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救命之恩绑了许念晚三年。
她嫌弃我,从不拿正眼瞧我,但却还是逃不掉和我结婚的命运。
婚后她流连在各大会所,身边围绕着各种小狼狗小野狗小奶狗。
为了留住她,我一再忍耐着。
所有人都嘲笑我,甚至打赌看我究竟能够撑多久。
许念晚笑得散漫:「我赌他这辈子都舍不得放弃我。」
结果第二天,她收到了我的离婚协议书。
而当她发疯似的掘地三尺想要找到我的时候,最终却只等来了我的尸首。
1
昏暗的房间内。
我拼命地咳着,地板上已经洒满了点点血迹。
随着我最后一声咳嗽,一口血从我喉间喷洒出来。
我自嘲地笑了笑:
「看样子,时间不多了啊。」
一旁放着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是一条信息。
信息里没有别的内容,只有一张许念晚坐在男人腿上喂他喝酒的照片。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张照片了。
我叹了口气穿好衣服去了许念晚常去的会所。
刚到地方果然听见了她和旁人调笑的声音。
「今晚你要是跟姐姐回家的话,那姐姐就再给你开十瓶酒,怎么样?」
桌面上已经开了不少酒。
许念晚坐在男人的腿上一边招呼着人开酒一边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
男人的脸绯红一片,看他这身形样貌,我想他应该是旁人常说的那种小奶狗吧。
「那跟姐姐回家的话,姐姐的老公会不会欺负人家啊。」
这撒娇加挑衅的声音,我敢确定他是看见了我才故意这么说的。
「老公?他算个什么东西?」
说着许念晚从男人的腿上下来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开心的时候不要提这么扫兴的人好不好?」
男人低垂下头,不再说话。
一旁的人起哄着让许念晚直接把男人带走。
「念晚。」
我忍着嗓子眼里的难受,上前唤了唤她的名字。
她抬眸看向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啊,这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说完她当着我的面直接挽着一旁男子的胳膊:「你看,这就是你说的我的那个老公。」
她上下扫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和你比起来啊,真是没有一点意思,寡淡无味。」
看着他们亲密的行为我只觉得内心如同针扎一般。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瞧见这个场景的。
我知道,这都是许念晚故意做给我看的。
就连那条信息,都是她找人特意发给我的。
她想要做的,不过就是提醒我。
她恨我入骨,绝对不会对我产生任何的感情。
往前走了几步,咳意又涌了上来。
我转头捂着嘴轻咳了几声缓解了难受后才望着许念晚继续开口道:「念晚,跟我回家吧。」
许念晚嫌弃地扫了我一眼: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跟你回家?」
确实,我什么东西都不算,我不过是一个用救命之恩道德绑架着许念晚嫁给我的卑鄙小人而已。
「你说过的,会遵守我们之间签订的协议的。」
2
房间内,许念晚烦躁地走来走去。
「顾冉,你究竟要怎样,我已经如你所愿嫁给你了,你还要这么来恶心着我吗!」
「天天拿着一个破协议来说事,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你究竟还有什么不如愿的啊!」
随着越来越大的声音,她挥手将桌上的东西直接全部扫在了地上。
望着客厅里的一片狼藉我麻木地摇了摇头。
「我没有什么不如愿的,我只是想要你多陪我一段时间。」
说完这句话嗓子眼又开始痒了起来,我转过头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许念晚并未发觉我的不对劲。
她坐在沙发上,玩弄着新做的美甲。
「怎么,难不成你是要死了吗,还要我多陪你一段时间?」
说着她冷笑了一声:「人家都说祸害遗千年,就你这种祸害,估计阎王都嫌你恶心不想收你。」
我没解释什么,只是给她倒了杯蜂蜜水递到了她面前:
「你刚喝了不少酒,喝点蜂蜜水解解酒先。」
她挥手将水杯打倒在了地上,水瞬间洒了一地,玻璃杯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才碎裂。
「现在就只有我和你,做这些表面功夫给谁看呢?恶心谁呢?」
说完她直接起身回了房间。
随着房门反锁的声音我慢慢蹲下身收拾起了客厅里的残局。
玻璃杯的碎渣扎破了我的手指,血水混合着蜂蜜水慢慢越变越淡。
顾家和许家是世交。
而我和许念晚呢,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从小我和她一起玩耍,一起上学,一起上树,一起掏鸟蛋,一起挨骂。
大人们那时候就时常开玩笑说我和她以后肯定是要结婚在一起的。
而许念晚也笑着抱着我的脖子说:「是啊是啊,我以后要和顾冉结婚,要做顾冉的新娘。」
明明那时候什么都是好好的,而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从我舍命救下她开始?
或者是从我拿出协议书让她用结婚报我救命之恩开始?
还是从沈自庭出国那天开始?
我记得结婚当天,许念晚恶狠狠地看着我,甩了我一个巴掌。
「顾冉,你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你是救了我,却用这个以此来破坏我和自庭的感情,甚至要挟我嫁给你。」
「顾冉,我告诉你,我恨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让你后悔的!」
许念晚不愧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自从结婚后,她就没有让我如过愿。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和我分房睡,用各种刻薄的话打压我嘲笑我。
可后来就慢慢演变成了身边男人无数。
她会在各种男人面前游走,戏耍,甚至和他们有各种亲密举动。
而这些事迹呢,她还会每天都通过各种照片,视频发送给我。
我是许念晚的合法老公,但却不如她从会所里随便挑选的一个男人。
甚至如今,我快死了,她也一无所知。
我从她从前跟着走立誓一定要嫁的人慢慢变成了她最厌恶的人,也变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3
「许小姐,顾先生还在沙发上呢。」
早上,我是被一阵男声吵醒的。
我揉了揉眉心,慢慢从沙发上起身。
面前不远处许念晚正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而那个男人的脖子上还有两处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的绯红痕迹。
对于这种男人我虽早已习惯,但是出现在家里我还是有几分不悦。
「念晚。」我将眼神转移到许念晚身上:「下次不要再带乱七八糟的男人到家里来了。」
男人愣了愣,但很快笑着将手搂在了许念晚的腰上。
似乎想要用这个来对抗我说的那句乱七八糟。
沈念晚嗤笑了一声,「我的男人我带到家里来有什么不对的吗?」
只是说完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将男人搂在她腰上的手挪开了些许。
是了,所有人都可能是她的男人,而唯独只有我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什么,我想我也不配说什么。
「我们走吧。」
许念晚挽着男人的胳膊娇俏地说道。
我实在忍不住咳了两声,在他们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咳声才停了下来。
「念晚,今晚回来吃饭。」
她转过身子看向我:「回来吃饭?凭什么?」
她的语气中满是不悦:
「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在演哪出,动不动就在这咳咳咳的,昨晚就咳了一夜,扰人清静。」
原来我昨晚竟是咳了一夜吗。
我垂下眸子,只是固执地问道:「今天是我生日,晚上回来吃饭可以吗?」
许念晚没再说话,回应我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以前每到我生日的时候,家里就会宴请不少宾客,他们会借由我生日的这个由头彼此应酬着。
而我最是讨厌这些。
所以每每到大人们各自应酬着没有精力搭理我的时候,我就会拉着许念晚两个人偷摸爬墙到我们的秘密基地。
我会拿出从家里偷摸带来的小蛋糕,而许念晚也会默契地拿出打火机和蜡烛。
两个小小的人儿相依在一起许愿看星星吃蛋糕过生日。
有一次,也是我的生日。
我们刚到秘密基地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我和她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顾冉,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嗝屁了啊。」
许念晚问我。
我将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你放心,我嗝屁了都不会让你嗝屁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不行,要死,我们两个也要一起死。」
许念晚说:「不然你一个人去地府会害怕的会孤单的。」
好在,那个夜晚,我和她谁都没有死翘翘,我们被大人救了一条小命。
等着我和许念晚清醒后,大人们虽然骂了我们好一顿。
但却还是打趣着说我们两个小人儿依偎在一起手牵手着怎么都分不开。
桌上摆着我刚做好的精致菜肴,一旁还放着一个小蛋糕,是许念晚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我给许念晚打去了电话。
毫无悬念,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在热第十遍菜的时候,十二点过了,许念晚还是没有回来。
我坐在沙发上慢慢拆开了蛋糕,将蜡烛插上,随后点燃。
「念晚。」我双手合十许下生日愿望:「愿你一生健康喜乐。」
我将整个蛋糕吃掉,随即给许念晚发去了一条信息:
「念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放好在我们的秘密基地了,你去签好字就行了。」
4
许念晚迟迟没有回复我。
我想,她大抵是将我的电话号码拉黑了吧,所以才没有看见我的那条信息。
第二天我从医院走回家的时候,瞧见了许念晚匆匆从家里走了出来。
今天的她打扮得格外好看,和往常我瞧见的所有模样都不一样。
她脸上洋溢着笑容,这也是自我和她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有瞧见过的。
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邪念。
哪怕是已经决定离开了,我也想要看看,她今天究竟想要见谁,所以才打扮如此精致,不知道会不会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许念晚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她先是整理了一下外套和裙摆随后又掏出包包里随身携带的化妆镜给自己补了补妆,直到全部梳理完她才踩着高跟鞋走进餐厅。
我远远地跟在她身后,等她坐下后我也随便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看见了,坐在她对面的人,果然是沈自庭。
「好久不见。」
许念晚开口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害怕一眨眼沈自庭就会不见似的。
「是啊,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沈自庭说着将手中早就准备好的玫瑰花递给了许念晚。
许念晚鲜花过敏,但她只是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接过了沈自庭递过来的花。
「好久不见。」许念晚说。
「是好久不见啊。」沈自庭笑了一声,「咱们算起来已经有三四年不见了吧。」
许念晚点点头。
「按照顾冉把你赶去国外的时间来算,确实差不多有四年了。」
我坐在位置上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哪怕到现在了,许念晚还一直以为是我将顾冉赶去国外的吗?
沈自庭愣了片刻,随即转移了话题。
俩人起身离开的时候我也趁着他们没注意的时候,跟出了餐厅。
他们在前边走着,我在后边不远处跟着。
最近的天气不算很好,哪怕是下午风吹在身上也还是凉飕飕的。
素来怕冷的许念晚的手却一直露在外边没有塞进口袋。
我知道,她这是在等着沈自庭伸手牵住她的手。
可惜,直到走到路的尽头,沈自庭也还是没有牵起许念晚的手。
「自庭。」
在分别的时候,许念晚鼓起勇气叫住了沈自庭。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怪我最后还是嫁给了顾冉?」
我能感觉到许念晚身体僵硬。
她很紧张。
在沈自庭面前,她总是这般小心翼翼,似乎生怕他会不见一般。
沈自庭摇了摇头:「我哪里有资格怪你呢?」
许念晚泫然欲泣地望着沈自庭,最后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自庭,我很想你。」
我望着沈自庭抚摸着许念晚的头,耐心地安抚着她,任由她撒娇诉说着想念。
只是他的眸中染上了一抹算计。
「自庭,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沈念晚深情款款地望着沈自庭。
我想她说的交代应该就是处理我和她之间的事情。
沈自庭揉了下她的头,语气极其温柔:「没事,不急,我知道你的心意就够了。」
对啊,你沈自庭肯定不急的。
毕竟你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和许念晚结婚,只不过许念晚傻兮兮地从最开始信到了现在而已。
我垂下眼眸,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要说到傻,最傻的人啊应该是我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