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龄的《促织》,通过“征虫、觅虫、虫、化虫、献虫”等传奇的情节,揭示了封建专制社会的黑暗腐朽以及人在生活重压下的渺小无力、人性的扭曲。
华阴县本来一个不产促织的地方,但是华阴令为献媚上官(抚臣),于是献上了一只促织。华阴县令为何献媚上官?自然是为升迁。
《聊斋志异·梦狼》:“黜陟之权,在上台不在百姓。上台喜,便是好官;爱百姓,何术能令上台喜也?”
这个华阴县令深谙官场关窍,所以主动进献促织,以博得上官赏识。因华阴令进献的促织勇猛善斗,结果朝廷要求华阴县“常供”。没办法,县令只好把任务摊派给了“里正”。里正是古代最基层的官员,所谓“一里之长”,管着百来户。狡诈的里胥,趁机向百姓摊派、借此敛财,征一头促织,竟“倾数家之产”。
当地有一个叫成名底层读书人,由于“为人迂讷”,于是为里胥“报充里正役”。老实的不敢按户摊派,都是用自己的钱财去购买促织完成差役任务,最终将家财全部耗光。耗光家财的成名只能自己亲自去抓,要么抓不到,要么劣弱不合要求。最终因为无法上缴促织而被官吏责打,打了上百板子,两条腿脓血淋漓,连促织也不能去捉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只想自杀。
走投无路的成名得到了一个巫师的指点,终于抓到一只符合条件的促织,全家高兴的不得了,终于可以交差了。就在全家高兴之际,成名9岁的儿子因为好奇决定看看这只促织,结果不小心弄死了促织。
得知此消息后的家人,大惊失色,尤其是成名的妻子,已经面如灰色,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大骂自己9岁的儿子。结果9岁的儿子因为惧怕、惊吓而投井而亡,成名一家陷入绝望境地。
可见,一个小小的促织居然弄得家破人亡,社会的黑暗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就在陷入绝望之际,成名9岁儿子的魂魄化作了一只促织,而这只促织勇猛无比。
随后促织被献给了皇上,皇上龙颜大悦,不仅奖赏了华阴县令,而且成名一家也是一夜富,拥有豪华住舍、牛羊无数,穿绫罗绸缎,骑高大骏马,可谓一步登天。
“不数岁,田百顷,楼阁万椽,牛羊蹄蹾各千计;一出门,裘马过世家焉。”
君主因为自己喜欢斗促织,可以说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居然让朝廷内外,整个国家、社会都围着他转,下面的百姓为了弄到一只好的促织,甚至被逼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而一旦一个人能够进贡一只好的、善斗的促织,就能拥有良田百亩,“鸡犬升天”,这荒诞不荒诞呢?简直荒诞无比,而荒诞的根本原因在于专制统治。
专制统治的荒诞和人性的扭曲明清是专制社会的巅峰时期,君主专制发展了顶峰,强制性的强权统治。国家通过强制权力让人民服从以实现和维护统治阶级的意志。
权力高度垄断于君主,君权至上,君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所谓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君主凌驾于一切法律制度之上,权力不受任何限制、制约、约束和监督,完全可以凭自己的个人意志来统治。
君主通过自上而下层层任命官吏的方式来完成权力确认和统治,权力呈现出了明显的封闭性和排他性。国家统治机器完备,各衙役齐全,君主周围聚集了大量的文官武将。这些大量文武官吏权力来源于君主、上级,根本不是人民。所以,能监督他们权力的只有上级,民众根本无权监督,等于他们拥有了不受任何监督和限制的权力。
于是这些官吏们个个以权谋私、为非作歹,残害人民,对民众进行敲骨吸髓的压榨,吸干民众的财富,以供他们来讨好上级,从而获得任命和升迁。民众的疾苦就根本没人关心。
在这种高压统治、专制强权、血腥的压迫与剥削下,整个社会表现的相当荒诞,各种荒唐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荒谬是专制的必然结果。
而且专制社会也是一个等级社会,封建等级制统治鲜明而严格。统治内部上至君主、宰相,下至州官、县官是统治阶层,被统治对象是社会最底层的广大贫苦农民和奴隶们。
各级统治机构较为严密而不松散,国家机器的权威性较强,各衙役机构等级分明,依次为郡府、州、县,权力垂直。
民众长期在这种专制高压统治和等级制度下,早已形成一种集体无意识的奴性文化。他们在严酷的自然力与专制统治的双重压迫下卑微的生存,愚昧无知、思想觉悟不高,麻木不仁、冷漠无情,人们之间不存在互相关爱,人性扭曲,人民逐渐变得麻木不仁、百无聊赖、死气沉沉。
本文参考文献:
蒲松龄.《聊斋志异》
宁春梅.伟大的史诗,荒诞的悲剧——解读《促织》
张庆民、常世荣.于故事叙述中寓政治与道德思考——《促织》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