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实名的乱象

文/独醒狂人

多家自媒体平台近日宣布，将分批次、分阶段引导“粉丝”数量超过五十万的“自媒体”账号对外展示实名信息。对于实名制又提升了一个新的高度，官方的权威专家自然是一如既往地表示支持，列举了一系列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有利于”，比如社会风气、公序良俗、道德文明等等，都是大大的推动。

当然，持续加码的实名制，能否成为一个净化网络生态的万能法宝，以后的走向还不太好说。但是，从早先的各种状况来看，恐怕做不到盲目乐观。大小运营商借助“后台实名制”搜集广大用户个人信息，却无法妥善的保存和处理，导致公民隐私屡屡滥用，总是被侵犯的乱象，眼下尚未找出有效的应付方案，偏偏迫不及待的实施“前台实名制”，把公民隐私直接泄露给所有人。照一般的趋势继续发展下去，小说《一九八四》描写的一幕幕场景，离我们的现实生活不远了。

有些谎言，听起来感觉十分高大上，然而仔细思考一番，便知丝毫经不住推敲。就事论事，有人声称“前台实名”是自愿选择的，可是一旦拒绝，立马给予一堆限制措施。想来，间接强制不属于强制，算是当代版“白马非马”了。也有人认为，“前台实名”的落地不会影响隐私保护，因为“实名制并不意味着需要将所有个人信息公之于众”。究竟真实姓名的显露，在大数据相关技术无比厉害的今天，其实等于完全打开了人肉搜索的大门，不仅为网络暴力提供条件，甚至把人身攻击也变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简单概括，原本天生对立的两个事物，经过教授一厢情愿的阐述，突然可以相安无事的和谐共存了。不难预料，类似鱼与熊掌兼得的异想天开，最终的结果大概是为了摆脱某一乱象的困扰，不断制造越来越多的乱象罢了。

之所以实名制的推广频繁产生乱象，我以为，预先设置大家都有发布不当言语的嫌疑便是症结。于是乎，凡是参与网络讨论，一概被当作造谣诽谤、违规营利、虚假有害消息的防范对象。殊不知，有罪推论的泛滥恰恰是破坏法治精神的开端。讲到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不仅指的是履行遵纪守法的义务，同样包含了维护法律赋予的权利。很可惜，舆论习惯了强调前者，大抵已经忽略后者的重要性。这自然是必须改变的，肆意损害百姓隐私的违法者，岂能轻松逃避法律制裁？群众追究平台的侵权责任，正当其时。不过，此刻问题又来了，实名制获取了《网络安全法》和其他法规的支持，即使《民法典》有明文规定保障公民的隐私权利，却也无可奈何。那是实名制乱象的源头：不同法律之间的内容相互冲突，使得合法权益在实际操作中普遍落空——法律条款没有信誉可言，则法治的建设更加无从谈起。

那么，解决实名制的乱象，首先要直面法治完善进程里存在的短板。针对最近比较流行的两个主张，笔者委实不敢苟同：一是“普通用户及以个人日常生活分享为主的领域账号，不受前台实名展示的约束，因此绝大多数网民不必忧虑”的说法。事实证明，法律保护不了一个人，也就保护不了每个人，没有人人平等，就没有真正的法治；二是“前台实名制能够一定程度上简化网络诉讼中确认账号真实身份的步骤，节约网络诉讼纠纷中的司法资源”的理念，还停留在一味追求便捷怕麻烦的层次。若要实现合理立法，公正执法的目标，怎能随意删减省略必要的审判流程呢？为走司法捷径，不惜扩大惩罚范围，连累无辜者，本质上也是乱象的表现了。这是我想表达的观点：只有堵死人治的漏洞，法定的权利值得人们信赖，法治逐渐深入人心之际，实名制的乱象才有望彻底根除！

2023年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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