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身为监军却懂得放权,因而屡立战功,成为被封王的宦官

史海撷英 2024-04-13 10:00:14

宋徽宗一朝,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宦官,说他特别,一是他是历史上唯一长胡子的宦官,二是作为宦官,他大部分的时间没有待在皇宫服侍宋徽宗,反而是常年在外领兵,甚至因功封为广阳郡王,成为历史上唯一一位封王的太监。

单从童贯的战绩来看,他似乎是有一些功绩的,比如顶住压力收复被西夏侵占的四州,平定方腊之乱,甚至还收复了北宋梦寐以求的燕京。只是这些功绩却长期饱受争议,可以说童贯其人其行为,成为北宋末年荒唐政局的一个缩影。

童贯是宋神宗末年才净身入宫的,或许是和成年之后净身有关,童贯外表阳刚,甚至还长着胡须,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完全不像一个宦官。

和初入宫的小宦官一样,刚刚入宫的童贯就拜在了宦官李宪门下,“童贯,少出李宪之门。性巧媚,自给事宫掖,即善策人主微指,先事顺承。”这个李宪也是一位奇特的宦官,喜欢谈论西北军事,因而受到宋神宗的高看,就这样,李宪一度被宋神宗外放到西北当监军,和王韶收复了河州等地,积累不少战功,位高权重。

童贯本以为投入李宪门下可以受到照顾,但李宪并没有对他特别关照,以至于童贯入宫二十多年,始终没能出人头地,好在童贯经常跟着李宪出入军中,耳濡目染下,还是学习了不少行军打仗的本事,这也是日后童贯可以执掌兵权的重要资本之一。

童贯

眼看就要在宫内蹉跎至死,童贯非常不甘心,只是快六十岁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宦官,如何才能出人头地呢?唯一的办法只能通过察言观色,揣摩别人的心思上位了,只是宋神宗之后是热血少年宋哲宗,一心扑在富国强兵上,童贯的溜须拍马毫无作用。“元符三年正月己卯,哲宗崩,皇太后垂帘,哭谓宰臣曰:‘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子,天下事须早定。’章惇又曰:‘在礼律当立母弟简王。’皇太后曰:‘神宗诸子,申王长而有目疾,次则端王当立。’惇厉声对曰:‘以年则申王长,以礼律则同母之弟简王当立。’皇太后曰:‘皆神宗子,莫难如此分别,于次端王当立。’知枢密院曾布曰:‘章惇未尝与臣等商议,如皇太后圣谕极当。’尚书左丞蔡卞、中书门下侍郎许将相继曰:‘合依圣旨。’皇太后又曰:‘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不同诸王。’于是惇为之默然。乃召端王入,即皇帝位,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毕沅在《续资治通鉴》里提到:“己卯,帝崩于福宁殿。皇太后向氏哭谓宰臣曰:‘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嗣,事须早定。’章惇厉声曰:‘当立母弟简王似。’太后曰:‘老身无子,诸王皆神宗庶子。’惇复曰:‘以长则申王当立。”太后曰:‘申王病,不可立;先帝尝言,端王有福寿,且仁孝,有立。’惇又言:‘端王轻佻,不可以君天下。’言未毕,曾布叱之曰:‘章惇听太后处分!’乃召端王佶入即皇帝位。群臣请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后以长君辞;帝泣拜移时,乃许之。庚辰,赦天下常赦所不原者,百官进秩一等,赏诸军。遣宋渊告哀于辽。”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端王赵佶继位,是为宋徽宗,即位之初,宋徽宗还能表现出一副明君姿态,积极采纳大臣的意见和建议,但随着向太后的崩逝,宋徽宗轻佻的个性暴露无遗。

作为历史上著名的艺术皇帝,宋徽宗音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唯独不喜欢治理朝政,加上对朝政不感兴趣,宋徽宗彻底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了嬉戏玩乐上,而喜欢察言观色的童贯很快就从宋徽宗的日常生活中摸清了他的兴趣爱好。

为了奉承宋徽宗,童贯时不时地在宋徽宗面前提及南方有诸多奇珍异宝和名人字画,并且建议宋徽宗派人去南方搜罗这些珍宝,童贯此举正合宋徽宗之心,既然提出这个建议,宋徽宗顺其自然地安排他以内廷供奉官的身份前往南方办理此事。

随后,宋徽宗在杭州设金明局,由童贯直接统领,到了杭州之后,杭州各个地方官纷纷巴结他,珍宝更是不计其数,也让童贯第一次感受到权力的美妙,而在杭州,他还见到了贬谪这里的蔡京。“徽宗立,置明金局于杭,贯以供奉官主之,始与蔡京游。”

蔡京

此时的蔡京只是担任杭州洞霄宫提举这样坐食俸禄而不管事的虚职,心里一直渴望重回朝廷中枢,只是苦于没有路子,童贯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机会,童贯是宦官不能担任重职,只能依靠蔡京,而蔡京也需要童贯来帮他在宋徽宗面前提拔,两人一拍即合。

由于宋徽宗喜好书画,同样擅长丹青的蔡京就精心绘制诸多画作,童贯就将这些书画送入京城,同时还不忘在宋徽宗面前提及蔡京的忠诚,有了书画又有童贯的美言,宋徽宗很快就注意到了蔡京。

随后,童贯带着搜刮来的奇珍异宝返回京城,宋徽宗一看,自然欣喜,而童贯又趁机在宋徽宗面前举荐蔡京,很快蔡京就升任定州知州,而在一年之后,蔡京升任为左仆射,也就是宰相。

而蔡京为了报答童贯的提携,开始反过来举荐童贯,如何让童贯上位呢?只能是对西夏用兵,此前西夏在宋哲宗的不断打击下连连求和,宋夏也暂时维持了一段和平,而宋徽宗也不想出兵恶化双方的关系,拒绝了蔡京的出兵计划。但蔡京不甘心,联合其他党羽不断上奏,宋徽宗无奈,只能同意发兵西北。“京既相,赞策取青唐,因言贯尝十使陕右,审五路事宜与诸将之能否为最悉,力荐之。合兵十万,命王厚专阃寄,而贯用李宪故事监其军。至湟川,适禁中火,帝下手札,驿止贯毋西兵。贯发视,遽纳鞾中。厚问故,贯曰:‘上趣成功耳。’师竟出,复四州。擢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内侍寄资转两使自兹始。未几,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累迁武康军节度使。讨溪哥臧征,复积石军、洮州,加检校司空。”

说实话,当时青唐四州已经有三州请求内附,民心所向,加上王厚能力出众,这一仗其实并不难打,而因为成功收复青唐四州,宋徽宗不但没有怪罪童贯的矫旨,还提拔他担任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

童贯

大观二年(1108年),童贯担任武康节度使,成为北宋第一个担任节度使的宦官,而在西北地区,童贯制定了“制夏人死命”的策略,还一度收复了洮州,可以说前期的童贯在西北的表现的确可圈可点,这也是他日后居高自傲的资本,也因此后来就开始表现不堪入目。

比如攻打被藏征扑哥占据的积石军,藏征扑哥本来就没什么兵马,在宋军的接连进攻下率领余部二十八人投降,而童贯为了邀功,有意夸大战功,伪造大量战利品向朝廷报捷,凭着这些有的没的战功,童贯升迁为检校司空,权势进一步扩大,而童贯也开始恃功自傲,且逐渐不把蔡京放在眼里。

为了提拔自己的心腹,童贯绕过蔡京,直接把选拔的西北将领上报给宋徽宗,这种越权的行为,引起了蔡京的不满,因而宋徽宗想任命童贯为开府仪同三司时,遭到了蔡京的反对,“颇恃功骄恣,选置将吏,皆捷取中旨,不复关朝廷,浸咈京意。除开府仪同三司,京曰:‘使相岂应授宦官?’不奉诏。”最终童贯未能如愿获得这个荣誉,自然对蔡京怀恨在心。

政和元年(1111年),童贯奉命出使辽国,宋徽宗加封其为检校太尉,而在途中,童贯遇到了在辽国担任光禄卿的马植,马植表示,自己有收复燕云十六州之策,童贯与其深谈后,对其策略大加赞赏,就这样,把马植带回了北宋,而马植则改名李良嗣。

所谓的收复之策,其实就是联金抗辽,童贯认为他是个人才,将他推荐给宋徽宗,北宋收复燕云十六州之议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只不过宋徽宗收复燕云只是一时之意,冷静下来后却不敢贸然兴兵,加上有不少大臣劝阻,图谋燕云之事就暂时作罢,而童贯则继续在坐镇西北捞取功劳,以便加官进爵,甚至做到了太尉的位置上。

童贯

而在西北,童贯越来越放肆,搞得西北乌烟瘴气没法弄,军政尽坏,甚至强逼西北名将刘法攻取朔方,结果刘法兵败身死,“将秦、晋锐师深入河、陇,薄于萧关古骨龙,谓可制夏人死命。遣大将刘法取朔方,法不可,贯逼之曰:‘君在京师时,亲授命于王所,自言必成功,今难之,何也?’法不得已出塞,遇伏而死。法,西州名将,既死,诸军汹惧。贯隐其败,以捷闻,百官入贺,皆切齿,然莫敢言。关右既困,夏人亦不能支,乃因辽人进誓表纳款。使至,授以誓诏,辞不取,贯强馆伴使固与之,还及境,弃诸道上。旧制,熟羌不授汉官,贯故引拔之,有至节度使者。弓箭手失其分地而使守新疆,禁卒逃亡不死而得改隶他籍,军政尽坏。”童贯却一如既往告诉宋徽宗是大捷,靠着天高皇帝远,西北成为童贯的自己的王国。

政和五年(1115年),童贯领六路边事,军权进一步加大,至于童贯念念不忘的开府仪同三司也被宋徽宗送上,一时间,蔡京被称为“公相”,童贯则是“媪相”。“政和元年,进检校太尉,使契丹。或言:‘以宦官为上介,国无人乎?’帝曰:‘契丹闻贯破羌,故欲见之,因使觇国,策之善者也。’使还,益展奋,庙谟兵柄皆属焉。遂请进筑夏国横山,以太尉为陕西、河东、河北宣抚使。俄开府仪同三司,签书枢密院河西北两房。不三岁,领院事。更武信、武宁、护国、河东、山南东道、剑南、东川等九镇、太傅、泾国公。时人称蔡京为公相,因称贯为媪相。”

至于李良嗣,一直念念不忘收复燕云,甚至多次出使金国,最终说服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同意联宋攻辽,按计划,金国攻打辽国东部,北宋攻打辽国西部,双方在辽国都城上京会师,只是此时,北宋内部爆发方腊起义,联金灭辽只好先暂时搁置。

方腊起义始于江南,很快就聚集了数万人马,起义军一路攻占睦州、歙州、衢州和杭州,声势浩大,宋徽宗急命童贯担任江淮荆浙宣抚使,率兵征讨方腊。

为了平定方腊这些农民起义,童贯带着西北精锐前去平定,足足十五万人,这些人去攻打方腊不是什么难事,要是平定不了,才是无能,况且手下还有刘延庆、王凛、杨惟忠、辛兴宗、韩世忠等名将,这样的配置想输都难。而攻破方腊老家清溪的帮源洞后,童贯任凭宋军滥杀,而童贯也因平定方腊之功,加封为太师。

辽金战争示意图

方腊之乱平定后,联金灭辽之事又被提起,这一次,双方准备了许久。

宣和四年(1122年),金兵率先南下攻打辽国,宋徽宗则命令童贯领陕西、河南、河北宣抚使,率军北上收复燕云故地,虽然辽军打不过全盛时期的金军,但攻打宋军却绰绰有余,辽将耶律大石、萧干等人先后击溃了宋军,这让金国对宋军的表现大跌眼镜,生起轻视之心。

本来金人是想用燕云十六州来换取北宋的支持,好两面夹击辽国,但现在北宋净拖后腿,没帮上什么忙,更不想把燕云十六州还给北宋了,其实本来也不是北宋的,现在金人占着不给,童贯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再三请求,并且表示,燕云十六州其他地方不要了,只要燕京,哪怕是一座空城,大宋也要。

为了表示诚心,童贯和宋徽宗商议后表示将原先给辽国的岁币都给金国,金人看在钱的份上还有对北宋交好的意愿,虽然对北宋表现不太满意,但还是答应把燕京还给童贯,但燕京是金人打下的,总不能让自己空手而归,于是要求燕京每年的税赋也要统统给金国。

对于宋徽宗和童贯来说,钱可以给,但面子不能丢,同意了每年给金人四十万贯的岁币和一百万贯的代税钱,就这样,金人将燕京劫掠一空后丢给童贯一座空城。“腊虽平,而北伐之役遂起。既而以复燕山功,诏解节钺为真三公,加封徐、豫两国。越两月,命致仕,而代以谭稹。复起,领枢密院,宣抚河北、燕山。宣和七年,诏用神宗遗训,能复全燕之境者胙本邦,疏王爵,遂封广阳郡王。”

只是宋徽宗和童贯的美梦没做多久,当年八月,主张和北宋交好的完颜阿骨打驾崩,继位的是主张对宋强硬的金太宗完颜晟,完颜晟可不是什么善茬,就在北宋上下沉浸在收复燕京的喜悦的时候,金国开始谋划进攻北宋。

完颜宗翰

宣和七年(1125年),金国秦王完颜宗翰率兵南下,进攻太原,宋徽宗派遣童贯前往太原应对此事,童贯到达太原后派人试探金国的口风,没想到完颜宗翰所图甚大,要求北宋割让河北、河东两地给金国。

才收复燕云却又要割地,童贯可不敢答应,而见识到金国的实力的童贯自感无力取胜,为了免担败军之责,他打算逃回京城,但不敢明说,只是告诉太原守将,说金国人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打算面见宋徽宗后再做定夺。“是年,粘罕南侵,贯在太原,遣马扩、辛兴宗往聘以尝金,金人以纳张觉为责,且遣使告兴兵,贯厚礼之,谓曰:‘如此大事,何不素告我?’使者劝贯速割两河以谢,贯气褫不能应,谋遁归。太原守张孝纯诮之曰:‘金人渝盟,王当令天下兵悉力枝梧,今委之而去,是弃河东与敌也。河东入敌手,奈河北乎?’贯怒叱之曰:‘贯受命宣抚,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贯,置帅何为?’孝纯拊掌叹曰:‘平生童太师作几许威望,及临事乃蓄缩畏慑,奉头鼠窜,何面目复见天子乎?’”

童贯刚走,金军就开始南下,相继占领忻州等地,另一路大军则直逼京师,此时惊慌失措的宋徽宗急忙传位于太子赵桓,是为宋钦宗,因此童贯回去面见的其实是宋钦宗,随后宋钦宗又安排童贯为东京留守抵御金兵。

但童贯早已被金兵的攻势吓破了胆,坚决不肯受命,打算带着亲兵和宋徽宗逃亡南方,而在南逃途中,一些人年老体衰,在出城的浮桥上步行缓慢,童贯为了怕耽误时间,命令亲军射杀这些人,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因为这些人除了还有不少一起南逃的大臣,一时间弹劾童贯的呈文推满了宋钦宗面前。只是碍于宋徽宗的余威,童贯继续得以保全。

靖康元年(1126年),金人退兵,不少人继续弹劾跟随宋徽宗出逃的童贯、蔡京和蔡攸等人,宋钦宗一一贬谪他们,而他们不甘心失权,怂恿宋徽宗以太上皇的名义将东南地区上交朝廷的物资全部截留,以图东山再起。

赵佶

他们之所以如此放肆就是因为有宋徽宗这个靠山,但宋徽宗回京后表示不再“窥视旧职”,童贯等人彻底失去了东山再起的机会,童贯等人更是一贬再贬,其中童贯被流放到吉阳军安置,也就是今天的广东厓县,但还没到这里,宋钦宗就派人在途中将其就地正法。

这一年,童贯七十二岁,说实话,童贯能以宦官身份领军二十多年,古今内外都实属罕见,但从职业的成就方面来看,童贯绝对是把宦官这个职业干到了一个顶峰,以宦官身份从事北宋内政、外交、军事三大领域,唯一能和他相比的大概就是明朝的三宝太监了。

童贯的能力是有的,毕竟矮子里面拔高个,但说童贯是北宋猛将就有点儿戏,因为他的身份只是监军,不负责具体的作战,具体的打仗是由其他将领负责。而且说实话,童贯也不是什么善茬,贪财独断更是一个不少,但他有个优点,就是懂得放权,也是宋徽宗一朝众多监军中最靠谱的一个。毕竟北宋军事体系最大的问题就是指挥太死,皇帝又喜欢遥控,因而北宋只适合打国力碾压对方的仗,只要对方稍强一点,宋军就只能干瞪眼。

童贯

至于为什么说童贯是奸臣,得看当时的历史条件。因为将他列为六贼之一的时间是靖康年间,而宋钦宗的继位根本不是正常继位,是宋徽宗不想当亡国之君的想法下被继位的,很大一部分实权还在宋徽宗的近臣手里,对于刚刚继位的宋钦宗来说,想要真正掌握权力,朝廷自然就要换上听话的自己人,立威是必须的。宋徽宗是自己的父亲,自然不能打上昏君标签,但黑锅又要人背,所以宋徽宗的亲信们就必须是蒙蔽圣上的奸臣了,就导致了童贯的悲剧。

而宋钦宗登基一年就亡国,开创南宋的宋高宗更没有替宋徽宗翻案的意思,毕竟前朝皇帝越废越昏庸,自己的统治合法性就越稳,如果真给徽钦二帝翻案,将他们描述的英明神武,万一哪天金人把他们送回来,自己选择退位呢还是退位呢?所以童贯必须是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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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4-16 09:15

    在西北抵抗西夏有大功,收复燕云是一位将离响地。

  • 2024-04-16 09:18

    为啥不用周围河北的统帅,因为君主不,信任。君臣失信也为后来金兵入关带来隐患

  • 2024-04-16 09:19

    信任太重要。

史海撷英

简介:历史不在神坛,也不在地狱,将一切历史拉回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