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乡插队的日子里,关系最密切的要算生产队派来帮助和安排我们日常生活的贫农户长,大家称呼老户长。50多年过去了,他的形象在我内心却依然深刻而清晰。他叫孙振东,大我父亲一年,当年应该只有49岁,但在我们20岁左右年轻人眼里,已经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了。生产队让这样一位朴实正直的老农当我们的生活户长,现在想来真是十分贴切的安排。
他曾经告诉我,他是解放前闯关东来到这里,由于关内生活十分贫困,他年纪轻轻就孤身来到东北,开创自己的天地。他育有3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都是生产队的正劳动力。他家住在离生产队场院不远的村庄北面,三间土房挤着六口之家。我们经常去他家串门,有时会整两小菜,坐在土坑上喝几盅小酒。当地人叫他“老孙头”,因为看上去他的确不年轻了。黝黑的脸上长着络腮胡子,终年穿着已经发白的黑色衣服,根本看不出有没有洗过。平时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眼睛混浊,走路时略弓着背。平时,他看上去比较严肃,可能感觉到“老户长”的担子光荣而重大——他既要保证我们的温饱冷暖,又要尽力保证集体户不出事。
老户长把我们这批年轻人看作自己的孩子一样时刻牵挂着,嘴边经常说的一句话是:你们要好好干,让爸爸妈妈放心。这句朴实的语言包含了对我们的深情和期盼,也提醒着自己的责任和担当。几乎每天早晚,老户长都会到集体户来转转,看看还有什么生活上的事需要安排,粮食够不够,是不是又该磨面了,孩子们有没有吵架,猪圈的老母猪长得咋样了……所有生活上的事情他都操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