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广财

永定门位于外城南垣正中，又称正阳外门，始建于明嘉靖年间，寓意“永远安定”。1957年，永定门城楼、箭楼被相继拆除。将近50年之后的2004年，北京市重新复建了两层重檐歇山顶三滴水楼阁式的永定门城楼，成为北京中轴线南端标志性的建筑。

新中国成立初期，永定门护城河上的桥是木结构的，桥面上铺的是长条形状的厚木板，透过木板衔接的缝隙，低头能看到桥下的流水。儿时我跟邻居小伙伴去那儿玩，徒步过桥时，因为这些缝隙会感觉害怕。后来木桥改成水泥桥，桥面就没有缝隙了。再后来永定门桥升级变成立交桥，笔直陡峭的水泥预制板河堤取代了裸露着泥土的斜坡河堤。

小时候每到春夏，都会去永定门护城河玩。沿河道斜坡护堤走到缓缓流淌的护城河边，近距离与水接触。春天,小鱼小蝌蚪在水中欢快地穿梭，不少大人和孩子拿着抄子，兴致勃勃地捞小鱼和鱼虫。夏天,在护城河边玩耍的人更多，经常有下水游泳的。

距永定门西南不远的南二环边上的永定门火车站（现北京南站的前身），当年都是平房，进出车站的火车全部是支线慢车。许多年里，父亲回河北枣强县农村老家，都是提前买好车票，启程那天从家坐公交车到永定门火车站，候车、检票、出发。

永定门火车站广场边上，有多趟公交车，四通八达的。我上小学前乘坐次数较多的公交车有三趟:通过车厢外边顶子上两条“大辫子”传输动力电的106路无轨电车；车身颜色红黄相间的20路公交车；还有地面铺铁轨，老百姓称之为“铛铛车”的有轨电车。这三趟车都途经永定门内大街、天桥大街。小时候父亲带我去北新桥看望姑姑，往返坐106路无轨电车；老家来亲戚，带他们去天安门广场和王府井大街，20路公交车是最佳选择；若父亲带我上北京体育馆看比赛，我就会吵吵着坐“铛铛车”。

永定门内大街东侧是天坛公园。我中学就读的第103中学，在天坛西门南边、永定门内大街马路的东边；马路西边是先农坛东门。那时每天上下学都要路经天坛西门，夏天时常去天坛看露天电影。

记忆犹新的是中学时有两三次“五一”和“十一”前，附近几所中学的学生停课去天坛公园拔草。当时天坛的整体环境远不如现在，许多地方杂草丛生。同学们干得非常起劲，都为能在天坛举行的游园活动做贡献而自豪。

永定门内大街西侧的先农坛，许多年里名气最大的是体育场。小时候父亲带我在这里看过足球比赛。上世纪90年代，北京持续开展对先农坛的保护性修缮。随着历史建筑修复开放面积的扩大，明清皇帝祭祀神农礼仪文化的展示，如今先农坛已跻身为中轴路南端著名的历史文化景区。

天坛西门对面、南纬路边上，由郭沫若题字的“天桥百货商场”是北京南城老字号商店之一，我中学时穿的棉猴儿，就是母亲带我在这个店里买的。1991年，天桥百货拆了原址重建，新店由平房变成了仿古建筑风格的绿色琉璃瓦屋顶的四层商厦。再后来永定门内大街改造，道路两边的房子都拆了，只有天桥百货商场和北边不远处天桥南大街路东的自然博物馆保留下来了。

说到永定门，不能不提永定门内大街东侧的天坛医院。1956年建院的天坛医院，是一家以神经外科为主的综合性三等甲级医院。我小学时，姥爷右胳膊长了个包，疼痛难忍，在当地县医院看了几次没有效果。母亲让姥爷来北京，带着去了天坛医院，治疗一个多月后病情明显好转。姥爷回老家后逢人便夸：“北京大医院的大夫，水平就是高！”如今天坛医院已整体搬迁到了丰台区南四环花乡西路。

永定门火车站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88年，永定门站正式更名为北京南站，2006年5月北京南站开始封站改造，两年多后华丽蜕变，作为中国首座高标准现代化大型综合交通枢纽重新启用。

2003年永定门内大街进行大规模改造，道路两侧的平房、商铺、单位和学校全拆了。改造后的永定门大街，由原来一条街道，变成了东边沿天坛西墙，西边沿先农坛东墙独立的两条单行道，中间是北起南纬路，南至永定门的开放式带状公园。浓荫蔽日的树林，姹紫嫣红的花卉，浅草生姿的绿地，曲径通幽的步道，构成了公园的主要景观。如今，复建后的永定门城楼和新建的永定门公园亮眼于中轴路的南端，为永定门内大街这条北京重要的历史文化街区增添了光彩，老城区的生态环境有了显著改善。

王金辉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