不闹,就稳坐方太太的位置。
表面恩爱夫妻,实则各玩各的,在方瑾彦的圈子里太正常不过了。
拿出手机,我拨通了方瑾彦的电话。
可是他没接。
他明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却又放了回去。
我就和他隔着人群,看着他从药局取好药,搀扶着那个女孩慢慢走出大门。
电话变成了忙音,直到屏幕暗下去。
雨还没有停,方瑾彦撑起的伞向身边人侧了侧,他怕女孩会淋雨,而他自己,半个肩膀已经淋湿了。
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什么事小雨?我刚刚在和别人谈工作。”
他的语气和平时一样,丝毫听不出在撒谎。
“刚刚医生给了妈妈新的治疗方案,我现在过去找你。”
他脚步停住,转头看了一眼女孩,正好迎上她灿烂的笑容。
“我现在在外面见客户,一时半会回不去,今晚我早点回家,好不好?”
他总是这么温柔耐心,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好似在哄我。
作为丈夫,我实在挑不出他的错处,除了经常换女人,也可能不那么爱我。
“谨彦,我没带伞。”
方谨彦理了理女孩的头发,“乖,小雨,你自己打车回家。”
他挂了电话,开车离开了停车场。
2
我直接打车到了方瑾彦公司,前台对我很熟悉,看见我,远远的对我笑。
“方太太好,方总出去办事还没回来。”
我淡淡的笑,“没关系,我等他。”
方瑾彦身边那个女孩我认识,是他的小青梅沈月,也是当初他爸妈执意要他娶的姑娘。
当年他怎么样都不肯,好似这样就可以摆脱家里的桎梏。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是她。
朋友让我小心一点,他们都说,他们两个是有真感情的。
胃又开始一阵翻腾,近几日疼的格外厉害,好似被火燎过,又带着神经连着皮。
正疼着,方瑾彦扶着沈月进来,两个人有说有笑。
他看见我的一瞬,表情怔住,随后松开沈月,紧张的向我走过来。
“不是让你回家等我,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又胃疼了?”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耐心、关心的神态,让我有一种我很重要的错觉。
不知道人还以为他有多爱我,多心疼我。
“妈妈新的治疗方案出来了,费用每天再多加十万。”
方瑾彦丝毫没犹豫就点点头,“钱没问题,能治就行。”
他被秘书叫进去开会,外面只剩下我和沈月面面相觑。
沈月像女主人似的招呼别人给我们倒了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几年不见,你变化还挺大的,怎么谨彦不给你钱保养吗?”
她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怪不得去公众场合谨彦都不带你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拿得出手呢!”
沈月确实漂亮,哪怕今天去医院也穿着裹身的小礼服,衬着她精致的身材。
方谨彦身边女人无数,我经常从朋友口中得知,他又换了什么样的情人,可我从没有张口问过他。
直到身边的人变成了沈月,他们一起吃饭、逛街、去菜市场,好似他们才是恩爱的夫妻。
我看着她娇俏的面容,笑着回应她,“你保养的这么好,也没见方谨彦把你带回家见父母。”
“你劝劝他,下次的公益晚会,带你去,别再牵我的手,像个粘人精。”
沈月被我噎住,脸色气的通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用的什么手段进的方家,就凭你,还是你那个要死的妈?”
周围的员工吓的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我站起来慢慢朝沈月走过去。
沈月冷哼一声,“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
话还没说完,我就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巴掌。
3
沈月被我打的一个踉跄,再加上脚上受了伤,直接摔倒在地上,前台怕事情闹大赶忙跑会议室叫方谨彦出来。
他扔下其他人从屋里跑出来,一把将沈月抱起来。
“我就开个会,这是干什么?”
他冷冰冰的看着我,“不管什么事情,你不该打人,更何况她脚还受了伤。”
沈月在他怀里低声哭着,“如果当初我们不是因为联姻要结婚,如果我家里没那么有钱,现在我的身份就会不一样。”
“可是我是爱你的人,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只要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在意。”
她委屈的声音和刚刚跟我说话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
方谨彦温柔的对她笑,帮她抹去眼角的泪,“我怎么舍得。”
我不想再看,只对他说,“钱你尽快打过去。”
以前,哪怕知道他身边换了别的女人,我都懒得去管去问。
我们相敬如宾,他也会给足我方太太的面子。
只要我开口,他就会满足我各种要求。
可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追过来,而他,也是第一次在我面前为别的女人说话。
“钱我会给你,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和沈月道个歉。”
我注视着他,直到我笑出声,他才抬头看我。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打她是她活该!”
“钱,敢不给,你试试?!”
我转身就走,不顾还在隐隐作痛的身体。
一个人又折回医院拿之前的报告,也许是刚刚气着了,疼痛感越来越明显。
我找个椅子坐下,竟然疼出一身冷汗。
闭着眼睛,等疼痛过去,竟想起了方谨彦。
4
我和方瑾彦从大学时开始恋爱,感情一直很好,同学们见证了我们从恋爱到结婚。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方瑾彦的心头肉,从来不让我受一点委屈。
毕业没多久,他就向我求了婚。
同学们都羡慕我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方瑾彦不仅为人优秀,家境也优渥。
而我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妈妈长大,妈妈为了供我上学,一天做几份工。
方瑾彦的妈妈找到我,明确表示不同意,她已经有门当户对的儿媳妇人选,就是沈月。
可方瑾彦当时态度决绝,非我不娶,甚至不惜和父母闹翻。
“何雨,我只爱你,无论谁反对,我都一定要娶你。”
方瑾彦的父母看他如此坚决,便单独找我谈话。
“我知道你们现在有感情,但谁又能一直爱一个人?等有一天他发现你们的差距,还是会离开你的。”
“不如我现在给你一笔钱,这样你妈妈也不会那么辛苦。”
我拒绝了,我也是高材生,我可以自己赚钱给妈妈更好的生活。
我开始躲着方瑾彦,虽然不舍得他,但不被祝福的爱情我不想要。
直到他找到家里,一脸气愤的看着我。
“何雨,你是对我多没信心?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因为我妈妈你要放弃我?你把我们的感情当什么?”
他两眼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方瑾彦那个样子。
那个时候,我是能真切的感受到他是爱我的。
他紧紧抱着我,低头跟我说。
“何雨,别离开我,我可以说服我爸妈,只要你别放弃我,好不好?”
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肩膀上,身体忍不住颤抖。
我也终于回抱他,泣不成声。
当初那么爱我的人,为什么会背叛我,我怎么也想不通。
5
再睁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时,腹部不疼了,可身上全是汗。
我拿着报告去诊室找医生,想让医生给开点药,这也算老毛病了。
可医生看完报告抬头告诉我,“让你家属进来。”接着又低头去看我的报告。
我一愣,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是看我满头大汗神态不清醒?还是我得了比较严重的病?
“我自己来的,有什么话就和我说吧。”
他又重新抬头看我,透过镜片,却久久没有开口。
半晌,他叹了口气,“肝癌晚期,可以通过化疗延长一些时间。”
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一时没承受住,没忍住哭出了声。
医生拍了拍我肩膀,“你这么年轻,确实不太容易接受,积极治疗,可以多延长几个月。”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哭,并不是因为我要死了,而是因为妈妈还在重症室,她还没有清醒,以后谁要来照顾她。
第一次被这种无力感压倒,甚至超过了死亡的恐惧。
眼泪不受控制像泉涌一下肆意的淌着,直到我开门看见了方谨彦。
他没想到我会哭成这样,快走两步一把抱住我。
“我不就是说了你两句,你就伤心成这样?”
“乖,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用以前温柔的声音慢慢的哄我。
用手轻拍我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让我安心。
好似大学时的我们,从来未曾改变。
我推开方谨彦,他不解的看着我。
“我妈的身体,你会管到底对吧,不管花多少钱。”
他点点头,表情透露着不耐烦。
“那好,我们离婚吧!”
他眸色沉了下来,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我,半晌,却笑了。
“用钱了,就找我,用完了,就踢开。林雨,你做的真绝啊!”
“真要离婚,也得是我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
我忍无可忍,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拉住。
“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钱?”
我转过身,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发红的眼睛,可我,却比他还要难过。
“方瑾彦,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知道吗?”
“你和谁好,我不管你,可为什么是沈月?你良心不会痛吗?”
如果不是沈月在我妈面前胡说八道,我妈不会变成这样!
现在他们又在一起,把我当成什么?把我妈的命当什么?
婚礼誓言还言犹在耳,可眼前这个人,早已变的面目全非,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还是我只是他摆托家里束缚的工具?
“林雨!”他愤怒的盯着我,“我和谁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在意?你凭什么不在意?”
他攥着我的手腕力道越来越紧,“你这个骗子。”
我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他一愣,终于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