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是奥地利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杰出代表人物,代表作《变形记》《审判》《城堡》。卡夫卡享有世界顶级文学大师的盛誉,西方众多的流派都尊其为“鼻祖”。
《在流放地》《在流放地》是卡夫卡所写的一个颇为独特的小说,发表于1914年10月。写的是一位旅行家在赤道附近的流放地目睹杀人机器处置犯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荒诞故事。
故事说的是一个旅行家被“派出来考察世界各国的刑事诉讼程序”,这次他刚好来到流放地。于是当地的军官邀请参观一场仪式,一场处罚的仪式。
被处罚的“犯人”不过是一个犯了小错的士兵。就因为睡着了没有向长官的房门敬礼,顶撞了上级,结果士兵不服从上级的惩罚就被认为是反抗、是造反、是不服从而被认为有罪,被交给法律机构处理。而所谓的法律机构也只是一个军官和一台机器,最终士兵没经过任何审判就被判处死刑。说明了在流放地没有任何的法治,连起码的程序正义都没有,完全被权力所操控,决定一切。
执行处罚的是由该地前任司令官精心设计的一架杀人机器。这台装置由三个部分组成,底下的部分叫做“床”,最高部分叫“制图者”,中间能上下移动的悬着的部分,叫做“耙子”。犯人躺在床上,手脚绑住,腹部朝下,嘴里塞进一块毛毡子。
行刑一旦开始,床就配合着耙子不停颤动,耙齿上的尖针一笔一划地把犯人所触犯的诫条写在犯人身上。整个行刑过程将持续12个小时,前6个小时是文字“书写”,后6个小时让犯人凭自己的伤口来辨认文字。
整个处罚过程相当的残忍,犯人受尽了凌辱和折磨,完全是惨无人道的。但军官们却赞叹不已,甚至回忆起了当初的宏大场面。每到处罚的时候,整个被围的水泄不通,围满了观赏处罚仪式的人群。
此时的旅行家看到军官得意的表情,不过很快军官就叹息一声,只可惜,这种场面如今再也见不到了。破损的机器现在已落得无人问津,得不到维修,经常很难正常运转,而且大权在握的现任司令官正在阴谋废止这套诉讼程序。
军官料想新司令官可能会利用旅行者的到来而正式宣布结束这一法律制度,所以他非常恳切地希望旅行者能够站到自己这一边,帮助他挫败现任司令官的图谋,从而能够继续维持这种判决程序。
此举显然遭到了旅行者的拒绝,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支持。感到不安的旅行者来到港口,跳上小船,匆匆地离开了“流放地”。
读完《在流放地》后,不得不说卡夫卡的过人之处,这个故事的寓意是非常明显而深刻的,深刻的揭示出专制统治的本质。“杀人机器”象征着杀戮人民的国家机器、暴力工具。包括法律机器,行刑的“军官”则象征着操纵国家机器的统治者,而“犯人”象征着任人宰割的被奴役的人民。这部小说以小见大地反映了奥匈帝国专制统治的野蛮和对民众的剥削、压迫、奴役和民众的规训与臣服。
专制社会中的高压统治和人的臣服卡夫卡生活的奥匈帝国,是一个腐朽落后、专制不断强化的社会。在那个社会中,权力高度垄断,君主垄断一切大权,凌驾于法律、制度之上。
权力呈现出了相当的封闭性和排他性,从上而下这种层层任命官吏使得权力来源于上级而不是人民,而官吏都是上级任命行使权力的,这就使得能监督官吏的只有上级。授权之下,等于官吏们也拥有了跟君主一样不受任何限制、制约、约束和监督的权力,他们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是“土君主”,操控了一切大权。比如在流放地的军官,可以任意处决任何人,且不需要任何的程序,为所欲为。
通过仪式化的处罚让民众规训。仪式化的处罚无疑起到了以儆效尤、杀一儆百的效果,使观众意识到最轻微的犯罪都可能招致惩罚,而惩罚的残酷性则使观众心生恐怖,不敢逾矩半步。久而久之,民众慢慢被同化。由他奴完成了一个自奴,最后是奴他的过程。
专制的高压统治、为所欲为的官吏,野蛮、暴力的治理,在机器的强化下。统治者对社会的统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全方位控制力。卑微的民众在这种统治面前变得茫然、孤独,甚至绝望,生命和财富完全被操控。
长期的专制统治已经使他们安于被统治,并形成了一种集体无意识,自动臣服。他们总是迷信权威,崇拜权力,被机器所束缚。他们整天围绕着机器转圈,连自己也变成了机器的一部分却还一无所知。
面对权威者虚伪的正义,人们视而不见。权力高度垄断,统治变得越来越独裁和专制。人们任何可能的叛逆的心灵,甚至是人的个性,都会慢慢地麻木泯灭,变得没有生气,最终都会像小说里的那个“犯人”一样地乖顺听话,臣服、服从、顺从。最后,整个社会就像小说开头旅行者在深山坳里所看到和所想到的情景一样:
“总之,被判有罪的人看上去活像一条听话的狗,使人觉得尽可以让他在周围的山坡上乱跑,处决开始时,只需吹个口哨,他就会应声而来。”
本文参考文献:
卡夫卡.《在流放地》
胡志明.《在流放地》的审美品格和思想价值
陆双祖.论卡夫卡《在流放地》的法律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