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丞相府的千金,但我生来七窍缺一,生性凉薄,情感迟钝。
后来我的身体也逐渐呈现怪异特征,经大夫再三验证我是双性儿。
下人们躲我怕我,父亲和母亲也视我为不祥之人。
只有阿姐待我如往常一般好,甚至她为了治好我的病,潜心钻研医术。
可大魏皇帝暴虐无常,阿姐被迫进宫后不过半年时间便香消玉殒,死状凄惨。
又一年选秀日,府中没有适龄女儿入宫。
已经具备部分男子体态的我找上了父亲:「送我进宫。」
1.
宫中派人来时,我还在府中肢解兔子。
深宫寂寥,而阿姐又最喜欢兔子,我若是把兔子做成标本,它便能永远陪伴着阿姐,陪她度过茫茫长夜。
可母亲的哭声突然传来,府中一片混乱。我歪了歪头,来不及处理手中的鲜血,便追随下人到了大厅。
我没想到,我没能等到省亲归来的阿姐,却看到躺在棺材里容貌尽毁,死不瞑目的阿姐,我不由得一愣,手中的刀子险些掉落在地。
母亲拉着父亲的衣袖哭的肝肠寸断:「我的清之啊,你不是都册封为妃了吗,怎么会在宫中被苛待成这样。对,一定是皇帝,当今陛下暴虐无常,是他害了我们的清之。官人,你要为我们的清之讨回公道啊。」
可父亲只是眼眶湿润,袖中的握紧的手却又颓然的松开。
「你们都给我滚,阿姐不想看到你们假慈悲眼神。」
我眸色血红,挥舞着手中的刀驱散阻拦我的下人,直接扑倒在棺材前。
近距离看到阿姐的模样,我的心再一次猛烈跳动。她面容扭曲,嘴巴却是紧闭。我颤抖着掀开她的衣袖,发现她的身上尽是伤痕,有鞭伤,有烫伤……手再顺着衣服向下摸去,发现她的许多器官已然被摘去,尽是塞满了稻草。就连她的双腿,也被活活打断。
母亲见此再一次失声痛哭起来,我却是置若罔闻,只是默默的将衣服还原,将手上的兔子血在自己衣裙上擦干净,方才轻轻合上阿姐的眼睛,郑重的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的盖在了阿姐的脸上。
阿姐最爱美了,这手帕上的红梅是她亲手绣的。就像她一样,艳而不俗,秀而不媚。淡然而雅,纯洁无暇。
这帕子我保存了好久好久,上面还残存着阿姐的味道。如今,就让它,陪着阿姐去吧。
2.
我生性凉薄,冷血自私,缺乏人之常情,不懂得理解与爱。
在我五岁的时候,因窗外鸟儿吵我安眠,我直接折了它们的翅膀,拧断了它们的脖子。
七岁时,因街边野狗冲撞了我,我亲手拔了它的舌头,打断了它的腿,最终沉江以泄愤。
下人们都怕我,父亲母亲也视我为怪物,不肯与我亲近。
后来大夫检测出我身体的不对劲,他们更是视我为不祥,直接想与我断绝关系,将我送走。
可阿姐却是苦苦哀求,说她一定会好好教导我,也会好好钻研医术,让我恢复常人模样。
我木纳的心第一次因为她的话产生了波动,与她的感情也逐渐升温。阿姐说她喜欢红梅,我就为她种红梅。阿姐说她喜欢羽毛华丽的鸟雀,那我就把它们通通埋在树下。
就连阿姐偶然间对府中琴师纤纤玉手的夸赞,我也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第二日便将她的那双手郑重装在礼盒送做阿姐的及笄礼。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阿姐会因为我的行为受到惊吓,面色表情日渐凝重,对我展开喋喋不休的说教。但总体来说,她还是待我极好的。
她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要是阿姐说的,一定都是对的。因为她因我的改变笑了。
阿姐本来就长的美,笑起来更是好看,她开心,我便开心。
可我还是太糟糕了,我只擅长肢解和炼毒。如今阿姐的尸身缺失,我想要将它修复,却根本无从下手。
看到旁边瑟瑟发抖的侍女们,我心中萌发起一个想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丞相府养了你们这么久,如今阿姐的内脏尽失。不如就用你们的来替吧,这是你们的荣幸。」
只是,我还从未解刨过人。如果做的不好,阿姐,你的在天之灵,也一定会谅解我的吧。
只是手中的刀靠近她们脸颊的一刻,我却又愣住了。
她们眼中的痛苦、绝望与不甘,像极了棺材中死不瞑目的阿姐。
不,不对,这不是阿姐想要看到的。
该为此付出代价的人,不该是她们。
我应该找罪魁祸首。
我大笑一声,疯疯癫癫的跑回房中,从床底掏出一堆瓶瓶罐罐。
毒,我要炼毒。
我要炼出世间最毒的毒药,为我的复仇之路添加一丝更重的筹码。
3.
又是一年选秀日,父亲在为派谁去而发愁。
庶妹们年纪尚小,更何谈还有跪在父亲面前哭哭啼啼的姨娘们。
可陛下的圣旨不管,非要丞相府送一个进来替了阿姐。
看到我推门进来,本还在哭哭啼啼姨娘瞬间停了哭声,我不耐烦的扒拉开她们,直直的盯着父亲的眼睛:「送我进宫。」
母亲见状先是一愣,但很快面色惨白的护住我,眼泪夺眶而出:「晏之,母亲只有你了,我不能送你去死。更何况,如今的你不再是女儿身……」
好奇怪,十五年都过去了没见她因为我产生一点亲近的情绪波动,如今阿姐去了,她对我倒换成了一副慈母的模样。
对此我只是冷漠的瞟了她一眼:「我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如今阿姐去了没人管的住我,你们一直把我圈在府中,我怕我有朝一日发疯杀人,闹的整个丞相府鸡犬不清。」
……
府中瞬间鸦雀无声。
4.
我如愿进了宫,只是皇帝并未召见我,却派人将我引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身材高挑,生着一双丹凤眼,眼下泪痣为她寡淡的脸添了一丝妩媚。只是她的脖颈处的领巾宽而又花哨,太过现眼,与她并不相配。
我按礼跪下,她也不着急让我起身。反倒是端起一杯茶轻抿,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不亏是一母所出,与沈清之那个贱人生的如此相像。但你眉间硬朗,添了几分英气,反到是缺了女子韵味,不如你姐姐貌美。」
听到她夸赞阿姐美貌,我收回看着她脖颈处的视线,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所以皇后娘娘也承认阿姐的容貌冠绝后宫,对吗?」
京城中人人都夸赞沈家大小姐沈清之天生丽质,倾国倾城。
若非如此,我怎会被她迷了心窍,对她言听计从,日思夜想皆是她。
许是没想到我和我阿姐个性截然不同,敢公然顶撞她。她愣了一下,很快气的面色苍白,直接拿起手中的杯盏朝我砸来。我对此立马侧身,躲了过去。
我娇弱的扶住胸口:「娘娘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这杯盏摔碎后的瓷片锋利,若是伤了我的脸,惹得陛下怪罪该如何是好?」
皇帝明知丞相府只有我与我阿姐二人到了选秀年龄,摆明是看中阿姐美貌。阿姐身死,自是想让一母同胞的我入宫替了她。
皇后听了我的话微微一愣,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好呀,既然妹妹迫不及待的想要侍寝,那本宫身为六宫之主,自然助你一臂之力。只是不知妹妹承不承的起这恩宠。」
我没有说话,仍旧跪坐在歪着头盯着她脖颈处的领巾出神。
见我如此反应,皇后嫌恶的看了我一眼,而后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衣襟:「真是一个邪乎的怪胎。」
我咧开嘴回了她一个明艳的笑。
这称呼好别致,我好喜欢哦。
5.
拜皇后所赐,今夜皇帝召了我侍寝。
在被裹成饺子似的抬进皇帝的寝宫的途中,我脑袋中却一直想着阿姐。
我的阿姐身体那么敏感,敏感到我轻捏她的肩部都会受惊失笑。她只身来到宫中服侍一个陌生的男人,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疼?
很快我被平放到床上,看到身侧的皇帝,我没有表露出任何女儿姿态的娇羞,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皇帝同样也打量着我,只是一眼,他的眼底便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同样是一母所出,为何你与你的姐姐差了这么多?容貌如此,性情也是截然不同。」
我哑然失笑,微微挪动着身子,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胸膛:「那是因为陛下没有看到我的全部模样。陛下若是掀开被子细细看看我,自然会感受到我的好。」
听了我的话,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似是来了兴趣。随着他牵动被角的手,我的身体完整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看到我略微隆起的胸部,他嗤笑一声。但随着视线的下移,他的瞳孔一阵放大,很快表情变得痴迷,手也不自觉的抚摸向我下身:「果真是……与众不同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浅笑一声,双手抚上他的腰身:「沈晏之。」
皇帝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将我额间的碎发别到而后,而后将我压在身下:「那今后,朕便唤你晏晏吧。朕心悦你,今日,朕会温柔一些。」
听了他的话,我微微一愣,眼眶瞬间湿润。
阿姐温柔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响起:「晏之,厌之。这名儿不好。你我血肉相联,你更是我最疼爱的妹妹,从今以后,我便唤你晏晏,可好?」
这是我出生的十五年来,第一次落泪。
阿姐,阿姐,我好想你啊。
皇帝亲吻着我的眼角,嘴角轻笑,动作愈发放缓:「原以为你是个胆大不怕疼的,此等反差,到也是有趣。别怕,朕轻一点。」
我哽咽着点了点头。
怕?
我只怕我的手段不够狠辣,让辱我阿姐的人死的太过轻松,让阿姐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
血债,便得血偿。
6.
不过三日我便成了皇帝宠爱的昳妃,我伸了个懒腰,容光焕发的前去向皇后请安。
看到我这副模样,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不甘和疑惑。
我嗤笑一声:「怎的?娘娘失望了?说到底还是多谢娘娘,不然我怎会这么快得到皇帝的宠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愧是一国之母啊,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皇后眼神一冷,挥手想叫人掌我的嘴。可是宫人们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动手的。
毕竟,我可是皇帝的新宠。得罪了我,皇后倒是没事儿,但她们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做作的捂住嘴巴:「唉呀,皇后娘娘发威啦,我好怕哦。」
皇后气的双手紧握成拳,但很快她的双手松开,嘴角又勾起一抹笑:「陛下不过是看你新鲜,这才对你温柔相待,有什么好得意的。日子再久一些,有你受的。」
「你还记得你的阿姐吧?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是陛下纵着本宫,毁了她的容貌,又一寸一寸打断她的腿,脱光衣服将她吊在刑房三天三夜。她苦苦哀求,哭的梨花带雨,说她怀了陛下的骨肉。可那又如何?陛下还不是纵着我,活活剖开了她的肚子,硬生生取走了她的心……」
听着她所说的话,我眉头紧皱,表情痛苦,身体不住颤抖,手也不自觉逐渐握紧,就连指甲深深嵌入血肉也浑然不知。
她见我如此模样,高昂着头,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知道怕了吧?你若是安分守己些,本宫还能留你一副全尸。」
我又想到了阿姐的尸身,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放着阿姐受虐的画面,当残忍的真相被揭露时,一切都肮脏不堪,令人胆战心惊。
阿姐呀阿姐,你到底在这深宫受了多少折磨。
我恨,我恨啊。为什么我护不住你,为什么当初进宫的人不是我?
想着想着,我痛苦的捂住头,身体也不自觉的跌倒在地。
皇后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发出得意的笑,踩着我的衣裙从我身边经过。
我缓过神,怨毒的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我阿姐所遭的罪,必定要她百倍奉还。
7.
我仍旧是宫中得宠的昳妃。
皇帝很喜欢我,总来看我。他说我的身上自带腊梅暗香,别致的紧,让人心旷神怡。
很快一月过去,今晚他仍旧来我宫中,只是他拿着鞭子和火烛的身影在烛光的倒影下显得阴暗无比。
「晏晏啊,我们今日,玩一个刺激的。」
我看着他手中的物品,眼神满是贪婪。
终于要来了吗?
很快我的双手被束缚,滚烫的烛油滴落在我的后背,皮鞭也在我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感受到我身体的颤抖,皇帝停下了动作。
在他来到我的跟前时,我却是抬着头朝他展现出明媚的笑:「陛下,怎么停了?臣妾好喜欢,能不能……再大力一点?」
我身体颤抖,不是因为疼,只是因为我太兴奋了。
好爽,这久违的感觉。
阿姐进宫的每一日,我都想她。
思念无法排解,我便用匕首在身体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似乎只有这样,我的心中才会好受一些。
只是后来阿姐回府省亲,看我如此心疼的落泪,着急忙慌的掏出各种药材为我治伤,我方才作罢。
皇帝见我如此反应先是一愣,但很快眼神变得灼热:「你是除了皇后真正享受这个过程的人。你甚至,比她做的更好!晏晏,朕好爱你。」
爱吗?那他的爱,可真是廉价,如此轻易便能得到。
其实,在为阿姐处理后事时,我发现她紧闭的嘴中残存着一张字条。
条上写着宫中三件秘闻,第一件便是:皇帝性暴虐,敏感多疑,喜虐人。
第二件:皇帝喜美人,尤好男色。
至于第三件……我微微愣神,抿紧了嘴唇。
我亲爱的阿姐,就是因为得知这第三件秘闻,而丧了命啊。
我多么希望当初进宫的人是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同类,我与这皇帝才是天生一对,佳偶天成。
我进宫了,我的阿姐就不会死了。
只可惜,这只是如果。
如今的我和他,隔着血海深仇。
8.
三月后的秋狩,皇帝与皇后同行,但他同时也带上了我。
我躺在皇帝的怀中与他嬉笑,倒把皇后衬的像个局外人了。
我看皇后脸色发青,心中不由得暗爽。
但很快皇后眼珠流转,浅笑一声,向皇帝进言:「陛下难得兴致大好。昳妃入宫良久,怕是还不知道秋狩的开场戏。今日,不如就由昳妃头顶苹果作靶,臣妾射箭,为陛下助兴?」
皇帝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很快又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脸上。
我心中一顿,但很快洋溢着笑按照他们所说的就位。
皇后见我并非常人反应,心有不甘。但她很快将眼中的不爽埋没,举起箭对准了我。
只是她迟迟不肯出箭,将弓也缓缓下垂,对准了我的眉心。她高昂着头嘴角满是残忍,仿佛想用我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害怕的情绪。
若是常人,见她动作怕是早就吓的哭着求情。
只可惜,我是个疯子。见她如此,我反而笑的更加开心。
皇帝见我如此,挑了挑眉,从皇后手中夺过弓箭,箭矢自心脏向脖颈再移至我的眉心。
我面色仍旧不变。他看着我,眼中的喜爱与赞赏更深。
箭矢飞速射落我头顶的苹果。
「昳妃果真非同寻常,好胆识。你不害怕吗?」
我俯身行了一个端正的礼,回答的滴水无缝:「臣妾既入宫便是陛下的人,生死自由陛下定夺,怎会害怕?陛下勇猛无比,英姿飒爽。即便是死在陛下箭下,也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见我如此回答,发出爽朗的笑声。
开场便如此结束,很快秋狩开始。
只是狩猎十分有趣,狩的不是动物,是人。
一个皆一个鲜活的的生命就这样死在皇帝手中,我自始至终都洋溢着微笑旁观。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秋狩结束,整个猎场已被鲜血蔓延。
皇帝熟练的接过宫人递过的帕子,擦拭溅在身上的血迹,再次盯着我的眼睛发问:「你觉得朕是一个暴君吗?」
看到我露出一抹不忍与怜惜,他的眼神瞬间一冷。但我很快开口:「陛下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世人不懂,以暴之暴,是当今国局的上上之策。若陛下并非如此,大魏国力怎会遥遥领先,居七国之首?在臣妾心中,陛下就是臣妾的天,是大魏最英明的君王。世人为陛下身死,是他们的荣幸。」
「陛下造就万民之福,立下功劳无数,却仍旧被百姓误解。臣妾,只是心疼陛下。」
皇帝没想到我会如此回答,愣了好一会。待他回过神,立马将我扯入怀中,亲吻着我的嘴角,面上满是愉悦:「晏晏果真懂朕。」
9.
回宫后,皇帝神神秘秘的用绸缎的蒙住了我的眼睛,说要带我去他的秘密基地。
他说,他只会带他最亲密的人前来「参观」。
到目前为止,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他,一个是皇后。如今,他要告诉我。
很快绸缎被摘落,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血色地狱。
皇帝兴奋的拉着我的手:「晏晏你看这灯笼,是不是很漂亮?这可是朕从活人身上扒下的皮所做,保留人脂,点燃后方可如此明亮。」
「你再看旁边那个「人」,他啊,原本是张御史独子。可谁叫他爹太讨厌,总是顶撞朕。于是朕便召了他儿子进宫,裹上棉纸,涂上松脂,倒立点燃,做成了人烛。」
「这中间才是朕最完美的作品,美人偶,你没有见过吧?将不同美人身上最完美的器官切掉,再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偶,朕足足用了三年时间方才将它拼凑成形!」
皇帝仍旧在兴致勃勃的介绍着,我麻木的心却再次剧烈的颤动。
因为那美人偶的心,是我最亲爱的阿姐啊!
突然,皇帝大呵一声,猛然捏紧我的肩膀:「这美人偶脸色怎么如此惨白,不,不对,少了些什么……」
我藏下眼中怨毒的目光,控制好心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但很快,嘴角又扬起一抹嗜血的笑:「陛下觉得,以臣妾的鲜血为引,为这绝世佳作再添容光,如何?」
「如此,臣妾既解陛下之忧,也算是成了这人偶的一部分,永世与陛下相伴。」
仿佛被毒蛇叮咬,脖颈处一阵酥麻。
皇帝的眼神中满是痴迷,掐着我脖颈的手愈发用力,沾血的嘴唇为他那阴柔的脸再添妖冶:「好浓烈的梅香……好……喜欢。」
趁他为人偶抹涂血色胭脂,我咬破手指,轻轻抚上了人偶的心。
十指,连心。
阿姐,你不会孤单。
晏晏无论在哪儿,都与你同在。
我侧身看着皇帝嘴角残余的血珠,不由自主的笑了。
阿姐,等等,再等等,我不会让你失望。
10.
皇帝更喜欢来我宫中了。
除了以前那枯燥的玩意儿,他又添了一个爱好,那便是吸我的血。
脖颈,胸口,手臂,脚踝……处处都留下了他的印记。
许是因为朝中事务繁多,他的头最近总是隐隐作痛。似乎只有在我这里,他才能得到片刻安清,身心得到放松。
可我终究只是一个妃子,他有三宫六院,不可能只呆在我这里。
况且后宫中,还有皇后呢。
皇后到底是皇后,是陪伴到着他从小到大,是他最亲近的人。
从贴身宫女处得知皇后病了,他匆匆的在我唇上留下一个吻,便起身离去。
我漠然的注视着他的离开。但很快,嘴角又扬起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