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历史小说《问道无常之降妖伏魔手》第一卷

前文链接：第一卷第六十三章

福王一直关注着金世宗和邱处机的谈话，听金世宗一再劝说邱处机留在朝中为官，他想道：“这倒不错，有这样一位无所不知、心怀大善的道士在身边，能治太医难治的病，能解常人难解的难题，这谁不高兴啊！”

福王的想法这次终于和金世宗一致了，可是他没想到邱处机却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他说话向来也不顾忌别人，这时不由就顺着自己的意思说道：“老邱你就答应了吧！别担心官会小，皇上一向最爱惜人才，对于你这样有德有能的人，官职肯定不会低！怎么着至少也得二品，是吧，皇兄？”说着就把目光投向金世宗。

金世宗见福王这次帮自己说话，不由郑重地点点头：“那是自然！邱真人乃是不世出的人才，要做官自然是咱这朝中顶大的！”

邱处机一听，福王说的和自己想的满拧，只好连忙推脱道：“皇上，福王爷，我实在是不能当官，不能当官！”一边说着，一边爱惜地看着身上的道服，说道：“这一身道服，我是再不舍得脱下的！”

金世宗看邱处机只是推脱，脸上不由就露出些不悦来，不过却不好当场发作，就只是沉声不语，低头只顾向前走去。

吴孚在后面看着皇上的背影，觉得情形不太对，连忙轻轻拽一下邱处机的袖子，眨眼皱眉地提醒他稍微顺一顺皇上的意思。

邱处机虽然明白吴孚的心思，不过想想这事实在是太过重大，自己如果顺了皇上的意，那却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本意，所以就轻轻摇了摇头，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

福王虽然也知道皇上不高兴了，但是并不大在意，他和金世宗相处的几十年时间里，他从来都不是什么事都顺着金世宗。尤其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很多，倒是近几年，两个人都觉得年纪大了，完颜家族中同辈人越来越少，所以对彼此才更多了些容让。

此时，福王见邱处机执意不肯为官，心里并不大反对，反倒觉得皇上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缓和两个人有些敌对的情绪。

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回那排屋舍。

金世宗到底是习惯掌握局势的人，他见福王、吴孚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邱处机脸上却仍然是不为所动的坚决，于是不由先缓和了下脸色，问道：“邱真人，你怕死吗？”

邱处机想了想回答道：“回皇上，要说到死，人人都怕，贫道也不例外，尤其怕为了无谓的事情去死。”

“朕掌握人的生死，难道你就不怕朕吗？”金世宗又问道。

福王听金世宗突然问邱处机这个问题，连忙上前哈哈笑着打圆场说道：“皇兄，这还不到谈论生死的地步吧？皇兄一向宽宏大量，从来没听说过因为人家不想当官就让人要死要活的！”

邱处机也不由淡淡一笑，说道：“皇上最明白事理，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置贫道于死地！”

金世宗先是瞪了福王一眼，又看向邱处机，目光有些黯然地说道：“唉，真人何其智慧，想必是细看在朝中为官的人，全然没有真人这样的自由自在！说实在话，就是我坐到这个位置上，也是身心都不得自由，有着各种不得已！别说真人你不想为官，就是我，如今也不大想当这个皇上了！”

“皇兄，你可不能这么说！”福王见金世宗显出前所未有的颓废来，不由大着嗓门叫起来，好像嗓门大了就足以调动金世宗的热情一样：“咱这大金朝怎么能少得了皇兄？这几十年来，如果不是皇兄勉力支撑，还不知道大金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你也知道朕勉力支撑，怎么却一直不知道为朕分忧？”金世宗看福王这时候是一脸为自己着急的样子，不由带着几分责备问道。

“这，这个，其实是皇兄您当皇帝当得太好了，我实在是看着并没有什么值得臣弟可以做的地方！”福王难得的嗫嚅道。

“唉，终归是别人都替不得的！”金世宗不由长叹一声，对几个人说道：“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几个人答应着正要退下，又听金世宗对邱处机说道：“真人既不想为官，就在京城之中多住些日子可好？”

“好。”邱处机虽然不习惯京城生活，此时也只能点头答应。

几个人就都退出去了。

吴孚陪着邱处机回到玉虚观，想想当时的情景未免觉得心有余悸，可是他知道，凭自己当然难以劝说邱处机转变心意，况且这些日子他看这些道人的生活虽然清苦，却自有一番乐趣在其中。

吴孚一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所以他认为邱处机的选择没有什么错误可言。

一时，他思前想后，好像有许多话在心里滚动，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怎么，吴大人是有什么指教吗？”两个人走了许久，邱处机突然问道。

“不敢！”吴孚连忙说道：“其实，我也十分希望邱真人能够留在我朝为官，不过真人志向高远，绝不是像我这样的俗人一样只盼着升官发财的！”

邱处机听吴孚并不忌讳谈升官发财的事，不由笑道：“吴大人很直爽！”

“唉，就算我自己不说，难道邱真人不也能看个明白吗？”吴孚自我解嘲地笑道：“想在邱真人面前装模作样，那不是笑话吗？”说完自己哈哈地笑了起来。

邱处机听了，也不由开怀一笑。

吴孚想起金世宗问邱处机的问题，他不由想道：“皇上有了难题都能够请教邱真人，可见邱真人的确见识非凡。我为什么不问问邱真人我自己的事呢？”

想到这儿，吴孚不由问道：“我想请真人指教：您也知道我最爱做官发财，我怎么才能更快地升官发财呢？”

邱处机听吴孚这么直白地说起自己的想法，不由带着些笑意说道：“不要急！”

“我不急，真人您慢慢想！”吴孚连忙说道，心里还有几分高兴，想道：“瞧瞧，皇上问的时候邱真人都没这样要慢慢地想，这是多把我当回事啊！”

吴孚正美着呢，却听邱处机又说道：“我是说，不管你是想要升官还是发财，都不要太着急，只管用心做事，官运、财运自然滚滚而来！”

“真的？”吴孚一听喜上眉梢，“真人能看出来我的官运和财运？”

邱处机一笑：“吴大人颇有才学，做事又勤恳，如何就没有官运？将来吴大人虽然不是权倾天下，却也只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

“真的？”吴孚一听更是睁大了眼睛，惊讶得忘记了再问财运，其实想想都知道，官做到那么大，财运自然更不用问了，一时他乐得合不拢嘴。

“但是都不要急，要稳稳地做事、为人。”邱处机说道。

“是是是！”吴孚一连声地答应着，对于邱处机在无意之间把自己看了个透彻极为佩服：“我从来没听别人把我的事说得这样明白过！真人您可要多在京城呆些日子，我也好随时向真人请教！”

“不会久呆了。”邱处机说道，“我离开重阳祖庵时间太久了。重阳祖庵是我师父当年修行的地方，我们师兄弟几个人都曾经在那里静修，说起来那里倒是我全真一教的根脉。如今我离开那里时间长了，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踏实！”

“真人原来也恋家？”吴孚笑道。

邱处机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未置可否。

虽然邱处机再三向金世宗请旨回山，可是不知道是金世宗忙于政事，顾不上答复邱处机，还是真心舍不得让邱处机就此离开京城，总之一连几个月，邱处机都没能如愿离京。

夏天最热的时候，金世宗又请邱处机到长松岛住了几天。这次不仅福王、吴孚作陪，金世宗还特意嘱咐邱处机带上自己的几位弟子。

这一次，金世宗不再一味地让邱处机留下做官，而是更多地询问起道家修行的细节，邱处机都一一作答。

京城的气候变化很快，一夜细雨之后，整个京城的天气突然就凉了起来，好像突然一夜之间就入秋了似的。

这时，邱处机已经回了玉虚观。这天清晨，他起来来到院子里，看到院中的树木一夜之间几乎落尽了叶子，显得天空顿时更高远了些，颇有些秋高气爽的意思。

吴孚也起来了，他来到院子里，习惯地跟着邱处机练了几遍拳脚，觉得身上有些微汗的感觉。

这次吴孚陪邱处机去长松岛，金世宗看他勤谨，又给他官升一级，所以现在吴孚兴致很高，练完拳脚之后想起金世宗最近一直问邱处机的修行问题，不由随口开玩笑道：“真人，我和您一起去山中修行如何？”

邱处机听了，抬头看了看吴孚，笑着摇了摇头：“你且好好做官，别想其他。”

“我怎么就不能和您一起去山中修行呢？”吴孚仍然有些开玩笑地问道。

“做官就是你的修行。”邱处机正色答道，“每个人都可以修行，有的在深山，有的在世间。做官为民，就是你最好的修行。”

吴孚点点头：“真人您每次说话都让我耳目一新。”想了想又问道：“皇上现在突然热心于修行，是不是其实他的修行就是做好皇帝？”

邱处机听了一笑：“吴大人举一反三，实在是孺子可教！”想了想又叹息般地说道：“于他而言，其他修行都是枉然。”

吴孚正要细问究竟，突然听到门口一阵喧哗，接着看到福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脸上的表情难以描述，只听他说道：“邱真人，皇上下旨，同意你回终南山了！”

（未完待续，欢迎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