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霍望三年,好不容易等到他班师回朝,我以为我们总算能完婚了。
谁知他却用他的军功换了和另一个女人的婚书。
“阿凝,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带她回来我也没有办法,希望你通情达理一些要理解我!”
我送给他一耳光然后转身上了战场,笑话,论打仗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1.
霍望班师回朝那日,我穿着火红的华服站在城门口等他。
我看他策马扬鞭,披风飒飒作响,朝我奔来。
我扬起最完美的笑,眼眶通红地被他抱住。
可是高兴的下一秒便听到他说:“阿凝,我回来了。我从漠北带回来一个人,以后你们姐妹相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阿凝,我要进宫赴命,等我回来再跟你说好不好?”
我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点头,“好。”
霍望朝我一笑,翻身上马,玄色的披风随风飘扬。
我回到家,母亲问我见到人没有,我点点头。
“那他待你如何?”
“好。”
“那就错不了了,你们本该三年前成婚的,哪知漠北边关突然来犯,他点兵出征,这一去就是三年。”
母亲的话带着些许惆怅,我与霍望十五岁定亲,十七岁那年准备成亲。
哪知漠北突然来犯,离成亲不过十日,霍望与漠北的蛮子有杀父之仇,毫不犹豫领兵出征,这一去就是三年。
“如今他回来了,你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等明儿娘去霍府问问老太君,看给你们挑个什么好日子成婚。”
我不由想起城门口霍望的那句话,有些心慌,但还是答到:“好。”
我看娘还想说什么,赶忙溜走了。
“娘,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诶,你个丫头,还是毛毛躁躁的,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
脱离了母亲的视线,我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我根本不想当什么淑女,我想做草原上最自由的鹰,如果爹爹和姑姑没有…
我大概会成为大虞朝为数不多的女将军之一,像我姑姑那样镇守一方。
不过,霍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算了,我现在自己也想不明白,反正霍望说了等他回来会告诉我的。
我让侍女拿来更亮丽的配饰,精心打扮了一番,等着霍望来找我,看我怎么惊艳他。
没等多久,下人来禀报,说霍将军来了,我娘让我过去。
我欢喜地跑过去,临近时慢下脚步,端庄地一步一步走过去。
走近刚好听到母亲在和霍望聊多久成婚,看到我后,母亲将我拉到霍望面前,说:“你俩这么多年没见,快好好说说话吧,娘先走了。”
我站在霍望面前,难得有些拘谨。
我们这三年基本没有见过面,都是书信联系。
我看看霍望眼睛,不出意料地在他眼中看到了惊艳,一下子我心中的拘谨就消散不少。
笑话,我可是京城公认的第一美人,要不是跟霍望定了亲,想跟我成亲的人可以从卫府排到城外。
“怎么?看我看呆了?本小姐好看吧!”我不无得意地跟霍望说。
霍望勾唇一笑,将我颊边的头发顺到我耳后,我耳朵欻就红了。
我听到他一声轻笑。
“笑什么笑?!”
“几年未见,阿凝还是这么可爱,这么漂亮。”
这下,我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脸。
怎么霍望这一去,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油嘴滑舌的。
我笑骂他,嘴角却牵的老高,显然是高兴的。
一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暧昧的气氛在我们之间蔓延。
我回过神来问到:“霍望,你今天在城门口跟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霍望笑着跟我说,他在漠北认识了一个女孩。
“她叫俞浅,跟着祖父在漠北行医。前年我在战场上跟亲军走散,受了重伤昏迷,她跟祖父采药路过意外救了我。”
“幸得她跟她祖父相救,我捡回一条小命。我怜她祖孙二人居无定所,军中也缺大夫,将他们带回了军营。”
我知道那场战役,霍望差点死在那儿,还好我去了,将他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救下了他。
由于种种原因,我不得已将他放在了一对采药人的必经之路上,亲眼看到他们将霍望救走才离开。
那对采药人是对祖孙,俞浅想必就是那个孙女儿。
不过这一切霍望都不知道,我从未告诉过他。
“你还有其他方式报答他们,认她做你的义妹,以你霍家的女儿的身份嫁出也是无尽的荣耀。”
我看霍望不说话,继续说:“或者给她金银财宝,保她一世荣华富贵也可以啊!霍望!”
“阿凝,她的祖父年前去世了,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照顾好她!”
我盯着霍望,一字一句地说:“做你的义妹,你一样可以照顾好她,没有人敢惹她麻烦,更何况还有我卫家在。”
“阿凝你不懂,浅浅是个普通女子,她没有学过规矩,也没有学过管家之事,若是我不娶她护着她,她会在这京城香消玉殒的!”
霍望语气激动,这些话说服不了我,我定定地看着他,霍望却移开了眼睛。
我忽然笑了,霍望,你明明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有办法解决,却跟我说“必须”娶,若真是必须,为何不敢看我。
“霍望,你还记得你出征前跟我说的话吗?”
“我记得,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是答应了你这辈子只你一人,可…”
我冷声打断:“记得就好,你走吧,我不会同意的。”转身离开了。
连着几日,霍望日日都来找我,我却一次没有见他,我暂时不想见他。
大长公主要举办赏菊宴,邀了京中夫人公子小姐一起参加,也算是一个变相的相亲宴。
往常我肯定不会去,但是最近的事实在令我心烦,便打算去散散心。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俞浅。
二
她坐在大长公主正下方,穿着一身浅黄的衣衫,淡雅素净,皮肤不算雪白,但是眼眸明亮,五官精致。
大眼睛好奇地东看西看,像一只误入人间的小鹿。
我身着浅红长裙入座,刚好坐在她对面,她看我的眼神又惊艳,但更多的是嫉妒和惊诧。
我轻轻挑挑眉,这是认识我?
简单地用完膳后,大长公主让我们随意在园子里逛逛,赏菊。
俞浅按耐不住,悄悄走近我,对我说有话跟我讲。
我有些好奇地跟着她去了人少的亭子里。
“你找我想说什么?”
俞浅咬了咬唇,“你、你就是庭宴的未婚妻,卫家小姐卫凝?”
“对,我就是。”
“你为什么不见庭宴?他这几日都在找你。”
我觉得好笑,果然是从小长在山野,没有半点规矩。
“我就是不想见他,怎么了?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质问我的?俞小姐。”
“我、我是庭宴的…”
“噗,俞小姐,我劝你慎言,在这京中没名没份的女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你胡说什么?!我是庭宴的救命恩人,他也答应过我祖父要娶我,要好好照顾我!就算是你救了…”
俞浅一下子哑声,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却瞬间瞪大眼睛,接着毫不客气地说,“慎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俞小姐还是想清楚再说话。在这京城里,我想要一个人消失,太容易了。”
当然是吓唬她的。
俞浅的脸一下子白了,接着像是看到了什么,眼眶瞬间湿润,眼泪滑下脸颊。
我憋眉,正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拉开,一个人挡在俞浅身前。
“卫凝!你在做什么?!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动浅浅,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要娶她的!”
我甩了甩手臂,还真疼。
“浅浅,发生什么了?”霍望转身问俞浅,语气是对我不同的温柔。
“没、没什么事,就是我问卫小姐为什么不见你,她、她说她就是不想见,还问我有什么资格问她,她要让一个人消失很容易…”眼泪从眼角滑落。
我看着霍望温柔的神色,俞浅楚楚可怜的脸,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霍望,她真的是你的救命恩人吗?”我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温情。
霍望猛然转身,“你什么意思?不是浅浅难不成是你吗?”
我不置可否,却看到霍望身后,俞浅苍白、害怕的脸,没劲。
我扯过一抹笑,“呵,你说是便是吧。”转身就走了。
我不想这个时候跳出来说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一是这事我毕竟是瞒着娘去的,二是做了便是做了,我自信跟霍望的感情不差这一个救命之恩。
霍望一下就又些急了,他的话确实重了点,一时间没顾上俞浅,连忙追过来。
“阿凝,阿凝,你等等我。”
没注意到身后俞浅幽怨、愤恨的眼神。
我走的愈发快了,心中有些委屈。
在霍望眼中,我与他三年未见,一见面就为了一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吼我,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
“阿凝,你别走那么快啊!”一双大手把我揽住,让我动不了一点。
“你还追我干什么?去哄她去啊!”
“阿凝,我只是一时有些情急,语气重了点,我给你赔不是,你别在意好不好?”
“我如何不在意?!还是你觉得我那些话有那里不对?她以什么身份来问我为何不见你?”
“阿凝,浅浅也只是关心我,你就别生气了,再说了,你们以后…”
我盯着他,霍望自觉止住了话头。我更加生气。
“我不会同意的。”
“别跟着我!”大步离开了。
我气冲冲地去根大长公主告退,出来时,在游廊碰到了俞浅。
我本不想理她,但是她先开口说:“卫小姐,庭宴为了报我的救命之恩,打算娶我做平妻,跟你一日成亲,日后还望卫姐姐多多关照啊。”
我气愤,“偷来的东西好用吗?”
“啊,卫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反正你也不能承认,把这功劳让给妹妹有何不好?”
俞浅似笑非笑地说。
我的怒火一下子点燃,啪的一声打在俞浅脸上,“俞浅,你最好…”
“姐姐,他来了,你说他会怎么看你呢?”
俞浅轻声说完,眼眶瞬间红了,右手捂着被我打出印子的脸。
“卫凝!你干什么?浅浅只是一个普通小姑娘,纵使做错了事,你也多多包容一下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指望你跟我一样对她好,至少你别欺负她!”
“庭宴,我疼……”
“浅浅,我们走。我带你去擦药,你以后别往她跟前凑,她刁蛮惯…”
我愣在那里好久,听着霍望小心翼翼地哄俞浅,恍惚想到我与他相识的那一天。
我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将军,我自小就在军中长大,习武、射箭,偶尔会被娘抓去学管家的手段。
爹说我天生根骨奇佳,又聪慧,跟姑姑一样是当将军的好料子,我姑姑是邻关守将,庇护一方百姓。
十二岁便上战场,十五岁就是卫家军人尽皆知的小将军。
霍伯父在漠北战死,临终前放心不下自己的独子霍望,托好友也就是我父亲照看。
我第一次见霍望,他吊儿郎当地坐在马上,调笑地看着我,“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不适合舞刀弄枪。”
我脾气火辣,直接将手中的枪插在他面前,“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敢不敢跟我打一场?”
霍望被我挑了兴趣,下马与我打了一场,我们谁也不让,勉强打了个平手。
不过刀剑无眼,我被划伤了手,我本不在意,切磋嘛,手上很正常,不过我不大看得上霍望吊儿郎当的样,打完就准备走了。
“等等,先别走。”
“干嘛?”
“你的手伤了,我给你擦点药吧。”
“不用。”
“什么不用啊,刚好我带着有金创药,手伸出来,擦上就好。”
“我叫霍望,名门望族满门荣耀的望。你叫什么?”
“卫凝。”
霍望固执的要我伸出手擦药,目光温和,面孔带笑。
他好像没变,不过当年是我,现在是俞浅罢了。
我咬了咬唇,还是转身走了,就算我跟霍望解释了,他会信吗?
罢了。
过了几日,娘跟我说京郊的普渡寺灵验,让我过去拜拜。
我应了,只是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又碰见了俞浅。
三
她脸上挂着清浅的笑,“霍姐姐也来普渡寺上香啊?真是巧了。”
“我只有一个兄长,没有什么妹妹,俞小姐还是叫我霍小姐吧。”
我看着她脸上一僵,还是勉强维持住体面的笑容,回答我。
“是,霍小姐,是我僭越了。”
“霍小姐先请,我还要等庭宴。”
呵,我并不答话,抬腿准备走。
忽然,我感觉身上有些许痒,就听到贴身侍女说:“小姐,你脸上起疹子了!”
这周围来拜佛的都是京中的贵人,此时都是一脸惊讶、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诚如我内心比较强大,但是容貌我还是在意的。
更何况霍望好像要来。
可是我感觉身上更痒了,出门时明明没有这种感觉,直到我闻到俞浅身上的香味。
我看向俞浅,“是你?!”
“啊,霍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我什么都没做啊。”
语气无辜,可我却看到了她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我抓住俞浅,扯下她的香囊,“这是什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