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华永道被“顶格”处罚

虽迟必达，每一份处罚都有其必然的归宿。

日前，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收到了罚单，涉及恒大财务造假案。

图源：中国证监会网站

中国证监会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普华永道出具的恒大地产2019年、2020年审计报告存在虚假记载，为恒大地产发行20恒大02、20恒大03、20恒大04、20恒大05、21恒大01等债券出具的文件存在虚假记载。

恒大地产披露的2019年、2020年年度报告存在虚增收入、利润等行为，构成虚假记载违法。

普华永道对恒大地产2019年、2020年年报均出具了标准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普华永道出具的上述审计报告存在虚假记载。

恒大地产2019年、2020年通过提前确认收入的方式财务造假。

普华永道在年报审计中，违反多项审计准则的规定，多项审计程序失效，未发现恒大地产大金额、高比例的财务造假，出具错误结论的审计意见，情节严重。

另外，处罚决定书还指出，普华永道在相关审计工作中还存在多重问题。

例如，未保持应有的职业怀疑，未合理评估营业收入存在的舞弊风险；底稿记录与实际执行情况存在大量不一致情形，工作底稿可靠性存疑；现场观察程序未获得充分适当的审计证据，审计程序执行明显不到位；复核程序完全失效等。

综上，普华永道涉及恒大地产2019年、2020年审计项目的违法行为，给予没收违法所得并处罚款共3.25亿元的行政处罚。

与此同时，财政部依据相关规定，对普华永道中天涉及恒大地产2018年审计项目的违法行为，给予没收违法所得并处罚款共1.16亿元的行政处罚。

普华永道合计被罚4.41亿元，另外，普华永道还被暂停经营业务6个月。

值得一提的是，证监会对普华永道开具的罚单是“创纪录”的，对普华永道的罚没款是顶格罚款。接近此前三年对50多家次违法违规会计师事务所的罚没款总和。

处罚落地后，普华永道决心整改。

普华永道中天发布声明，称充分配合了监管机构的检查工作，尊重并坚决服从相关行政处罚决定，并决心以此为鉴，深刻反思，全面汲取教训。

普华永道表示，被处罚的相关恒大地产审计团队成员已经与公司终止了劳动关系，普华永道中国正在任命新的领导团队。

普华永道全球（PwC Global）英文官网发布的声明显示。“普华永道终止了6名合伙人的聘用关系，并解雇了5名直接参与恒大审计工作的员工。此外，李丹同意辞去普华永道中国地区高级合伙人（TSP）的职务。”

目前，普华永道官网的网络领导团队（Network Leadership Team）只剩4人，李丹已不在其中。

图源：普华永道官网

普华永道，遭多家上市公司解约

市场对普华永道的“惩罚”早已开始。

今年5月31日，恒大财务造假被处罚的消息被传出，恒大地产通过提前确认收入方式财务造假，于2019年虚增收入2139.89亿元；2020年恒大地产虚增收入3501.57亿元，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造假情况。

证监会对恒大地产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罚款41.75亿元。

恒大被处罚的消息传出后，业内人士发现，普华永道一直是恒大的合作会计所，恒大财务造假，普华永道必定难辞其咎。

多家上市公司纷纷宣布与普华永道解约。

5月29日，中国人保宣布，原聘任的会计师事务所为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以及罗兵咸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对于2024年的审计工作，会计师事务所变更为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特殊普通合伙）及安永会计师事务所。

5月30日晚，中国石油公告，经公司与普华永道中天及罗兵咸永道协商，决定取消原定提交2023年年度股东大会审议的《关于公司聘用2024年度境内外会计师事务所的议案》。

图源：中国石油公告

此外，中国中铁、招商银行、宁波远洋、沪硅产业、迈瑞医疗、东鹏特饮等多家上市公式也宣布与普华永道结束合作。

除了上市公司，普华永道还遭遇基金公司批量解约。

今年6月底，红土创新基金则一次性将旗下所有产品会计师事务所由普华永道中天改聘为安永华明会计师事务所。

8月以来，包括宝盈基金、创金合信基金旗下产品官宣解聘普华永道。

数据显示，2023年，普华永道服务108家A股公司以及5246只基金。截至9月13日，目前已有37家A股、7家港股、9家基金公司（旗下基金产品）解聘普华永道。

普华永道会重蹈安达信覆辙吗？

信誉是企业的生命之源，无信不立。

2001年的安然事件，震惊了美国乃至全球资本市场，这个事件也让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安达信轰然崩塌。

安达信公司成立于1913年，最初是一家芝加哥的小型会计师事务所。在其创始人亚瑟·安达信（Arthur Andersen）的领导下，公司逐渐发展成为一家全球性的会计师事务所，并在会计和审计领域建立了卓越的声誉。

辉煌时期，安达信和普华永道、德勤、毕马威、安永并称为“世界五大会计师事务所”。

安达信代理着美国2300家上市公司的审计业务，占美国上市公司总数的17%，其中，安然公司是安达信的第二大客户。

安然公司曾是美国最大的能源交易商之一，名列财富美国500强的第七名。

然而，2001年的10月，安然公司被发现在1997-2000年间，虚报了5.47亿美元利润。安达信作为安然的审计师，居然未能发现安然的财务欺诈行为，这引发了公众对这家会计师事务所独立性和审计质量的质疑。

不仅如此，在安然事件调查过程中，安达信还被指控销毁了大量与安然公司相关的审计文件和电子邮件等关键证据。

2002年，美国司法部宣布以“销毁证据，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刑事起诉安达信，当年，这家运行了近90年的会计巨头走向了末路。

也是从那时起，“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变成了“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

普华永道会计师事务所由普华会计师事务所和永道会计师事务所在1998年合并而成，总部位于英国伦敦。

在中国市场，普华永道在合并后也迅速成为SAP、Oracle及People Soft软件在中国的领先咨询服务提供商。

天眼查显示，2013年，普华永道中天会计师事务所 (特殊普通合伙) 成立，普华永道中天成为普华永道在中国的主要经营实体之一。

图源：天眼查

如今，全球四大之一的普华永道陷入恒大财务造假的风波，有不少人猜测，普华永道是否会重蹈安达信覆辙？

对于这个问题，有人表示，普华永道面临的恒大问题和安达信当时面临的安然公司造假问题有一定的相似性，但不完全相同。安达信在事发之后不当的处理方式才是决定他悲惨结局的主要原因。

然而，普华永道若能够采取有效措施应对当前的困境，从此次事件中吸取教训，加强内部管理、提高执业质量并恢复客户信任，那么重蹈安达信覆辙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

普华永道也在9月13日晚间发布声明称，“将竭尽全力赢回大家的信任。”

图源：普华永道微信公众号

会计行业是一个高度依赖信任和信誉的行业。

会计师事务所在开展业务时必须始终坚守诚信原则，确保审计和咨询工作的真实性和准确性，也只有这样，企业才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屹立不倒，历久弥新。

作者 | 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