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八年等到了许州向我求婚。
婚期将近，我却确诊了宫颈癌。
失魂落魄的我在妇科门口撞到一个女孩。
“宝宝不疼，我给你呼呼。”
只见借口加班的许州握着初恋的手，一脸心疼。
原来，我的八年是许州刺激初恋的牺牲品。
我甩了一句道歉，转身就走。
三年后，我筹备公司的上市活动，却被他堵在门口。
他双眼通红，声音沙哑：“老婆，你不能不要我。”
1.
检查单子出来的时候，我就跟看不懂汉字一样。
反复确认，又拿出手机查了好几遍。
医生见惯了我这样的患者，叹气：“没事，你虽然确诊了，但是宫颈癌二期是可以治愈的。”
“只要确保手术后五年内不复发就可以。”
我紧紧捏着单子：“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我从小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长大，在还不知道要不要结婚的时候，我就已经确定了要生一个孩子。
耳朵里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医生的话，她拍拍我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
“宫颈癌也是可以怀孕的，虽然有些困难，但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一直悬着的心并没有落下来。
我木讷起身跟医生道谢，浑浑噩噩地出了诊室。
我在走廊站了很久，才想起这么大的事情应该跟许州说一声。
他不知道在忙什么，电话打了三通才接起来。
许州声音压得很低：“宝宝，我今晚要加班，不知道几点回去，给你点了外卖，记得吃。”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很忙，加班是常态。
我没多想，只是往外走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
许州很喜欢孩子，而我的病虽然能治疗，却不是百分百的治愈率。
我不想耽误他。
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脑子乱糟糟的。
豆大的雨滴忽然砸下来，我仰头，任由雨滴落进眼睛里。
很痛。
我眨眨眼睛，准备去附近的商场躲雨，经过拐角去不小心撞到人。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声音沙哑。
抬眸的瞬间却愣在了原地。
看着刚才电话里说要加班的许州，小心翼翼护着一个女生：“乔安，你没事吧？手疼吗？”
“怎么破了？”
我知道乔安。
许州的初恋，我之前的那一位。
跟我在一起之后，许州很会照顾人，我还曾经感叹过：男朋友果然是被人调教过的，才会知冷知热。
跟他开玩笑的时候说感谢他的前任。
当时许州的脸色很不好看，呵斥我不准开这种玩笑。
我以为他跟乔安的分手不愉快，所以不愿意提及。
现在看，不是不愉快，只是舍不得。
许州严厉质问：“瞎了吗？走路不——”
他的话在对上我视线的时候戛然而止。
“木木，你怎么在这里？”
他慌乱得走过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她的手破了，我这里刚好有创口贴。”
乔安没动，只是低头给自己的手吹起：“还挺疼。”
许州的注意力瞬间被她吸引过去：“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他的视线全都在乔安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我一直在颤抖。
我死死捏住包里的检查报告，连嘴唇什么时候被咬出血都没有注意。
直到血腥味在嘴里漫延，我才恍然回神。
视线不由跟着许州落到她手上几乎看不出痕迹的伤口。
缓缓呼出一口气，我走过去，强硬地把创口贴塞进了乔安的包里。
“创口贴和男人，还有其他不属于我的东西，都给你了。”
“不想要就扔到垃圾桶里。”
转身的瞬间泪如雨下。
被大雨冲散，就如这几年的感情一样。
2.
我认识许州的时候面临大学毕业。
工作要操心，毕业的各项手续还没弄好。
那天我拿着辅导员要的材料，却在拐角撞到了他。
资料散落一地，我没忍住爆了粗口，却听到一声好听的低笑。
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睛：“女孩子说脏话就不可爱了。”
我沉醉在他的笑里，一醉就是五年。
他耐心帮我处理了所有的琐事，我为了感谢约他吃饭，他却说太晚了不合适。
潜台词是什么我很明白，却装作听不懂。
之后，我在繁忙的实习期经常约他吃饭，跨年夜当众示爱。
他拒绝了。
许州看着我，视线却又不在我的身上：“抱歉，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我紧紧盯着他，满眼都是爱恋：“那我先排队？”
从别人那里，我知道他有一个从高三开始恋爱的女朋友。
大三的时候，他的女朋友被保送出国，两个人被迫分手。
我喜欢他的专心，跟在后面追了半年。
他终于答应我了。
恋爱之后，他对我很好：耐心，细致，支持我的事业。
唯一让我有些不习惯的是他总爱给我推荐一些我不爱的吃穿用品。
我爱吃辣，他却说清淡对身体好。
我爱吃甜食，他说甜食吃多了伤身体。
偶尔，我看着他对着自己的微信发呆，那是个黑色的头像。
我悄悄搜过，那是一个空的微信号。
我不是没想过那是谁，但是既然人都去了国外，就不重要了。
而且每次我经过，他都坦然收起手机，问我一会有什么安排，半点心虚都没有。
就好像那个人只是一段会偶尔想起的记忆，影响不了什么。
后来，我在他的支持下开了自己的公司。
一年前，我的公司经营得越来越好，我也渐渐开始忙碌。
甚至连肚子疼都觉得是普通的痛经，没在意，吃点止疼药就好了。
忙到甚至都不知道许州什么时候变了。
从原来的每天按时回家，到后来回来越来越晚。
以前不管我做什么，即便是蠢事，他都是笑着帮我解决。
现在却因为我晚上没吃他做的饭，直接砸了做好的所有饭菜。
我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却只是因为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回来了。
看到乔安的瞬间，我忽然懂了一件事：为什么他会跟我在一起。
为什么喜欢干涉我的喜好。
不是以为真的喜欢我，而是因为我跟乔安，太像了。
我竟然只是个替身。
3.
我才走了两步就被许州从后面抓住。
“木木，你听我解释——”
他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这种慌乱的神色了：“我今天跟她就是偶然遇到。”
我抽回手：“跟我没关系的。”
“当然有关系，你是我你女朋友！”许州不满意我的拒绝。
“我是真的加班，只是临时出来吃个饭。”
他想大事化小，含糊过去这件事的态度，彻底惹怒了。
我一把推开他，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是不是除了眼睛哪里都不太好看？”
“所以，你喜欢亲我的眼睛对吗？”
我的眼睛跟乔安的有八九分相像。
“还有职业套装、吃饭清淡都是乔安喜欢的是吗？”
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止不住的疼：五年，我的五年算什么？
他们PLAY中的一环吗？
我不会让自己在许州面前哭出来，所以死死掐自己的大腿。
“你如果还把我当人，就别阻止我离开。”
我一路飞奔去了许州的家，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准备离开。
我有自己的房子，但是他当时说只有住在一起才显得像一家人。
收拾完了东西，竟然只有一个小行李箱。
拉着出门的时候，许州堵在门口：“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但是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能不要小题大做吗？”
我都被气笑了：“许州，我如果把你当成我的初恋，困在身边五年，你有什么想法？”
他死死抓住我的箱子，忽然到：“你的公司是我投资的，你——”
“我是投资方，你不能走。”
“你是金主爸爸都没用！”
我把箱子扔给他：“这几年，每年的分红早就覆盖了你当初的投资。”
箱子砰的一声砸到地上，他拦住我：“我们聊聊可以吗？”
我想说不可以。
可是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左边小腹隐隐作疼。
医生今天做检查的时候说过，我黄体上有血肿，要注意安全。
看着他不依不饶，我只能绕开他。
许州不知道哪里不对，竟然冲过来想把我拖回去。
“你不能离开我！”
“我不能没有你，我只有你了！”
拉扯间，我摔到地上，肚子刚好撞到了箱子。
一股剧烈的疼痛伴随着不停流出来的血。
他慌了，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摸索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120：“你好，蓝湾2309，黄体破裂出血，我现在保持平躺的姿势，请尽快到，出血量很大。”
“另外，我宫颈癌二期，主治医生是胡薇主任。”
挂了电话后，我对上他震惊的眼神。
“什么癌症？”
4.
我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就呆呆坐在椅子上。
眼神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上，满是我刚才流出来的鲜血。
最后抬手给了自己几个巴掌。
我冷笑一声闭上眼睛：他欠我的，不是几个巴掌能还清的。
手术很快结束，被推出来的时候，我请医生帮我联系了护工，拒绝他的陪护。
在护工照顾我的时候，他就站在一边。
“木木喜欢喝温水，你的水太烫了。”
“木木不爱喝米粥，你给她买一点面条吧？”
“木木喜欢干净，每天的擦身是一定要做的，不能马虎。”
同病房的人都羡慕我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你男朋友人不错啊小姑娘，可千万不要错过了。”
“对啊，医生说你有可能没法怀孕，他知道了还对你不离不弃，这可是难得的真心。”
许州也趁机表明心意：“木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半点脸面都没给他留：“你只是把我当作乔安的替身，她已经回来了，能放过我了吗？”
他想解释，却被我打断：“你给我做乔安喜欢吃的菜，买乔安喜欢的衣服饰品，甚至我的公司，你都按照乔安的喜好来规划发展方向。”
乔安是学设计的，他就支持我开了一个设计公司。
“你可真专心。”我忍不住讽刺。
许州被我说的脸色难看。
如果是平时，他早就转身离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不管我说话多难听，不管周围人怎么明里暗里讽刺他。
他都照单全收，就是不离开。
胡主任来跟我商量宫颈癌的治疗方案：切子宫，或者不切。
前者能80%解决好我的问题，但是却没法怀孕生孩子了。
对于一直想做妈妈的人来说，这是很大的打击。
而第二种就是绕开子宫切除病灶，优点是保留了子宫。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病灶不一定能完全根除，复发的可能性很大。
许州劝我选第二种。
“你那么喜欢孩子，第一种对你太残忍了。”
“这五年我陪着你，一定不会让你出问题，我还可以带你去国外治疗。”
我斜着眼睛看他：“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提意见的？”
他张嘴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真的没有资格。
半个月前，我跟他商量结婚的时候，他犹豫了。
说自己还没有做好转变身份的准备。
而现在，没了家属的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我的手术，只有我自己能做主。
只考虑了一分钟，我就做了决定。
“胡主任，我切子宫。”
“还要麻烦您们保卫科的人，把不相干的人赶出去。”
我深深看了许州一眼：“许州，你记忆中的乔安还在吗？”
“看着这几年你对我不错的情况下，我提醒你一句，人都是会变的。”
“尤其是她，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