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后，我偷来了男神的志愿表。
照着原封不动地抄了一遍。
可当录取通知书送到时，我才发现被人摆了一道。
跑去质问向知时，却被他反将一军。
他双眸湿润，压抑着，“落落，你喜欢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我怔在原地，“哥，你说什么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喜欢的每一个人，都像他。
01
我爸和向阿姨相亲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向知时。
彼时我还是个活泼的小调皮鬼，他却已经端着架子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
我趁着大人不注意，将手里的泡泡糖分给他一颗。
他却一脸冷漠，轻飘飘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
“切～”
我大声说出刚学会的语气词，以表自己的不满。
我的泡泡糖可是很珍贵的，要不是见他长得好看，谁要分给他啊！
更何况，他的眼神实在令人恼怒。
明明大家都是小萝卜丁，怎么就他能摆出那种鄙视的眼神？
不过，老师教育我们说，好孩子要学会分享。
于是我们再次鼓起勇气，把手中五颜六色的泡泡糖举到他面前，“你不喜欢红色？那你选一个你喜欢的，这个泡泡糖可好吃了！”
他瞥了一眼，又坐直身体，不耐烦道，“小屁孩才吃糖，我不吃。”
这是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
就从那一天起，我和他的仇就算结下了！
可是和我们不同，我爸和向阿姨是越看越对眼。
后来他们两人决定再次组成家庭，我和向知时也被迫成为了“家人”。
小孩子总是异常活泼，可向知时不同。
他板起脸的样子，真的很像隔壁邻居那个古怪的老头。
所以我不喜欢和他玩。
上二年级的暑假，我爸和向阿姨要出差，于是便把我们俩带到爷爷家。
我顿时像撒了欢的雀儿，不为别的，只为爷爷家有一个大大的院子，我可以尽情的玩儿。
我从小就是“社牛”，短短一周，已经在那个小镇里交到了一帮好朋友。
小镇不大，八卦传得快。
有一日我和小伙伴去河里抓虾，有个戴眼镜的小锅盖头追着我问，“落落，听说你哥不是你后妈亲生的，那他为什么会来你家？”
我那时候没多想，什么“后妈”什么“亲生”。
只记得向知时不和我玩，讨厌得很。
于是只是忙于撇清关系，“他才不是我哥！”
小孩子最擅长“同仇敌忾”，于是一拍即合，“那我们帮你报仇吧！”
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着一群玩伴儿爬上爷爷家的院墙。
明明是自己家，却像在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
那时已近中午，向知时一直坐在院中的葡萄藤下。
小锅盖头再次提议，“我们要打败洞口的怪兽，摘下胜利的果实！”
我看着一颗颗晶莹饱满的葡萄，口水吞了又吞。
从来到爷爷家，我已经馋这棵葡萄树很久了。
“可是我们要怎么打败怪兽呢？”
“啪嗒”，有石子不知从哪里飞来，落在向知时脚边。
他刚想蹲下去捡，紧接着便是第二颗，第三颗，直直往他头上砸去。
他躲闪不及，只听见“哎哟”一声，鸡蛋大小的石头正正好砸中了他的额头。
随后落到地上，不知滚到哪里去。
而向知时的额头忽地涌出一缕鲜红。
顺着他长长的睫毛，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跑！怪兽受伤了！”
一群小孩做鸟兽散，我也被拉着一同跑远。
直到傍晚，我回到家中，等着我的却不是喷香的饭菜。
而是爷爷手中的藤条。
我仿佛已经感受到那丑陋的藤条抽在我皮肤上的疼痛，吓得一激灵。
下一秒就听到怒斥：“夏苒落，你还知道回来！”
02
后来回想起来，我只觉得记忆中的那个夏天格外炎热。
砸到向知时的那块石头，害他在医院躺了两日。
医生说：疑似脑震荡。
我被爷爷训了一个月，一度害怕他万一傻了，我要照顾他一辈子。
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向知时并不是向阿姨的亲生儿子。
不过他也不是外面传的野种。
只是向阿姨在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小孩后，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
据说向知时从小乖巧懂事，是因为只有“听话”的孩子，才能被好心人领回家。
不用再过孤苦无依的日子。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在那葡萄藤下吗？”
“因为他说，落落想吃葡萄。爷爷告诉他，等晚上爷爷回家，葡萄就熟了，到时候再摘下来分给你们吃。”
“所以，他才会在那里一站就是一整天。”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谁和我一起玩，谁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向知时不一样，他不和我一起玩。
可他却会为了我想吃的葡萄，而傻乎乎地蹲守在那里。
这对八岁的我来说，这段关系乱得堪比最难解的数学题。
我无法为向知时划分“身份”。
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讨厌他。
三天后，爷爷从医院将他接回来。
我看着他额头上包着的纱布问，“你为什么不躲？”
他仍旧是那副小大人的模样，一字一句，“因为我妈说了，你是妹妹。”
不知怎么，从他的话里，我品出了几分护犊子的味道。
再后来，我见到他的时已经不再有那么大的敌意。
好像自己同自己和解，在一家人面前，我开始乖乖地喊他“哥”。
虽然他还是不和我一起玩，却会在我疯玩一天回家的时候，给我备好冰冰的西瓜，和甜甜的果汁。
那时候我想，这个哥哥认的也不亏。
毕竟，不是每一个哥哥都能像他一样。
-
还记得爸爸和向阿姨的婚礼上，我们两个作为花童，要走在前头撒花。
可那时候我不喜欢他，于是便故意将花瓣往他脸上扔。
看着他被激怒的表情，心中畅快极了。
我以为他会跳出来，和我打一架。
可是没有。
因为温柔的向阿姨和他说，“落落是妹妹，你是哥哥，你要让着她。”
“而且你是男子汉，以后还要保护落落的，知道吗？”
所以面对我的无理取闹，他向来选择忽视。
虽然知道他一向乖巧，大人的叮嘱必定时时刻刻遵守。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因为这一句叮嘱，就能默默保护我十年。
那时候他刚转学过来，选择复读一年，也因此和我成了同班同学。
于是我从小学到高中，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他。
升高中那年，我再次回到了爷爷在的那个小镇上疯玩了一个暑假。
向知时也在这一年“脱胎换骨”。
不仅一下子窜高了二十厘米，长到一米八。
五官也脱去了稚嫩，变得更加凌厉。
站在那里不言语，周身的气质立刻变得严肃且冷冽。
上了高中之后，他成了老师眼中循规蹈矩的好学生，而我依旧是班里捣蛋第一名。
我们就像天平的两边，互不干扰，却又互相制衡。
直到我爸看着我的成绩单直摇头，“小时，在学校里，你要替我多管管这丫头，不然我怕她连大学都考不上！”
后来，他就开始“拿着鸡毛当令箭”，天天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后。
某天他把计划逃课的我抓了个正着
我被他按在墙上动弹不得的时候，脱口而出，“向知时，你烦不烦！”
他却像中了魔咒一样，顿时定在原地。
03
因为我的一时口不择言，我们俩的兄妹关系又回归冰点。
可长这么大以来，我没少受他照顾。
那一刻心里有些许愧疚。
第二天晚上，我敲开了他的房门。
撒着娇讨好地冲他说，“哥，我能和你一起写作业吗？”
他的房间里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我觊觎很久了。
原本这个房间是我看中的，可我爸见不得向知时被我“欺压”，于是大手一挥，我的房间成了他的。
好在向知时仗义，他买了一张大桌子放在落地窗前，“以后可以在这边学习。”
我点头应好，可实际上却没去过几次。
毕竟比起学习，我更爱玩儿。
每一年也只有在补暑假作业的时候，才会天天往他房间跑。
向知时深谙我的个性，对于我主动找他一起写作业这件事表示疑惑。
虽然一言不发，但还是将自己的书挪了挪，替我腾出了点位置。
其实我找他一起学习也是有原因的。
上了高中之后，我发现课本里的知识开始变得晦涩，不像初中的时候翻翻课本，便能迅速解决作业，然后撒欢儿出去玩。
向知时是个学霸，学霸的作业肯定完成得很认真吧。
我这样想着。
于是那几天，我就抱着作业坐在他旁边，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草稿纸上演算，然后轻飘飘地在卷子上写下正确答案。
这时我便能照着他的答案，填满一张张的卷子。
桌面的台风斜斜落下，你别说，向知时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清俊少年的感觉。
我本以为我的计划完美无敌，可第三天的晚上，我照例推门进他房间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挡住的去路。
向知时现在我跟前，他的身高已经快接近门框了，我不得不仰着头看他。
“你以后别过来了。”
他语气冷淡又僵硬，听起来十分不情愿。
“为什么？”
难道他看透了我抄作业的心思？
“不为什么。”
他像个家长一样发号施令，这种被人压一头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你不说个理由，我明天还来。”
这时候，他又轻轻叹了口气，回到书桌前坐下，不再言语。
我才不惯着他的臭毛病，那天晚上我聚精会神，从他提笔开始，眼神就死死地盯着他。
不知怎么，那条他有些心不在焉，连笔误都多了好几处。
十一点，我抱着书包回房的时候，他才说了那天晚上的第三句话。
“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什么破借口啊！
我白了他一眼。
自己小气不想把作业给我抄就直说嘛，我全程安安静静，他写他的，我抄我的，怎么会影响到他？
他一定是针对我。
想到这里，被“压迫”多年的灵魂开始反抗。
“行！那你以后也别管我了，反正开学这么久了早认识路了，放学别再等我！”
我和向知时的关系，再次降到冰点。
不过好在，和初中不同，高中的同学并不知道我们是一家人。
我也乐于在学校和他扮演陌生人。
他当他的好学生，我当我的大姐大。
04
脱离了向知时的“监视”，高中生活多了许多精彩。
我自小就人缘好，开学一个月，我已经交了一大群好朋友。
其中，就属邬岩长得最帅。
青春期专属的少女懵懂，好似有某根线在牵引这我们。
就这样我课间会找各种借口去他座位周围晃荡，体育课他也会在我面前耍帅地投出完美扣篮。
我和他越走越近，关系也变得暧昧不清。
年少轻狂总是抵不过热血浪漫的诱惑。
于是在他的提议下，我终于答应。
“晚上晚自习老师请假，我带你翘课去打游戏吧？”
绚烂的游戏画面，流畅的手指操作，这一切都像是新世界的诱惑。
我在向知时的带领下，“循规蹈矩”地长到这么大，未知的刺激诱惑难以抵挡。
脑海中有什么开始兴奋，我带着我们俩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挨过了一整天枯燥无味的课。
可惜我伪装的技术不够炉火纯青，下午收卷子的时候，向知时看出来些端倪。
“今天什么事这么开心？”
自从上次和他拌嘴之后，我们已经很少聊天。
加上和邬岩关系越来越近，越发觉得向知时管我管太多。
于是态度也不好，“要你管。”
他被我呛了一句，也不生气。
反而语气带笑，下巴轻点了邬岩的方向，“喜欢那样的？”
我反骨一下被激起，怒气冲冲，“我喜欢哪样都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他抿着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过了一会，才听到他轻声应，“行。”
夕阳落下，渐渐把半边天染成烟雾紫。
我避开了人群，早早就溜到了和邬岩约定好的巷口。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昏暗的巷子里走出一个人影，“落落，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邬岩变戏法地从身后拿出了一盒葡萄。
各个饱满翠绿，我的馋虫一下子被勾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葡萄！”
他笑了，却不似平日的灿烂，反而有些腼腆。
“你上次说过，我就记住了。”
那一天，我觉得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邬岩，身上带着闪耀的光。
我初学游戏，他每次都会让着我，可那一丝丝的游戏体验，完全没有“背着所有人做一件事”的感觉来得刺激。
昏黑的场所，手指敲击着键盘，却像是敲在我的心上。
“落落，好玩吗？”
邬岩凑过来问我，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表情不甚清晰。
好玩。
可我没有说出口，那一刻我觉得，这两个字像潘多拉魔盒。
如果说出来，便是一把打开未知世界的钥匙。
犹豫之际，手表的闹钟忽然响起。
十点半了。
是我给自己定的回家时间。
“下次再说吧…我…我得先回去了。”
我推开他，闷着头往门口走。
邬岩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反应过来。
跟上我的步伐，“落落，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推开网吧那扇重重的推拉门时，邬岩也正好抓住了我的手臂。
网吧外头的LED屏幕上闪着七彩的光，景象光怪陆离。
身后被一股力量扯住，而我却无及顾暇。
对面站着的人，眼神阴沉得有些可怕。
我的心跳顿时快了许多。
最终还是认命地低头，“哥。”
向知时此时此刻的眼神，可怖得像是要杀人。
05
“哥，你弄疼我了。”
我好不容易从他手中挣脱，揉着小臂的皮肤。
因为过度用力按压，已经有些发红。
可向知时却充耳不闻。
家里一片漆黑，我才想起来家长因为忙工作，最近回家晚。
我脚步有些心虚，跟在向知时后面，正想偷偷溜回房间。
却被他从后面拉住衣领。
那一瞬间我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虽然我总喜欢朝他放狠话，可真动起手来，我怂的不行。
他今晚比平时沉默，我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