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某个盛夏，京城陈主编喝了一勺外服改内服的萝卜汤，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这是人习惯的那味儿吗？”现在，俄罗斯总统府新闻发言人佩斯科夫也说出一句令人侧目的话：“我们正在尝试挽救人们的性命。”你没有听错，佩斯科夫是在星期三晚间接受波斯尼亚塞语频道ATV采访时说的这番话。当时他在解释，为什么外界觉得俄罗斯军队在乌克兰进展缓慢。

照理说，这并不复杂，就是因为俄军力量非但没能迅速击垮乌军，而且在进入相持后再无力发起大的攻势。然而，佩斯科夫不是这样说的，他依然把俄罗斯总统普京的“特别军事行动”描绘得很成功，说，因为要将乌克兰去军事化，故俄军对乌战争机器进行了相当力度的打击。得益于俄罗斯高精度的火箭炮，俄军成功摧毁了很多乌克兰军火库，还有其他一些设备和物资。那么，为何进展缓慢呢？佩斯科夫是这样说的：“这是因为，俄罗斯人开展的不是战争，我们（在乌克兰的行动）并不是一场战争。如果是打仗，那会是完全另外一种样子，完全另外一回事。如果是打仗的话，那么我们就会摧毁全部的基础设施建设，各个城市都会被完全地击穿、摧垮。如果是打仗，那么就会出现等等此类的场景，而我们做的并不是这些事。我们正在做的是尝试去保护基础设施建设，我们正在尝试挽救人们的性命。”

佩斯科夫是发言人，但明显更适合去做政委，因为他的话都有很高的高度。在讲到俄罗斯为何要发起“特别军事行动”时，他说，这是为了“确保在顿巴斯生活的居民的安全”。现在说到战事进展缓慢，他又归结到“人们的性命”，不用说，这里的“人们”一定主要指乌克兰人。也就是说，俄军是担心战区内的乌克兰人有个三长两短，所以才小心为上，能轻点下手，就绝不下狠手、下死手。真是这样吗？联合国肯定不这么认为，否则，也就不会开大会要求俄罗斯立即从乌克兰撤军。

西方更不这么看。星期四，英国宣布向乌克兰提供射程超过250公里的风暴影巡航导弹，使乌军能够打击远离前线的俄军。此举使英国成为首个向乌克兰提供远程导弹的国家。英国国防大臣华莱士对议会说，英国的这一决定完全是被俄罗斯“无休止的侵略”逼迫的。他说：“正如我以前多次说过的，我们不能坐视俄罗斯屠杀（乌克兰）平民。”

英国并不是个例，很多西方国家也是这么认为。非西方国家也有不少持相同观点，只是因为俄罗斯毕竟是有分量的国家，所以，大家不便或不敢明着跟俄罗斯叫板罢了。佩斯科夫为了给俄军进展缓慢找到理由而提到“挽救人们的性命”，但是，这个说法跟瓦格纳雇佣军组织头头普里戈津对俄罗斯军方大发雷霆相比，说服力就差远了。

普里戈津对于巴赫穆特久攻不下非常不满，因为这一方面等于贬低了他的囚犯士兵，另一方面也增加了这支雇佣军的伤亡。继明着指责俄军方没有给瓦格纳士兵提供足够弹药，从而增加了不必要伤亡外，普里戈津星期五再次批评俄军在侧翼“临阵脱逃”，从而使乌军控制了过去是瓦格纳部队重要补给线的恰索夫亚尔-巴赫穆特公路。俄军目前战力疲软，除与武器装备有关外，也同自身士气相联系。泽连斯基星期五在视频讲话中说，俄军士兵实际上“已经在自己心中输掉了这场战争。”他说，乌克兰必须进一步向俄军施压，让他们因为自己的挫败感而犯错误、受损失并最终被打败。

对于普里戈津近日火大，佩斯科夫似乎在有意淡化。他说，出现这些情绪化言论，是因为“那里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进攻行动...大量的乌克兰武装部队聚集在那里，不断地得到外国装备、外国弹药等的支持，所以那边的人们情绪会很激动”。然而，普里戈津并不会认同这种说法。俄罗斯国防部表示，在巴赫穆特，数千俄军在40多辆坦克掩护下向小城索莱达尔方向撤出。对此，普里戈津毫不客气地予以反驳，称，这是事实上的“溃败”，而不是什么“战术性撤退”。这位有“普京的大厨”之称的瓦格纳老板说，粉饰局势的做法将导致俄罗斯的重大悲剧。他直接点名国防部说：“你们必须立即停止说谎。”其实，普里戈津对国防部所说的话，用在佩斯科夫同志身上也未必不可。当然，克里姆林宫新闻发言人可能还会语重心长地提醒：注意素质，不要太情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