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当天一早,我就被家里的热闹景象吵醒了。妈妈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准备着年夜饭的菜肴。外面的小院里,姐姐一家正在把红灯笼和春联挂上,充满了喜庆的氛围。看着这欢乐的景象,我的心里也不禁涌起一股年味儿。
"妈,我来帮你吧。"我走进厨房,对妈妈说。
"哎哟,宝贝女儿可终于起来了。快帮我切点葱花,这锅酸菜鱼就快好了。"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亲热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笑着应了一声,拿起菜刀开始切葱。看着妈妈熟练的动作,我的心里充满了欣慰。虽然岁月无情,妈妈的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但依旧保持着那份对家人的用心和热忱。我真庆幸自己还能和妈妈一起过这样一个有滋有味的年。
"哎呀,姐夫姐姐你们可把院子布置得红红火火的,过年的气氛可真足啦!"妈妈走到院子里,高兴地说道。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姐姐这家伙,嘴上从来就不饶人。不过看着她和姐夫有说有笑的模样,我也跟着乐了。一年到头,大伙儿能聚在一起也不容易。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开门声。我循声望去,只见姐夫的妈妈拎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
"哎呀,太太您可太客气了,这么多好东西啊。"妈妈赶紧上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哪里哪里,过年了能一家人团圆就是最好的了。"姐夫妈妈谦逊地笑着说。
"太太,这怎么好意思,这红包太重了。"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辞着。
"哎哿,您就别客气了。是我们欠您的。"姐夫妈妈执意把红包塞进妈妈手里,"您一个人辛苦拉扯大了我们两个儿子,我们这点心意哪里够呢。"
看着妈妈脸上洋溢的喜悦,我不禁也跟着高兴起来。虽说妈妈嘴上不说,但她确实为了拉扯我和姐姐操劳良多,如今终于有人肯定她的付出,她当然会高兴。
就在我也被这其乐融融的氛围感染时,姐夫妈妈突然拿出另一个红包,往我手里一塞:"小妹,这个给你,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点心意。"
更让我伤心的是,妈妈看到姐夫妈妈给我的那点钱,竟然也没说半句好话,反而脸色有些不善。看来在妈妈心里,我和姐夫妈妈之间的母子关系,也远远比不上她和姐夫妈妈之间的。
我强忍住内心的酸楚,对姐夫妈妈勉强笑了笑:"姐夫妈,谢谢您了。"
从那以后,我对妈妈和姐夫妈妈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疙瘩。有时候看到她们亲热无间的模样,我会下意识地想到去年发红包时的那一幕,心里就充满了酸楚和不平。
不过为了不破坏年味儿,我都尽量把这些情绪掩藏了下去。可是这股子气一直憋在心里,也让我对妈妈和姐夫妈妈越来越有了距离感。有几次我想跟妈妈理论理论,但每次到了嘴边,又觉得实在是太伤感情了,最终都没说出口。
那天姐夫妈妈来我家做客,不知怎的,话题又扯到了去年发红包的事上。
"哎呀,去年妈您给我妈的那个红包,我妈可是高兴坏了。"姐姐笑嘻嘻地说,"妈,您就直说吧,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哎哟,那能叫什么钱啊,您妈对我们是再造之恩,那点钱哪里够还啊。"姐夫妈妈谦虚地摆了摆手。
我看着妈妈脸上洋溢的喜悦,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地说:"是啊,对妈妈好,您可是下了血本了。"
"小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姐姐皱起眉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心里的那股子气吐了出来:"你们看不出来吗?姐夫妈妈对我和妈妈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去年发红包的时候,妈妈拿了5万,我只拿了2000块,差距也太大了吧?妈妈你也没说过半句为我解释的话,看来在你心里,我和姐夫妈妈之间的关系也远远比不上你们的。"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我声音中的怒火在燃烧。妈妈和姐夫妈妈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语以对。
"小妹,你这是什么话啊?"姐姐率先打破了沉默,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妈对你我可一视同仁,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看着她们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的怒火更盛了:"你们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姐夫妈妈对妈妈那么好,就因为妈妈生了你们两兄弟,所以我这个女儿就可以被冷落了吗?"
"只是什么?"我打断了妈妈的话,"只是我不是亲生女儿,所以就理所应当被冷落吗?"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泪也在眼眶里打着转。妈妈和姐夫妈妈都惭愧地低下了头,一时无语。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姐姐终于开口打圆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大家还是一家人。妈,您就别太往心里去了,小妹那是一时气话。"
我狠狠地甩开妈妈的手,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妈,我真后悔当初被你们收养了!我宁愿一个人在外面好好生活,也不愿意天天被你们当成局外人看待!"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留下妈妈和姐夫妈妈面面相觑。姐姐追了出来,可我完全无视了她的劝阻,直接离开了家。
就这样,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外面游荡。心里五味杂陈,一会儿后悔自己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终于把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了。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妈妈和姐夫妈妈竟然会这么偏心。我虽然是后来被收养的,但妈妈自打把我接到家里,就已经把我当成了亲生女儿看待。可是现在看来,她内心深处好像并不这么想。
就在我百般纠结之际,手机响了。是姐姐打来的。
"别说傻话了!当然有啊!"姐姐的声音高了几分,"你就是我们最亲的家人,妈妈怎么可能不当你是亲生女儿看待呢?你别被一时的误会伤了心啊。"
"除非什么?"姐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
"除非她内心深处真的把我当成了外人!"我痛苦地说出了这个自己也不愿相信的事实,"对不起姐姐,我现在真的很混乱,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我就把手机关了机,继续在街上游荡。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纷乱的思绪,我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思考任何事情。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坐到了我旁边。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却没想到竟是姐夫妈妈!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姐夫妈妈见我依旧面无表情,于是继续说道:"你妈妈现在很自责,一个劲儿地说她对你太失职了。你要是不回去,她会伤心的。"
提到妈妈,我的心里不禁又是一阵酸楚。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姐夫妈妈,您老人家对我和妈妈的态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区别呢?"
姐夫妈妈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了。"
"您别岔开话题,请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好吗?"我坚持道。
姐夫妈妈叹了口气:"其实,你妈妈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对你姐姐少。只是作为一个做母亲的,她内心里总是觉得欠了你很多。"
"欠你最初的那份母爱。"姐夫妈妈的语气很诚恳,"你要知道,你妈妈把你接到家里的时候,你已经三岁了。她错过了你最需要母爱的那几年时光,所以她内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了你。"
我沉默了。原来妈妈是这么想的啊。
"而且,你妈妈也一直很内疚,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当年身体不好,才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姐夫妈妈继续说道,"所以在对你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地想多给你一些补偿,但又怕你会嫌她这样做有亏欠你。"
听了这番话,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原来妈妈一直把我放在心上,只是出于内疚,她才会表现得有些生分。
"至于我对你们母子的态度不同,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我的亲闺女一样看待啊。"姐夫妈妈温和地说,"你可别往心里去,妈妈对你的爱一点都不比对你姐姐少。"
"姐夫妈妈,我真是太冲动了。"我哽咽着说,"我怎么会对妈妈说出那样的话呢?您说得对,妈妈对我的爱是毫无保留的,我怎么就看不懂呢?"
姐夫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们母女俩都有些误会,但只要好好沟通就一切都好了。现在快回去吧,你妈妈肯定在家里等着你呢。"
我用力点了点头,起身就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妈妈对我的恩情。从我三岁被领养到她家开始,她就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体会到她内心的那份自责和内疚,直到今天才终于醒悟过来。
回到家里,只见妈妈正坐在客厅里神情恍惚。看到我回来,她急忙站起身,张开双臂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宝贝,对不起,是妈对不起你。"妈妈痛哭着,语无伦次,"你说的都对,妈从来没有真正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过。"
"不,是妈有错在先。"妈妈执拗地说,"妈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也没能在你最需要母爱的时候好好疼爱你。所以妈才会下意识地对你有所顾虑,生怕你会觉得妈亏欠了你。"
原来妈妈的内疚就源于这里啊。我再也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悲伤,终于放声大哭起来,把所有的委屈和愧疚都发泄了出来。
妈妈也跟着哭了,两个人就这样抱在一起痛哭。我哭着说:"妈,您别再这么想了。您对我的恩情，我是心有体会的。您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也用自己的全部爱护把我拉扯大。您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了!"
妈妈听了,哭得更加伤心了:"可是妈还是亏欠了你啊。如果当年妈的身体没有那么差,你就不会被遗弃在外面了。"
我赶紧打断妈妈的话:"别说这些了妈,这都是上天的安排。重要的是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您已经用您的全部母爱来补偿我,从来没有亏欠过我半点。"
"妈对不起你,从今往后,妈再也不会有任何顾虑了。你就是妈的掌上明珠,妈的亲生骨肉。"妈妈坚定地说。
我点点头,把头埋进妈妈的怀里。这一刻,我只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心里再也没有了任何疑虑。
就在这时,姐姐一家也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相拥而泣的模样,她们都止住了脚步,温馨地看着我们。
"看来你们母女俩总算解开心结了。"姐夫妈妈笑着说。
妈妈点点头,转过身来对姐夫妈妈说:"太太,以后您就别再那么客气了。小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您就当她是您的亲闺女一样疼爱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