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八岁那年,妈妈逃跑时摔下山崖死了。
爷爷奶奶将我吊在房梁上不停抽打,只因我是个女孩。
我高烧不退,只剩半条命。
他们又把我卖给村里四十岁的王傻子当童养媳。
我拼尽全力从王傻子身下逃走。
后来,全村人找到我,跪着求我回去……
1
村里人告诉我,我妈是爷爷花了五百块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
他们威胁她,要是生不出儿子,就把她活活打死。
白天,她被绑在猪圈里,晚上又要被我那畜生爹羞辱打骂。
我出生后,我妈真的差点被打死,手指都被砍断了两根,她那时候就已经疯了。
奶奶经常骂她是生不出儿子的赔钱货,还把我扔到水缸里想要淹死我,好在我命大。
妈妈死后,我哭了很久,虽然她恨我,并不爱我。
但我来不及难过,第二天就被爷爷奶奶用绳子吊在了房梁上,他们用鞭子在我身上来回抽打,我中途痛晕过去好几次。
「赔钱货生出来的贱蹄子,没用的东西,去死吧!」
爷爷拉住奶奶,露出猥琐的笑容:「老婆子,先别把这贱蹄子打死,还能卖钱呢!」
2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都是猪粪,又臭又脏,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因为已经麻木了。
平时我就有一顿没一顿,经常吃不饱,导致体型瘦弱,营养不良。
再经过一番毒打,身体自然是承受不住,很快就发起高烧,意识也逐渐模糊。
第二天醒来后,我头痛欲裂,被爷爷从猪圈里拖了出去。
我努力睁开眼,就见一个长得肥头大耳,嘴角还流着哈喇子的老男人色眯眯地盯着我。
「王傻子,一百块,你要的话就带回去,养大了还可以给你生娃。」
爷爷用脚踢了踢我,「喘口气,要死等我把你卖出去了再死。」
王傻子抬手擦着脏兮兮的鼻涕,另一只手抓了抓屁股沟,傻笑着:「我买,不用等养大,回去我就让她给我生娃,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行,你给了钱带回去,弄死都跟我没关系。」
爷爷把我拽起来,甩给王傻子。
我忍着恶心被王傻子牵着走,他身上一股馊味,还混合着尿味和汗臭味,比猪粪还难闻。
半路上,王傻子就忍不住了,把我拖到一处半截人高的杂草后面,一边流口水一边撕扯我的衣服,
「我可没钱把你养大,死了就死了吧,我先享受了再说。」
我知道我瘦弱的身躯自然是挣扎不过两百斤的王傻子,他一压下来,我绝对活不了。
就在王傻子脱他自己的衣服时,我摸到了旁边的一块石头。
于是我一把抓起那块石头用力往王傻子的额头上砸去。
3
王傻子被我砸懵了,我趁机爬起来就往树林里跑,躲了起来。
我太饿,看见土里的蘑菇就扯起来往嘴里塞,还有野草野花什么的,通通都吃进肚子里,
渴了我就捧一捧水坑里的积水,混着泥土一起喝,没什么是比活命更重要的。
晚上我就用干草铺在地上睡,也许是老天爷开恩,没让我被野兽叼走。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拖着软绵绵的身子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一处村子。
此时我已经嘴唇干裂、脸色发白,用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敲了敲门,然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睡在一张木床上,这是我八年以来,睡过的最好的床。
「丫头,你醒了?」
「快喝口水。」
一位妇人走到床前,把我扶起来,递给我一杯水。
「你叫什么名字啊?」
「谢谢婶婶,我叫依依。」我哽咽着说出这几个字,实在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善意和温暖了。
「依依,我姓张,你叫我张婶就好。」
好心的婶婶又拿了一些吃食给我,然后询问我为什么会在她家门口晕倒。
听完我的遭遇后,张婶摸了摸我的头,「你这丫头命真苦。」
「依依,你再休息一下,我去跟你刘叔商量一下收留你的事情。」
房间并不隔音,不一会儿,我就听到外面传来的争吵声。
「你们女人就是心软,我们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本来养一个孩子都已经够困难了,再说,那又不是男孩,女孩养来干嘛?」
我知道这大山里的村民都穷,也知道他们都重男轻女,男孩子就跟宝一样捧在手心里,女孩子一出生就被饿死冻死都没人心疼。
张婶进来的时候,我一脸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依依,对不起,叔叔婶婶也是无能无力,希望你不要怪我们。」
张婶自责道。
我摇头,笑着安慰张婶:「没事的,张婶,已经很感激你了。」
我这话让张婶更加难过,但她也是爱莫能助,我能理解。
张婶给我洗了澡,又拿自己的衣服改了一下给我换上,最后装了些馒头和饼给我。
我刚从张婶家离开,就碰到我那恶毒爷爷的二儿子,也就是我二叔。
4
「这不是我大哥买来的老婆生的贱蹄子吗,怎么还没死?」
赵二虎长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每次来都对我妈动手动脚,有一次我还把他的手臂咬出了血。
我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跑,却被赵二虎的咸猪手拉住。
「跑什么,我听说你不是被我爹卖给了王傻子吗?」
听到王傻子三个字,我浑身一颤,使劲挣扎着,「二叔,求你放过我吧,我把这些吃的都给你。」
一想到会被送回到二傻子手里,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可我人小力气小,根本挣脱不开。
很快,就有好些村民围了上来,张婶和刘叔听到动静也过来了。
看到是我,张婶想上前帮忙,却被刘叔给拦住了,「别管闲事。」
其他村民也都是在旁边看戏,没有要帮我的意思。
这时,陈大花怒气冲冲地过来,「赵二虎,你干嘛呢?」
「都散了吧,这是我们家侄女。」
陈大花是我二婶,赵二虎是入赘过来的。
我只见过陈大花两次,她凶巴巴的,爱打人。
陈大花把我带回了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面的柴房,「以后你就睡这儿,给我干活,我给你一口饭吃。」
「谢谢二婶。」
我感激地朝陈大花鞠了一躬,对我来说,能有个住的地方,有口饭吃,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于是,我开始没日没夜地干活,喂猪、割草、挑粪、洗二叔一家人的衣服……
吃饭的时候我也不能上桌,每顿只有半碗米饭和几根野菜。
堂姐吃的零食掉在地上的我才能捡起来吃。
陈大花不顺心的时候就拿我当出气筒,用竹条抽我,棍子打我,有时候还拿烧烫的火钳放在我身上,我的手臂和背上都留下了烫伤的疤痕。
没有膏药,我就只能去山上找一些草药捣碎敷上。
最让我绝望的是赵大虎居然偷看我洗澡,吓得我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洗澡了,有一天夜里他还偷偷跑进柴房,用零食诱惑我,让我脱掉衣服。
我当即就大声喊二婶,把赵大虎龌龊的想法说了出来。
赵大虎被陈大花一顿暴打之后老实多了,之后都没有再来骚扰我。
突然有一天,赵大虎在外面被人打断了一只手,没过两天,陈大花也摔破了头,家里的猪和鸡鸭在一夜之间也全都死了。
我被当成扫把星赶了出去。
5
很快,我是扫把星这件事就传遍了,路上有人看见我不是指指点点就是躲开,生怕沾到我身上的霉运。
「别靠近那个灾星,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就是,说不定还会被克死。」
也有好心人看我可怜想给我吃的,但听到陈大花一家收留我后倒霉的事儿,打消了念头。
天气已经入秋,我蹲在墙角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后背上还破了几个洞,裤子也磨得不成样子,脚上一双发黄的小白鞋,鞋底都快要掉了。
冷风打在我身上,骨头都在发寒。
不远处的一只流浪猫吃着路人扔给它的鱼骨头,而我一个大活人却无人施舍。
我出生后妈妈就疯了,或许我真的是个扫把星,会给别人带去不好的事情,就这样死了也挺好的。
「这个小女娃好像快死了,我们把她带回去吧?」
「你不知道这是那个扫把星吗,虽然我们没有孩子,但入不敷出,哪里有钱养她?」
我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可我已经没有了生的欲望,也不奢求他们能救我。
睁开眼睛后,我以为自己在天堂,可没想到我竟然没死。
「孩子,你觉得怎么样?我给你煮了姜汤,你先喝点暖暖胃。」
我撑着身子坐起来,把碗里的姜汤全都喝完了,不仅是身体,心里也暖暖的。
「婶婶,我这就走,不会拖累你和叔叔的。」
我下床准备离开,不想这个善良的婶婶跟之前的张婶一样因为我和丈夫吵架。
「你这孩子,懂事得令人心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
黄梅和林壮两人都三十好几了,至今没有孩子,黄梅觉得这个女娃跟自己有缘。
我露出震惊的表情,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壮走进房间,一脸憨厚老实,「这是我从我姐那里拿的我侄女穿不了的旧衣服,给这女娃穿吧。」
「这是真的吗?」我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不是做梦。
「当然是真的了,以后你想叫我婶婶或者干妈都行,虽然我们家不富裕,但至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黄婶和林叔还特意把堆杂物的小房间清理出来,又给我准备了一些日常用品。
我感动地抹着眼泪,长这么大,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不是猪圈,也不是柴房。
为了庆祝我的到来,黄婶和林叔杀了一只鸡炖汤,他们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
我吃饭也能上桌了,黄婶一个劲的把鸡肉夹到我碗里,「依依,你看你瘦得一阵风都能吹倒,多吃点肉补补。」
我没忍住,哭了出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为了报答黄婶他们,我抢着干活,但黄婶和林叔不让我干重活,也不打我,还让我出去跟其他小朋友玩。
「扫把星,滚远点,我爸妈说了不能跟你玩,会倒大霉的。」
二狗是隔壁大妈的儿子,平时被惯坏了,经常在村里称王称霸。
我被二狗推搡着,摔在地上,手掌心磨破了皮,膝盖也摔破了。
我心里再难受,也忍着眼泪没有哭出来,妈妈曾经说过一句话:「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突然,一只白净的手伸向我,「我牵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