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发来消息,
「分手吧。」
「你同意的话,我们就体面再见。」
变成卫生纸前,
我自认为是个暴脾气的恋爱脑,追问,
「为什么分手?我现在去找你,咱们当面聊。」
变成卫生纸后,
卫生纸能做什么?
这是对恋爱脑的惩罚吗?
「洗衣机在哪里?我要去死,咱们谁也别好过。」
1
我,方蕊,现在是一张卫生纸。
不开玩笑,需要被好心人解救。
因为我现在需要立刻、马上冲到要跟我分手的男朋友韩延面前。
歇斯底里地问他为什么要分手,也有可能很冷静,总之我要知道为什么。
如果可以,也希望我们能重归于好。
我觉得我很爱他,暂时也不想放手。
大概十分钟前,我在地铁上收到他的消息。
「分手吧。」
「你同意的话,我们就体面再见。」
这字明明很简单,我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这到底是商量还是通知?
前些日子我们还在商量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
现在竟要分手。
突然地铁广播报站,温馨提醒,「世纪大道到了。」
立马反应过来坐过站了!
今天临时决定去韩延家,想给他一个惊喜。
我需要在浦东大道换乘。
没想到他先给我一个惊吓,脆弱的语言识别系统在韩延语言体系混乱BUG的攻击下跟着罢工。
下车,走到对面,上车。
从今天早上八点我们互道早安到现在下午五点,时间过去了九个小时。
我和他同住地球,知道现在不是末世。
九个小时,这点时间不足以让韩延基因突变,但他可能被砸了脑袋失忆了、被某个修仙者夺舍了、被诊断出了癌症,更有可能是从小就有的某种精神疾病完美的、彻底的犯病了。
世事无常,所以肯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很可能还需要解救他。
地铁广播报站,「杨树浦路到了。」
很平静的接受我又坐过站了。
下车,走到对面,上车。
他或许真的在等我去解救他。
捏了捏手指,暗暗告诉自己,「冷静。」
我决定先发个消息问问他,
「为什么分手?我现在去找你,咱们当面聊。」
发完,我揣好手机,全神贯注等待广播告诉我「浦东大道站到了。」
两次就够了,我不是很想接受一天三次坐过站。
但报站没等到,我眼一黑晕倒了。
晕倒是我的猜测。
我的意识已经浸润在无尽的黑暗。
人通过五种感觉器官: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感知这个世界,然后才形成意识。但我清醒后,第一瞬间拥有的是意识。
等我再次获得意识,发现我变成了一张卫生纸。
意识四处发散延伸,毕竟在变成卫生纸之前我是个人。
一张单独的卫生纸为了随时取用,一般放在口袋里。
我猜我在某个人的口袋里。
一动探究的念头,我很快就有了触感。
2
这人的皮肉还挺Q、挺紧实。
温热的、来自身体的温度传递到纸张上,让我也沾染上些许温度。
实实在在的触感证明我确实在一个人的口袋里。
但接下来的感知就让我恼火了。
纸身体下的皮肉反向拱起,随着人的行动拱起幅度的感受更加清晰。
如果我在胸前的口袋里,我只能感受到微微的隆起,当然也可能有波涛汹涌的弧度,但这弧度很难随着行动发生大的变化。
如果我在衣服前面斜插的口袋里,随着人的行动,我会感受到被挤压。
还好我现在没有痛感。
「不对,要死啊,我在某个人的屁兜里!」
意识到这个,感觉非常无语。
我正和一个人的屁股隔着两层布亲密接触,想想就觉得恶心。
「把卫生纸放屁兜里,看我不硌死你。」
我默默在心里咒骂。
想骂出声,吓死这个人,但这次不论怎么努力我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突然这人抬起屁股,我把掏了出来。
「干什么?我要自由了吗?」
自由的想法刚在脑子里转了半圈,我突然想到更可怕的事情,这人不会要擦屁股,或者擦鼻涕吧。
「我不想出去了,你是不是聋了?快放下我。」
我拼命想听见或者看见此时的情况。
苍天啊,让我死得明白些。
倒霉的是,我没能召唤出我的视觉和听觉。
它们有自己的想法。
「不要啊……」
突然我感觉自己变得潮湿,随时都有肚破肠裂的危险。
「啊啊啊,我不干净了!」
收住你们的脑洞,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是眼泪!
3
电光火石间我听到了韩延低沉温柔的声音,
「别哭了,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我永远只爱你。」
听到这里,我好激动,我就知道他只是闹着玩。
看吧,我一哭,他就招架不住,赶紧安慰我。
我要再等会才能原谅他。
不能让他这么快给我擦眼泪。
等会,我现在是拿在他手里的卫生纸。
这擦的是哪个狐狸精的眼泪??
我脏了!我脏了!
狐狸精绿茶十足,开口就令韩延神魂颠倒,
「韩延,已经五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笑笑,当年我为了你差点在学校出名,怎么可能忘记你。」
笑笑,唐笑笑。
这女人的声音我还记得。
当年唐笑笑毕业出国留学,轻描淡写地踹了韩延这个舔狗。
舔狗也有舔狗舔。
正是在下。
我意识到是个机会,立马向韩延展开追求,趁他心灰意冷,猛送温暖。
而现在唐笑笑回国,我就要被踹?
没觉得当初韩延情根深种啊?
满打满算,他就伤心了一天,一个月后就和我在一起了。
「当时我不得不和你分开,我好爱你,在国外我一直想你。」
接着又是唐笑笑嘤嘤嘤的哭声。
哭不死你,装死你得了。
还不得不分开,当时意气风发像扔烂菜叶似的分手谁没看到。
反正我两只眼都看到了。
「我现在就和方蕊分手,你别伤心。」
韩延开始装可怜,「我不爱她,是她追的紧,你又离开。在她那里我只是个提线木偶。」
我又湿了一大片,死亡逐步逼近。
你俩演琼瑶戏,能不能放过我?
提线木偶,我敢拿韩延当提线木偶?
每次生气,韩延硬邦邦地用他金贵的狗嘴哄我一句。
我要是不识时务,韩延就直接开始冷暴力。
等我去哄他,他才同我和好。
我可是个暴脾气哇。
「嘬……嘬……嘬……」
这俩贱人,哭着哭着就开始泥泞不堪地啃上了。
我就知道,前面都是装的。就为了顺理成章的相互啃来啃去。
韩延为了解放双手,做点更恶心的事,顺手把我又塞回口袋了。
4
根据破窗效应和金手指指南,我现在迟迟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恶心事还没完。
韩延和白月光唐笑笑一口一个「亲爱的、不嘛、就现在、再亲一下」
好不容易才结束他们今日份的热恋,粘粘乎乎地分开。
他回到家后,就时不时痴痴笑一下。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要取笑他。
这笑跟中五千万彩票似的。
并等着他,希望他能同我分享喜悦。
现在我了解事情的始末,只觉得聒噪。
而且瘆得慌。
这刚回来才勾搭上的,装什么千年恋。
「嘿嘿嘿」韩延又笑了。
如果我有眼睛,定给他个大白眼。
笑完,他将罪恶之手伸进口袋,把褶皱的我拿出来,一点点展平。
从他如同对待稀世珍宝的动作上,我大感不妙。
这贱人想干什么?
「你放开我,你这大傻逼,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