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我头皮奇痒无比。
用力一挠,整张头皮竟被我生生扯下。
有人告诉我,我中了金织蛊,而且命不久矣。
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我姐姐,可她却早已经死了......
1
「咔咔咔......」
午夜,我在半梦半醒中听到上方传来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就像是某种生物在啃食发出的声响。
且响动越来越近。
直至这诡异的啃咬声完全与我的头皮紧紧贴合。
霎时,像针刺般又痒又痛的感觉密密麻麻地从头上袭来。
我忍不住伸手去挠。
痛痒感不仅没有减弱,而且还越来越重。
好痒!
好疼!
受不了了!
我狂躁地大力一扯——
随着『刺啦』一声,我感到脑袋一凉,手上感受到一股湿意。
定睛一看。
满手都是我扯下来的头皮和头发!
上面还沾满着鲜红的血迹!
我惊恐地看向床尾的镜子。
镜中自己那失去表皮的脑袋早已血肉模糊,只有零星一两条头发还留在上面。
「啊——」
刺耳的尖叫声窜出喉咙。
我猛地睁开双眼。
刺亮的阳光透过床帘照射进来。
原来是梦呀。
我拍着胸口重重吐了一口气,余光瞥向了床尾镜子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随即捂着脑袋大声尖叫起来。
镜中自己的那秀丽的黑长发和头皮都消失了,脑袋上只留下血淋淋一片的烂肉。
昨晚的那个梦竟然真的......
「穆清清,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被吵醒的舍友不耐烦地吐槽,随后不情不愿地起床刷牙洗脸,准备去上课。
我生怕被室友发现自己这副骇人的模样,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等到舍友走后,我颤抖着手拨通电话,把今天这事告诉了最亲近的姐姐。
姐姐听后忧心忡忡,让我赶紧去医院看一下。
2
医院的检查报告却显示我身体健康,无任何疾病。
可是我头上那模糊的血肉又是怎么回事?
一群医生围在一起探讨我的检查报告,支支吾吾也给不出所以然。
只能先帮我将头上的皮肤包扎好,让我回家等消息。
我绝望地走出医院。
双眼又忍不住红起来。
难不成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顶着个秃头过一辈子吗?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中医在医院门口猛地抓住我的胳膊。
「孩子,你最近夜里是不是听到奇怪的啃咬声,头皮和头发一夜之间全不见了?」
我抹了把眼泪,连忙点头,问道:「您知道我患了什么病吗?」
老中医将我带到医院隔壁的中医馆,把手搭在我的手腕上把脉,面色凝重道:「孩子,你被下蛊了。」
他说此蛊为金织蛊,寄生于人体,活动于午夜之间,以人的头发和皮肤为食。
这金织蛊一旦在宿主体内养育成年后被操纵者唤醒,宿主的头发和皮肤会慢慢被蛊虫吃光,其余的血肉将会腐烂掉落而死。
按照我现在的身体状况,金织蛊已经被唤醒了,我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我听后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寒意从脚底直窜全身,浑身颤抖起来。
老中医安慰我说但蛊虫也不是万能的,需要有人操纵。
虫也,以铃召之。
蛊虫也是需要操纵者用铃声控制的。
老中医接着问,「你身边有没有什么是会发出铃响的物件?」
我想起小时候曾经被人贩子拐走过一次,逃跑时意外跌下悬崖,背上还留下一大片丑陋的疤痕。
被救回来后,姐姐就从神婆那里给我求来一个平安符。
而平安符下面就挂着一个铃铛。
姐姐说它会保佑我一切顺利,并且嘱咐我不能取下平安符,不然就会犯大忌。
所以我一直都贴身带着它。
难道会是这平安符吗?
我带着怀疑的心思取下平安符递给老中医。
老中医接过平安符一闻,「这个平安符有紫萝草的味道。」
我连忙问,「紫萝草是什么?」
老中医一脸严峻地说:「紫萝草生长在云南一带,是养蛊之物。紫萝草搭配铃铛,这个平安符肯定就是控制金织蛊的工具。」
他让我今晚不要再佩戴平安符,从源头切断对蛊虫的操控。
接着他又给我拿来一包药材和一个黄色的大铃铛。
「这个是知心草,是用来抑制蛊虫的,你每晚用知心草敷在皮肤和头皮上,敷上三晚,接着配合铃铛每晚响三下,三天后便可驱散蛊虫。」
3
回宿舍的路上,我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老中医的话。
姐姐给我的平安符为什么会有紫萝草的味道呢?
难道这蛊虫是姐姐下的吗?
我从小就不受爸妈喜爱,都是姐姐护着我,爱着我。
爸妈不给钱我读书时,姐姐还弃学打工供我上学。
姐姐不可能是下蛊之人。
这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可是老中医确实说得有鼻子有脸的。
想起头上那腐烂的血肉,我就忍不住害怕。
我不想身上其他皮肤再经历这些蛊虫的啃咬。
现在只能先按照老中医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就在我下定决心之际,姐姐突然打来了电话。
姐姐一改以往的温柔,「穆清清,你今天是不是将平安符取下来了?」
电话里尖锐的怒吼声刺破我的耳膜。
我吓得一愣,心虚又紧张地否认,「没......没有啊。」
姐姐听到我的答复后才满意地换回以前那温柔的嗓音。
她絮絮叨叨说平安符一定不能取下,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姐姐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
而且这时机也太巧,我刚取下,姐姐就打电话给我,就像.....
就像她能察觉一样。
我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汗毛都竖起来。
挂了电话后,我按老中医的办法,将知心草敷在头皮和身体的皮肤上。
然后拿起他给我的铃铛响铃三声。
4
今天周末,室友都回家了。
我和男友顾易打着电话,想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怕吓着他让他担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和顾易说了晚安后,我躺在被窝里久久不能入睡。
午夜十二点,诡异的啃咬声再次响起。
「咔咔咔!咔咔咔!」
我吓得一激灵,全身害怕得不停地抖动。
这次的啃咬声是从我的四肢传来的。
手脚顿时传来被虫子撕咬的痛痒感。
我瞬间头皮发麻,哭着起身将手机的灯光打开。
这一看,差点把我吓晕过去——
只见我的手脚都爬满像米粒大小的黄虫!
它们的眼睛冒着绿光,嘴巴长满了一排排尖尖小牙,不停地在撕扯我的皮肤!
我发疯似地一边哭一边将身上的虫子打掉。
可是这些虫子根本杀不死,就算被打掉了也会瞬间爬回我到身上。
皮肉不断地被虫子撕扯,很快就变成血淋淋的模糊一片。
我用仅剩的皮肉完整的右手拨打了姐姐的电话,一边哭喘,一边向姐姐求救,「姐姐,救我,救我......」
姐姐听后急忙说道:「快将那个护身符带上,再用上面的铃铛响三下。」
我照做了。
身上的黄虫果然瞬间停下了撕咬的动作,慢慢地退散离开。
可下一秒,这些黄虫竟钻进了我的身体里!
我顿觉汗毛倒竖,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哑着嗓子哭,「姐,姐我好怕啊,它们......它们都钻我身体里去了。」
姐姐咬着牙骂道:「只会哭,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原来她早上听说我的事情之后,赶紧去找之前给我平安符的神婆。
神婆从我生辰八字中测出我今晚会有一劫。
所以她马上打电话让我不要取下平安符,结果我根本不听劝。
姐姐恨铁不成钢地说她从神婆那里求得一瓶符水,已经寄给我了。
让我明天喝下,再配合平安符上面的铃铛响三下。
坚持三晚,蛊虫便会自行离开。
5
第二天,我从医院包扎好手上被虫子撕咬的伤口后,生气地找老中医算账。
老中医听后却摇头反问:「你被你姐姐骗了,如果平安符是有用的,为什么第一晚你的头发和头皮会被虫子啃掉。」
我辩解道:「因为我那晚没有响铃。」
老中医叹气:「你有没有想过蛊虫为什么会听从平安符上铃响的指挥?没有专业的经过训练和培养,蛊虫是不会轻易被命令的。」
「能命令蛊虫的只有蛊虫的主人。」
我听得手心直冒冷汗。
老中医接着说,平安符上面的紫萝草的味道是连接操蛊者和蛊虫之间的桥梁,而铃铛就是操蛊者控制蛊虫的工具。
昨晚我姐姐只是让那些蛊虫暂时退下,如果我连续三晚响铃三下,第三晚后蛊虫就会被彻底激活。
届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便会瞬间被金织虫吞噬全身的皮肤,直至只剩下一堆腐烂的血肉而亡。
听到这,我瞬间脸色白了几分。
但我对老中医的话任是半信半疑,「按你说的那样,平安符是操纵蛊虫的。那我昨晚已经将平安符取下,也按照你说的办法来,为什么蛊虫还会来袭击我?」
老中医沉默了半响,道:「那就证明,还存在另外一道铃声操纵着蛊虫。」
老中医让我接着回忆,每次睡前我都会听到哪些固定的铃声,或者音乐。
我突然想起起我的舍长每次睡觉前都会打开音乐盒听一段音乐。
舍长平时都是属于大大咧咧,活泼好动那种人。
但她每次打开音乐盒听音乐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椅子前发呆。
起初我和其他舍友都以为她是对这个音乐盒有什么深厚感情。
直到有一次,我一个舍友在她听音乐的时候有急事呼唤她,她却怎么都不回应。
舍友好奇地怕了一下她的肩膀,却见她的手猛地向后一推,活生生将舍友推开至两米。
力气之大直接将舍友推得胃出血,而她本人却对这事完全没有记忆。
后来我们都不敢在她听音乐的时候打扰她。
老中医说这就对了,我的舍长也被人下蛊了,下的是线蛊。
线蛊会通过吞噬宿主的脑干神经来控制其行动,且受控制期间也会变得力大无穷。
老中医接着问,「你姐姐是否和舍长有过接触?」
我咽了咽口水,「姐姐曾在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来宿舍探望过我。」
回忆起这个,我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因为我想起,舍长确实是从这个时候起开始每晚听音乐盒。
6
老中医一脸严肃,「错不了,你姐姐在当时趁机给舍长下蛊,然后通过控制舍长来控制你身上的蛊虫,按照你说的时间,现在你舍长的脑干已经被线蛊吞噬完毕,变成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干。「
我疑信参半,总觉得这个老中医在说谎话骗我。
舍长平时的举动就像正常人一样,怎会如他所说一般只剩下躯干?
但舍长听音乐盒的时间点确实太巧了。
老中医见我还是不太相信。
让我今晚在舍长听音乐盒时拿出他给我的黄色大铃铛响铃三下。
如果我的舍长没有被线蛊控制,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如果被线蛊控制了,听到铃声后她身体会出现变异,甚至会有异于常人的疯狂举动。
老中医说如果今晚的情况确实如他所料,让我记得继续按照他说的做法,将姐姐给的平安符取下,敷上知心草。
7
回到宿舍,我望着书桌上摆着姐姐寄来的符水和老中医给的铃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总觉得姐姐和老中医都有问题,可是我又分辨不出哪里有问题。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
最后我决定先按照老中医的方法测试一下舍长,如果舍长真有问题我就相信老中医。
于是我坐在书桌前,一边假装看视频一边等舍长回来。
半个小时后,舍长和两个舍友一起回来。
还没到宿舍门口就听到舍长爽朗的笑声传来。
她们进来见到我在宿舍都惊呆了,「清清,两天不见,怎么把头发剪了?」
我心虚地摸了摸头上的那顶假发,「最近心情不会,想换个发型。」
却在无意中看见舍长直直盯着我桌子上老中医给的大铃铛,且脸上露出可怖的扭曲神色。
这让我心里一抖。
难道舍长很在意这个铃铛?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像平常一样,继续和舍友嬉戏打闹。
更令我奇怪的是,舍长今晚老是在我身边打转。
一时问我作业,一时问我其他。
视线还总是黏在铃铛上,还带着一股子阴狠的意味。
我心里不禁开始发毛。
但看着舍长和其他舍友有说有笑的,我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如果是被线蛊吞噬脑干的人,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表情和情绪吧?
就这样,终于熬到舍长听音乐盒的那段时间。
一直闹腾的舍长突然安静下来。
她平静地坐在桌子前,拿出柜子里面的音乐盒。
平时我没有留意。
这次经过我仔细的观察,却猛然发现舍长这时的瞳孔是向上翻到眼眶里,只露出大片的眼白。
看起来阴森又可怕。
而且期间动作没有发出一丝响声,安静得似乎连她的呼吸声也没有听到。
这时,顾易却突然打电话进来,我被吓得呼吸停滞了一下。
赶紧挂断电话,发短信说我没空。
等我发完信息回过头,瞬间双目瞪大,害怕地捂住嘴——
只见舍长的头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猛地向后转,嘴角向上裂开至一个可怕的弧度。
露出的牙齿一直在上下相互碰撞,发出‘喀喀喀喀’的怪异声音。
而就在这时,音乐盒里诡异的音乐调子也随之响起,是《TheGROTTO》的纯音乐版。
我被这一幕吓得不轻,直接拿起老中医给的铃铛,摇响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