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霄鹤书法作品展：笔走龙蛇书艺堪称全才，独鹤与飞书论自成一家

前几天去长沙美术馆，我参观了“练霄鹤书法作品展”，看了有关练老的介绍、部分文献，欣赏了他的书法等作品，还学习了他的部分书论。作为外行的我，观后不揣冒昧，想谈谈肤浅的看法，感觉练老是笔走龙蛇，书艺堪称全才，却始终淡泊自适；他博采众长，书论自成一家，真可谓独鹤与飞。

练霄鹤是河南嵩县人，曾名肖河，字荫亭，号镜斋，又署二南乡老、豫湘陈人，晚号驼翁。他工书法，善书论，精鉴赏，偶作花卉和篆刻，7岁起就从著名书家学书，很快即在乡间小有书名，经常为家乡父老书写春联，草、行、楷、隶、篆多方涉猎，平时写得最多的是草书，草书学唐代大书法家张旭、怀素，他的行草书成就最高。

练老一生好酒，书中颇有酒意，一辈子以玩的心态从艺，始终葆有一颗童心。他对古代书法名家多有涉猎，关于书法方面的研究文章不少，自成一家之言。展览现场摘录展出了十多段出自练老《书学散论》节选的书论，如“艺术不怕调皮”“艺术要求变，不要求重复”“学书之法，在勤于玩索碑帖。不学碑，无以知规矩；不学帖，无以知变化”“书体不同，表现出来的情趣不同，主要体现在法度美（或谓工艺美）与自由美的消长上”等，大多通俗易懂，外行及初学者也能从中受益。

练老用草书写李商隐的诗《无题》《锦瑟》，苏轼、辛弃疾、黄庭坚等人的词《水调歌头》，“五岳一生联”“杜甫诗野寺残僧少”“清诗嘉酒联”等，有的排列很紧凑，有的很疏朗，所谓“密不透风，疏能走马”，不仔细看，会认为他的书法不漂亮、不优美，不像经常看到的大众书法那么顺眼，但仔细看他的谋篇布局、笔画结体等，有章法，很规整，有放有收，有某种气韵和张力。

练老提出“艺术要立足于变，变则通灵”。他的同一幅作品里面，写同样一个字在不同的位置写法不同，甚至同样一个字在不同的草书作品中写法也各异。如写黄庭坚《水调歌头》，“瑶草一何碧”“我为灵芝仙草”，这两个“草”字就有很大的区别；

他写辛弃疾的《水调歌头》，“一日走千回”中的“日”字，和“今日既盟之后”中的“日”字，写法也大相径庭。同样是写“月”字，在辛弃疾的《水调歌头》中“明月清风此夜”和苏轼的《水调歌头》中“明月几时有”“月有阴晴圆缺”，这三个“月”字就写得大异其趣。

他在其《书法散论》中认为：“诗有诗眼，书法也有书眼。善书者当争此一笔，此一笔，即书眼也。若篇中无风骚之字，字中无传神之笔，但谓之抄书写字而已，不能称之为书法。”

我最喜欢他用草书写的李白的《登楼歌》，可谓气韵生动，摇曳生姿。在我这个外行看来，“蓬莱文章建安骨”中的“章”字最后那一竖，顺势而下，刚劲挺拔，实在是传神之笔，这个“章”字算是作品中的书眼吧。而他把“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用小草的形式写在作品中间，这在其它我所看过的书法作品中是不多见的，这应是他率性而为的“玩”书法吧。其中的“壮思”写成“思壮”不知是笔误，还是他有意为之。

他用行书写的郁达夫诗两首“并马汜州看木奴……”，其中最后两句诗“男儿只合沙场死，岂为凌烟阁上图”，表达了著名文学家郁达夫为抗敌愿舍生忘死，不图千古留名的爱国主义精神。练老书写此诗，也是表达对达夫先生的钦敬之意。

练老用行书写的戴醇士联句“出门无事不骑马，临水有时还钓鱼”，应是一气呵成，特别是上联那几个字，前一字末笔与后一字首笔首尾呼应，笔断意连。

练老对古代碑刻多有研究，且有着敏锐独到的艺术眼光。著名书法家沙孟海先生认为《爨宝子》书刻俱劣，练老用楷书写了“愚谁能及，妙不可言”的论书句，对其进行反驳，胡六皆先生对他的书论和书法拍案叫绝。

他用楷书写的“壮观”二字，是他游庐山后时隔数年才写的，笔酣墨饱，力透纸背，这是对庐山发自内心的赞美。

练老80岁时用楷书写王文治对董其昌的书论绝句“书家神品董华亭，楮墨空元透性灵。除却平原俱避席，同时何必说张邢”。他在题跋中盛赞王文治书法“干净利落，清劲俊逸，考其旨趣，以得自董文敏者为多。”寓书论于书法创作中，让观者既获得美感，又增加了书法知识。

练老写的隶书句“青钱万选，乾坤日月”，再用小字叙述他从小读书练书法的经历“……从秀才柳先生、秀才王殿卿先生从三字经、百家姓、弟子规，以至四书五经，都能背诵，又读了半部春秋左传……”，说明练老从小扎下了深厚的文学功底，这对他后来在诗书画印等方面卓然有成大有助力。现场展出的有些书法作品的诗文和联语就是他自己撰写的。如“质朴敦厚体，去今千百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