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让有恐高症的我高空蹦极来证明我对她的爱。
我站在高台上，看着脚下无底的深渊忽然觉醒。
我是青春疼痛文学里的男主，被特立独行的女主吸引。
为了她甘做舔狗，放弃大好人生一步步拯救她于水火。
她却在踩着我从泥泞里爬出来后，将我抛弃。
清醒后，我沉眸看着催我快跳的女主一脚将她踹了下去。
“要死自己去死，别拉着劳资一起。”
1
百米高台上寒风瑟瑟，我站在台上颤抖着，不是因为冷冽的风，而是脚下望不到底的深渊。
这是本市最刺激的高空项目，在万丈悬崖的基础上再筑高台，挑战者从这里跳下去不仅玩的是心跳，更会有一种死而复生的快感。
当然这是对寻求刺激的人，对于极度恐高的我是一种折磨，只是刚刚向下望的那一眼我就已经感觉血液凝固在了身体里，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安全绳，可仍然挡不住满心的恐惧。
如果放在平时，这种地方我是绝不会上来的，可今天不同。
我的女友黎一要求我从这里跳下去。
“秦升，跳下去，在空中向我告白，把你对我的爱告诉全世界。”她的话热烈而滚烫，刺激着我大脑的神经。
然而我并没有跳下去，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黎一，这很危险，你确定要我跳吗？”我沉声问，不说这里的安全措施做得很一般，像我这样的恐高症患者很有可能会在半空中晕倒。
黎一皱了皱眉，听到我的话里的害怕并没有丝毫地担忧：“到了这种时候你难道要退缩么，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难道要等到那个时候才后悔？”
她目光灼灼，语气里透着一股近乎疯狂的煽动感，既会让人觉得可怕又有种魅惑人心的魔力。
她见我还没有动作，走到面前牵起我的手微微一笑：“别怕，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对于爱慕她到极致的我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如果换作是以前的我必定眼一闭心一横就跳下去了。
毕竟黎一是我的女神，为了和她在一起我放弃了学业，从原来的三好少年变成了打架抽烟逃学的问题学生，她无时无刻不要求我证明对她的爱，于是我染上耀眼的头发，为她找路边的混混报仇，用烟头烫伤自己，包括这次刺激的蹦极。
可是就在刚刚就在我站上高台往下崖底的一瞬间一些想法钻进我的脑子，我发现我生活在一本叫做《致青春》的书里，我是书里的男主，而女主正是黎一。
我们在高中时期认识，她是典型的问题学生，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涂着亮晶晶的唇彩，宽松的校服外套里穿着黑色的紧身小吊带，将少女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得淋漓尽致。
而我却是努力学习听话懂事的年级第一，父母以我为荣，老师以我为傲。
明明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却疯狂地被她吸引，为了和她一样我不顾父母朋友的阻拦做尽叛逆之事。
直到高考前夕，为了让我们的爱显得更加轰轰烈烈，我无视我妈自杀的威胁和她私奔。
没有面包的爱情无法填饱肚子，作为男人我肩负起了所有责任，没有学历的我只能去工地搬砖。
可我的付出并没有换回黎一的真心，她说自己热爱自由不想被这种柴米油盐所困扰转身投入了前男友江舟的怀抱。
江舟是个小混混，他和黎一一样追求刺激和新鲜，和黎一在一起的时候曾经多次出轨，也就是因为这个黎一之前才和他分手。
现在他不过撩拨几句黎一就再次上钩，我知道这里面有很大缘故是为了钱，离家后我已经没有办法负担黎一的生活。
可笑的是我还不死心，为了追回黎一我和江舟赛车，最后车祸身亡。
我死时被大货车压在了下面，身体已经痛到麻木，鲜血流了一地，可即便这样我还痴痴望向黎一，乞求她能施舍我一点温情。
谁知她只是嫌恶地看了我一眼道了句：“你的青春能这样结束也算死得其所。”随后跟着江舟离开了。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我的神经，我感受着死前的绝望无助，只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要克制住深深额恐惧。
“你不是说很爱我吗，那就跳下去向我证明啊！”一旁的黎一无视我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还在催促着我。
滔天的恨意涌上我的心头，我看了眼一旁拴好的安全绳，一脚将毫无防备的黎一踹下了高台。
“要死自己去死，别拉着劳资一起。”
2
伴随着黎一尖利的叫喊声，我独自下了山。
路边黑色的机车还停在那，我一脚将它踹翻。
这东西，我下辈子都不会碰了。
我上了公交直接回了学校，下山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之前发生的一切是上天给我的警示，现在提前知道的我一定不能让噩梦重演。
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让生活回到正轨。
可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黎一拦下，她骑着机车一个拐弯拦在我面前，姿势很是帅气，当然是在没看到旁边的车被她紧急逼停的情况下。
“怎么骑的车？”
“有没有公德心，会撞死人的。”旁边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可黎一只当没听见，她径直走到我面前质问：“秦升，你是不是有病，竟然把我推下去！”
她昂着头，凌乱的发丝和脸上的泪痕显示着刚才的狼狈。
我心里冷笑，原来她也会怕。
“你不是说青春就要疯狂一把么，我帮你更疯狂一点啊！”我歪着头一脸无辜地将她的话还给她。
“那你也不能推我啊，你知不知道这样子毫无防备地掉下来我有多危险。”她踮着脚对我吼道，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却不知道自己158的身材仰着头对我有多么可笑。
“原来你也知道危险啊？”我反问，“那你让有恐高症的我上去的时候怎么就安全了。”
黎一被我噎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你不是要证明你对我的爱吗？我不过是让你跳下来你都不肯，还说什么爱我？”
又是这种手段，从我们认识开始但凡遇到我不想做的事她就说让我证明对她的爱，那时的我也像是鬼迷了心窍，只觉得黎一是因为也爱我才会这么没有安全感。现在想想不过是她想用把我拉入泥潭来证明自己罢了。
我嗤笑一声，看穿了一切没必要和她客气，直接开炮：“你还真是脸大，到底是什么天仙人物能让我不顾死活证明对你的爱。是长得漂亮还是成绩优秀又或者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我斜着眼上下打量黎一，轻蔑的态度根本不想掩饰。
“你……”
黎一被我气得满脸通红，她的长相本就不出众，之前那么受追捧不过是因为和周围的人相比，显得与众不同而已。
“从今天开始，我正式告诉你，像你这样的人，小爷我看不上。”我接着道。
经过刚刚的争吵，旁边已经围了一圈人，黎一一头红发，耳钉鼻顶一个不少，还骑着个机车旁边的大妈本来就看着不顺眼，现在被我这么一喊更是议论纷纷。
“啧啧啧，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学好，一头到晚爱不爱得。”
“是啊，是啊，看看她那样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混混。”
被大家一说本来满脸通红的黎一怒气更甚，她上前一步就要去拉我的衣领，可我的动作比她更快，微微偏身让过去。
黎一没做防备，摔了个狗吃屎。
“各位都看到了，这可和我没关系。”我举起手一脸无辜。
“秦升，你这个王八蛋……”黎一咒骂着，她摔得不轻，本就不算干净的脸现在更是沾满了烂泥。
她越骂越脏，那些字眼从她嘴里一个个蹦出来让路人都听不下去。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怎么难听。”
“明明是自己摔的，还要骂人，我这么大岁数都干不出来哦！”
旁边的大妈一个个跳出来。
黎一却不以为意，这是她的强项，毕竟她曾经说过，说脏话也是放飞自我，追求自由的表现。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泼妇，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只觉得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是疯了。想到这我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就要进学校。
“叔叔，我是高三二班的秦升，想要进去上课，麻烦帮我开下门。”我掏出学生证，态度谦和。
保安犹豫了下，把门打开了。
谁曾想黎一还不肯罢休，她跳起来就要去拽我的衣摆，可这次却被保安难住了。
“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学校。”保安一脸正色。
“你是什么眼神，我也是这里的学生！”黎一叫嚣着。她总说保安就是学校的走狗，不必客气，甚至想着法子整他们。
曾经有个保安抓住她翻墙逃学，她气不过，假装送东西道歉，却在暗中录下视频通过剪辑诬告那个保安猥亵，事情闹到了校领导那，保安被开除了。
“一点小小的恶作剧。”当时黎一比着手指笑得一脸得意。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所谓的“恶作剧”会让一个普通人丢了饭碗，也没想过今天会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拦在门外。
“我们这可没有你这样的学、生。”果然保安沉下脸道，他加重了学生二字，仿佛一种嘲讽。
“我是高三二班的黎一。”黎一气急败坏地叫道。
“这个名字我没听说过，要想进的话学生证拿来。”保安摊着手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懒得再去管她的事，转身离开了。
3
“逃学，抽烟，打架，秦太太，你说说这哪一条不够给他开除？”
“成绩就更不用说了，从原来的第一名到现在连考试都不参加。”
“秦太太，我们真的是没法教了。”
我站在校长室门口听着校长和教导主任一条条地对着我妈数落着我的罪状，每多说一条我妈的头就低一点，到了最后只能深深地埋在脖颈了，抬不起来。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各位老师，各位领导，是我没教好孩子，我带他向各位道歉。”
她态度卑微，语气里带着哽咽。
“秦太太，不是我们不想给机会，但是您说这是第几次了。”我妈话音刚落，教导主任就跳起来。
他这样不是没有原因的，就在上周黎一说要我做一件事帮她教训下总是罚她的教导主任，于是我将一袋子蟑螂丢在了他办公室，吓得他直接跳上了桌子。
这样的事情在黎一的怂恿下我做过不少，明明做之前我也觉得不对，可就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下来，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自己当时像是中了蛊一样。
“老师，你说的我都明白，可秦升他不是个坏孩子，他也是因为……”我妈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这样的辩驳她已经说过不少了。
“我知道你要说黎一，她是个问题学生，可全校那么多男生，哪个像秦升这样发了疯一样，别的我们不说，就张越，黎一也和他有接触，可他还不是好好地上学。”
果然我妈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教导主任指着站在我妈旁边的男学生道。
只见那男生挠挠头：“老师，我和秦升不能比，他学习好样貌好，而我……”
说罢他尴尬地笑了笑。
学校一贯秉持的原则是公正平等，否则也不会招收黎一这样的学生，他的话看似是自谦可无疑是火上浇油。
果然，教导主任立刻道：“我们要看的现在而不是以前，以前做的再多都没有。”
我皱了皱眉，他怎么会在这。
张越是我们家资助的贫困生，也是我的跟班，可以说我和黎一在一起少不了他的功劳。
记得黎一刚开始转校时我并没有多注意，是他一直在我耳边念叨：“没想到还有这样活法的人。”这才引起了我的兴趣。
之后我和黎一每次巧遇都有他，可以说是他撮合了我和黎一。
“之前好我们都知道，可现在孩子已经变成这样，学校啊是教不了了，你还是把他领回去吧！”校长的话打断了我的回忆。
“不，校长，算我求求你，再给秦升一次机会，他会变好的。”听到校长要把我开除，我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搓着手乞求着校长再给我一次机会，眼泪止不住地大颗大颗往下掉，让人很难想象她曾经是在外叱咤职场的女强人。
听到这我再也忍耐不住，冲了进去。
“妈。”
小说里我妈为了阻止我和黎一私奔用自杀相威胁，黎一说她是吓唬我的，可我妈拿着刀放在手腕上的样子根本不似作假，她是真的想要点醒我，是我让她失望了。到了最后在我死前也没再见过她，不知道她下半生会怎么过。
“啪”的一声，我妈的巴掌拍在我脸上。
“你看看自己干得好事，你还好意思回来！”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红色的掌印立刻印在我的脸上，我偏着头无声立着。
我知道这里面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打给校长看的，果然刚才还说要开除我的校长立刻上前拦着：“秦太太有话好好说，打孩子解决不了问题。”
他的态度软了很多。
我整理好心情，对着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校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良好的态度让众人都吃了一惊。毕竟这不是我妈第一次被喊来学校，而之前的我都是梗着脖子绝不低头的。
“他们不过是想用自己来捆绑你的人生。”明明是好意却被黎一曲解。
少年的叛逆加上不清醒的头脑让我一次次地让大家失望。
“无论校长你给我什么惩罚我都愿意接受，只求您别开除我。”我再次鞠躬，只希望自己的悔意能被知道。
“这……”校长有所松动。
“校长，秦升之前能取得成绩都是靠老师们的教导，也给学校添了不少麻烦，为了感谢学校我们家愿意将机房设备全部更新。”我妈适时地加上一句，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很难拒绝。
“下周一大会上台自我检讨。”校长想了想发了话。
4
从校长室出来，我妈留了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我心里不是滋味，但也知道光解释起不了作用，只能先回教室上课。
“秦哥，刚才好险，不过你该不会真要检讨吧！”我妈一走，张越就凑上来。他脸上虽然堆着笑可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
见我没搭理他，他又道：“刚刚阿姨也太过分了，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留。”
我微微眯起眼，我资助张越六年，他一直是个很有眼力见的人，刚刚的场景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妈堂前教子是为了给我争取机会，他不会看不出来。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挑拨。
“我不想在你嘴里听到有关于我妈任何不好的话。”我沉着脸对着他。
张越讪讪地笑了下，随后又道：“你今天不是和黎一去蹦极么，她人呢？”
他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我今天逃课是谎称生病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发现。
联想到他刚刚也出现在校长室我忽然觉得以后要好好提防他。
“你们不会吵架了吧！女孩子么，还是要哄着的，再说了你们俩的爱情多精彩啊，大伙都羡慕呢！”张越说完一脸期待。
明明我堕落后大家对我避之不及，到他嘴里倒成了人人艳羡了。
我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他：“你倒是很关心我们的关系嘛？”
我嘴角虽然带着笑，但眼神明显阴沉下来，更别论我比张越高了半个头，强烈的压迫感让张越吞了口口水，不敢再吱声。
正值下课时分，教室里同学们嬉笑打闹，却因为我的进入忽然安静下来。
我低着头找到位子坐下来。
“这不是秦升么，他怎么来了，校长刚刚不是才……”
很快有人议论起来，看来我要被开除的事已经尽人皆知了。
“小点声，他现在可是混混，小心他报复你。”
“混混怎么样，我还怕他？都是要被开除的人了。”
很快小声的议论变成了大声的讨论，我堵不上别人的嘴又无法辩驳别人说的事实，只能抿着唇假装没听见。
“安静，要上课了。”一声清脆地叫喊止住了大家的话头。
我抬起头正对上说话人的眸子。
是言欢，我的朋友，当然是曾经的朋友。
在我没和黎一厮混之前我和言欢是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是世交，也是邻居，两个一般大的孩子自然而然玩在一起。
言欢和别的女孩不同，她从小就是不服输的性子，我们比身高，比成绩，是对手也是一起同行的伙伴。
我做那些荒唐事时她曾多次劝过我，可我当时被猪油蒙了心，只觉得她是个书呆子，唠唠叨叨和那些大人一个样子，不仅不理她，还任由黎一欺负她。
渐渐地两人也就疏远了。
我向她投去感激的眼神，可她连一眼都没有看我，默默地坐回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