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延续时间长达四百余年,这与后世大一统王朝大多不超过三百年的国祚相比,显得比较长寿,然而这并不代表夏朝的统治始终稳固如斯,至少周围边缘族群对夏的挑战从未停止。在那个从部落联盟向原始国家过渡的进程中,夏、商、周等部落大概率是同时存在的,区别只在于谁在某一时刻取得了“共主”地位,时代就理所当然地贴上谁的标签。
图-夏朝和商朝的都城
大禹通过治水奠定了夏朝建立的基础,其核心统治区域是洛阳盆地一带。在夏族直辖地域的周围存在着大小许多部落,在夏族势力强大之时,他们共同尊奉夏为天下共主,而夏人只是通过脆弱的羁縻关系维系表面统治。可想而知,当夏人的实力不足以维持这种平衡,或者周围部族有能力撼动夏的宗主地位时,时代将毫不留情地抹去夏的地位。
图-夏朝核心区
在可考的历史中,夏朝遭遇的灭国级挑战至少有两次,一次来自山东半岛的有穷氏,一次来自商丘的商部落。有穷部位于山东半岛,在地形图上可以清晰地辨认出山东丘陵的样貌,而凶狠的有穷部落就世代栖息在这片丘陵地带之中。在夏朝建立仅几十年之后,有穷部攻入夏族核心区域并放逐了夏主太康,史称“太康失国”。编纂史书的人总喜欢为失败者寻找各种原因,比如荒淫、怠政、沉湎酒色等等,但事实情况可能并非如此。
率领有穷部大军的首领是后羿,也就是传说中射下九个太阳那位,剥去神话故事,擅于射箭倒确实是有穷部推翻夏朝的武力基础。不过“太康失国”的时间很短,因为有穷部落并未从技术和生产上对夏族形成绝对优势。“少康复国”之后,夏朝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共主地位,只是接下来来自商部落的挑战将彻底终结夏的统治。数百年间,夏人一直对商族维持着脆弱的羁縻统治,而商人则悄无声息地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如果没有技术上的代差,相信即便商族侥幸通过一次战争打入洛阳盆地,其结局大抵也会和有穷部一样,但幸运的是商人拥有那个时代最高水平的工艺,青铜冶炼技术。如今区分夏商两代最明显的文物就是青铜器,在夏人还没有掌握这项技术之前,商人就已经获得了这项工艺。从大量出土和传世的商代青铜器上分析,商人或许已经熟知了青铜应用于不同器物时的合金比例,而当金属制品被投入军事行业之后,商族军队的战斗力直接爆表。
图-妇好鸮尊
与青铜冶炼技术同时被商人熟练运用的还有马拉战车,在目前已经出土的多处殷墟遗址中,都能够发现马拉战车的痕迹。这种两轮马车载量很小,但机动性很强,通常只需要一名驭手,一名弓箭手和一名执戟手就能组成一个作战单元,在冲锋陷阵的过程中堪比坦克。如果战车后面再跟上几十名步兵,妥妥地相当于古代版的步坦协同,对依旧以使用石器和棍棒为主的夏人来说,商族掌握的这两项技术,丝毫不亚于一战时德国的坦克、二战时美国的航母,而夏朝失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图-商朝的军队
在公元前1600年左右,商汤率领商族士兵在鸣条击败夏军主力,自此历史进入商朝。尽管商取代了夏的共主地位,但短暂的技术优势早晚会被时间拉平,当青铜工艺逐渐向四面八方传播之后,地缘将再一次成为决定历史走向的关键,商人要迎接的就是来自于渭河平原上周部族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