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下着小雨，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手机里存着刚刚和老公约定好的，明天上午九点半在民政局门口见面的短信。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但我已经顾不上打伞，任由冰凉的雨丝浸透全身。

这段婚姻走到尽头并不意外。

我和王明结婚三年，感情就像一杯温水，不冷不热。

最初的甜蜜早已被柴米油盐的琐碎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互相的嫌隙和抱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成了导火索，他的衣服随手乱丢、我的购物习惯、他加班时的冷漠、我对婆婆的态度......

走到家门口时，我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浑身发冷。勉强开门进屋，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倒在了沙发上。意识渐渐模糊前，我想：也许这场病来得正是时候，让我能有个体面的理由推迟明天的约定。

2

“38.9度，必须住院观察。”医生的声音传来时，我已经昏昏沉沉。模糊中听见有人在打电话，是王明的声音：“对不起，领导，我妻子突发高烧，我要请两天假......”

睁开眼时已是深夜，消毒水的气味刺鼻，点滴瓶在头顶轻轻摇晃。王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打盹，手里还握着我的病历本。他的衬衫皱巴巴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疲惫不堪。

“你醒了？”他立刻睁开眼，“要不要喝水？”不等我回答，他已经把温好的水递到我嘴边。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我们刚认识时的样子。那时他也是这样，总是能想到我还没说出口的需求。婚姻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是不是我们都太习惯于挑剔对方的缺点，却忘记了欣赏那些细微的好？

3

住院的日子里，王明寸步不离地照顾我。他笨拙地学着护士给我擦身，换床单时手忙脚乱，却格外认真。有时我半夜发烧，他就整夜不睡，时不时摸摸我的额头，调整退烧贴的位置。

“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有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突然问他。

“当然记得，你穿着粉色连衣裙，我紧张得语无伦次。”他笑着回忆，“第一次牵你的手，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们就这样聊起了过去的点点滴滴。原来那些美好的回忆一直都在，只是被我们藏在了心底最深处。离婚协议书还放在我的包里，却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其实，”他犹豫了一下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也许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不能解决......”

我看着窗外的月光，轻轻说：“也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王明握住我的手，就像多年前第一次约会时那样，他的手心还是有些汗。“这次我会做得更好，”他说，“我们都会。”

4

出院那天，我把包里的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王明搂着我的肩膀，我们一起走在阳光下，shadows渐渐被拉长。

这场意外的病痛像是给了我们重新认识对方的机会。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需要经历一场险些失去的考验，才能让我们懂得珍惜。

回家的路上，我们商量着要不要重新装修卧室，计划着今年的旅行。王明说想带我去看樱花，就像我们约会时说过的那样。那些曾经以为无法跨越的鸿沟，在这一刻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但爱情值得我们用心经营。也许婚姻的真谛不在于寻找一个完美的人，而在于两个不完美的人彼此包容，携手成长。

就像这个春天，我们的爱情也在经历了一场寒冬后，重新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