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带我回家见父母，见的是我爸。
我爸大惊失色，我低头冷笑。
爸爸，小时候你是我的噩梦，
现在换我成为你的噩梦了。
1
我妈坠河死了，我爸假情假意哭了几天就撵我去打暑假工。
“给你短命妈办丧事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为了我妹的学费，我早六晚十。
好不容易放假回家。
一向乖巧的小妹非闹我去给她买最爱的冰淇淋。
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妈妈还有小妹都有一份高额保险。
为了保命，我逃了。
前往新的城市生活，认识了我的爱人。
顾廷。
我和顾廷谈了三年恋爱，阳光明媚的日子他拿着玫瑰含情脉脉。
“安安，跟我回家吧！”
我欣喜若狂接过花，扑进他怀里。
“好！”
站在顾廷家楼下，我兴奋得指尖颤抖。
一只手握住我。
“别害怕，我一直在。”
顾廷温声安慰我，按下门铃。
门缓缓打开，对面肥头大耳的男人看见我登时瞪大眼睛。
他抡圆胳膊一巴掌响亮的打下来。
我倒在地上不可置信，捂住红肿的脸。
“叔叔……”
顾廷反手给男人几个耳光。
顾廷妈妈从厨房赶出来，连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头撇过一边不说话，流着眼泪。
顾廷添油加醋把男人的罪行说给他妈妈听，她妈妈反手又给男人几个耳光。
语气里是恶狠狠的威胁。
“你别给我闹事。”
说罢跟变脸谱似的笑吟吟拉我入怀里。
在顾廷和顾妈的簇拥下，我进了顾家门。
身后一道炽热幽怨的目光盯着我，我回头冲他微笑。
爸爸，好久不见。
这一次，换我给你带去不幸了。
2
我坐在沙发上。
我爸弓着腰擦拭前面的茶几，眼神不停往我这看。
刚刚分明挨了几个巴掌，现在却毫无怨言干活。
这和我记忆里的他，完全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时候我爸总是不怎么回家，回了家也像大爷一样，指使我们干活。
暖气开足，他往沙发上一躺。
“去弄点野生韭菜来吃。”
山上寒风凛冽，我和妈妈还有小妹三个人挖韭菜挖到半夜。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我和小妹耐不住困意也匆匆睡了。
阵阵啜泣声把我惊醒，我妈坐在床头眼圈红得不像话。
我心里酸涩肿胀，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妈妈分担。
可等我有能力了，我妈和小妹都已经不在了。
都是因为眼前这个长相如猪的男人！
他是个杀人犯！
我双目猩红，呼吸急促。
顾廷进了厨房帮他妈做饭，我爸三步并两步走到我面前质问。
“你怎么在这里！”
他怎么好意思问出这种话！
我怎么在这里？那他呢？
又是以什么身份！
我抬头看他，气得身体发抖。
忽得有人抱住我，顾廷一把把他推开，蹙眉警告，“爸，你别离安安太近。”
我爸哑口无言，想解释什么。
我死死盯着他。
说啊！你敢说吗！
最后他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好。”
好？太好了！
什么东西啊！
在家里称大王，在外面跟个奴仆一样屁都不敢放一个！
3
夜里，我爸在厨房洗碗，我和顾廷、顾妈围坐在沙发上。
顾廷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大。
又往厨房方向看去，压低声音。
“妈，你什么时候让他走啊。”
顾廷搂着我，凑近顾妈。
“难道我和安安以后结婚了，也还要让他待在这里吗？”
“要真是我爸也就算了，可他……”
“安安胆小，最怕这个年纪的人了。”
我抿了一口水，低头冷笑。
我怎么会和小三的儿子结婚呢。
顾廷恐怕都忘了小时候是怎样一副嘴脸，把开水淋到我腿上的吧。
我环顾这套房子。
当初我爸半夜偷了我妈的存折，把我妈的钱取走一半给顾妈买了这套房。
我妈知道的时候差点气晕，大清早怒气冲冲带着我和小妹来这里。
顾妈威胁叫嚣着让我们出去，否则报警。
两方争执不下，小妹想上厕所，我陪着小妹去。
一个转角，小时候的顾廷把小妹推进厕所。
“你给我磕头啊，不然我就不给她开门。”
我想去找我妈，他拉住我的手臂。
“你要是去叫人，我就把你妈杀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顾廷挑眉，得意洋洋，“你看我敢不敢，我都查过了。”
“我才十岁未成年，就算杀了人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白炽灯照在他脸上，活脱脱像个魔鬼。
我给他跪下，他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峨眉山猴子。
又提起一边的水壶淋了下来。
气雾氤氲，是开水！
我抱住腿在地上打滚，忍不住凄厉惨叫。
我妈听见动静冲过来，双手颤抖抱起我打120。
顾廷早就躲回房间。
我爸姗姗来迟挡在顾妈面前，指责我妈为什么要来闹。
要是不来闹事我完全不会受伤。
我怒吼着顾廷叫嚣要杀死我妈的言论。
我爸反手给我一巴掌，怒目圆睁，“什么鬼话都讲得出来！”
我妈双目失神嘴唇发白，像是只能祈求天罚。
“你就看那个儿子会不会给他养老！”
我妈含辛茹苦大半辈子才换来的安稳生活，全被这三个人毁于一旦！
我狠狠闭上双眼，泪珠倏地流了下来。
几年前我还是个孩子，没有办法保护妈妈和妹妹。
这一次。
我爸、顾妈、顾廷，一个也跑不掉！
4
“安安，明天阿姨带你去打个新柜子。”
温声软语把我思绪拉回。
顾妈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金灿灿的戒指环在她无名指上刺痛我的眼睛。
就是这枚戒指！
当初小妹闹着我去给她买冰淇淋后，我爸把小妹锁在房子里自己出去。
不知所踪。
雷声滚滚，狂风暴雨。
我想着多给小妹买点零食，再回去时家里浓烟滚滚。
小妹死了。
说是电路老化。
我爸大闹一场，像极了深爱孩子的父亲接受不了自己孩子离世。
可在得了一笔丰厚的赔偿后，所有的悲伤烟消云散。
小妹头七都还没过，他就夜不归宿花天酒地。
我对他彻底心死。
离开家之前我翻箱倒柜，在他床头柜里发现了这枚金戒指。
“安安？”
我回过神对顾妈笑了笑，“都听阿姨的。”
顾妈抬手将我刘海别在耳后，一脸满意，“多好的姑娘啊。”
5
阳光刺眼，顾妈推搡着顾廷给我打伞。
到了家具店老板乐呵把我们引进门，顾妈开口就说要打个柜子，预算两万。
我和顾廷跟在她身后。
口袋里手机震动。
我拂下顾廷的手，“我去上个厕所。”
这附近有个公共厕所，走进去凉快许多。
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倚靠在洗手台上。
我路过她，一声耳语。
“换个地方说。”
不远处是个咖啡厅。
琳姐和我对坐，恰巧挡住我的身影。
我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斜对面家具店的情况。
一杯咖啡推到我面前，琳姐摘下墨镜，“安安，我们要的证据都已经收集好了。”
“不过想要你爸和那个女人的流水记录，只需要按计划把他手机偷过来。”
我压低声音，“好。”
琳姐是顾妈和前夫的女儿，当初顾妈和顾廷他爸勾搭上的时候，联手制造了一场意外。
琳姐她爸在家里换灯泡的时候被活活电死。
顾妈一开始还会给琳姐打生活费，后面直接再也没有联系。
离开前还给琳姐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语气冷漠，“琳琳你别怪妈，你是女孩子，妈就算养了你也没用。”
“更何况我和你顾叔叔已经有了孩子，他更不会容许你的存在。”
一个杀夫弃女一个杀妻弃女，果真般配！
恶心至极！
我匆匆回到厕所，一个转角差点和顾廷相撞。
他带着笑意扶住我，“安安，上个厕所还能把你急成这样啊。”
我发丝凌乱，瞪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害怕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是是是，我应该早点跟过来。”
顾妈已经和家具店老板谈好，就差我去选款式。
我左看右看，倒是在另一张图纸上看到一款用材三万的。
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必须狠狠宰这个恶毒女人一笔！
老板乐开了花，双手一拍，“好啊！”
顾妈笑意盈盈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还是咬牙应下。
顾廷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催促着他妈赶紧付定金。
6
回去之后我一直在找机会偷我爸的手机。
他用物一向长久，尤其是聊天记录这种东西最不爱删。
他曾告诉我，“微信聊天记录啊，能不删就不删，以后肯定有用处的。”
是啊，现在可不是给我用上大用处了。
此时他的手机就在床边上，人不知去了哪里。
我蹑手蹑脚左顾右盼走进他的房间，轻轻拿起我爸的手机。
突然一只手抓住我。
我爸怒气冲冲，“安安！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赶紧和顾廷分手！”
我用力抽出手，险些将自己绊倒，“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爸手一拍桌子，吼得惊天动地。
“凭什么？就凭你是我的女儿！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吗！”
“砰——”
顾廷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呆愣地看着我。
7
他踉跄几步走到我们面前，双手颤抖想摸我的脸。
“安安还没过门呢，你不能这么叫她。”
我把我爸的手机赶忙塞进口袋，走到顾廷身后。
我冷笑着信口胡诌，“就是啊叔叔，我还没过门呢，我不爱干活就不干活。”
我爸瞪着我，像是恨不得用眼睛杀了我。
“顾廷，我害怕。”
我躲到顾廷身后，他拉着我的手离开了我爸的房间。
回到卧室顾廷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轻轻拍他的背，“顾廷，他是你亲爸吗？”
肩上传来闷闷的声音，“不是。”
“难怪，我看你不怎么尊重他。”
顾廷不以为意，“他就是有点小钱死皮赖脸赖着我妈不走。”
“那你怎么叫他爸？”
“叫习惯了。”
叫习惯了？这是叫了多久啊。
我指甲嵌入手心，这得有十几年了吧。
自打我记事以来，我爸没怎么在家过，我妈每日以泪洗面。
主要每次要生活费，我爸总是恶语相向，甚至听信顾妈的胡言乱语，说我妈在外面找男人！
风雨交加，半夜十二点我爸喝得烂醉如泥，攥着一把菜刀踹开家门，嚷嚷着要把我妈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砍了！
要不是我奶奶挡在我妈妈面前，那一晚该怎么收场！
分明出轨是他！不顾妻女是他！
我妈跟姑姑婶婶诉苦，她们竟是叹口气劝了又劝。
“男人嘛，愿意回家就好了。”
顾廷把我推倒在床上，顺着我的腿钻进被窝。
“安安，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眼眶红了一圈，像极了心碎小狗模样。
我抬腿踹他，把被子往下掀盖住他的脸，“顾廷，别这么肉麻。”
他拽住我的腿亲了一口，我忍不住恶寒得挣扎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