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80年入伍,部队到广州改编建筑公司前,有门路的战友退伍回乡

打工人日记 2024-11-27 03:14:02

岁月如流,40多年转瞬即逝。1980年那个寒冷的冬天,我出生于赣南山区的一个贫瘠小村庄。对于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当兵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希望。我和两个同乡王强、李明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在父母含泪的目送中,穿上了深绿色的军装,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夜,火车穿梭在崇山峻岭间,我们三个18岁的少年挤在硬座上,彼此依偎取暖。王强家在公社,父亲是供销社主任;李明家在乡里,哥哥是生产队长。而我,不过是一个连土地都没有保障的农家子弟。我们对未来的想象,就像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瑰丽又虚幻。

初到部队,我们被分到第八基建工程连。连队当时正在完成一个国家重点工程项目。教导员是个严厉的老兵,整天教导我们:"当兵不仅仅是穿军装,更要有为国家建设服务的精神!"

我们每天早出晚归,不是在工地上搬运建筑材料,就是在工程图纸前学习。那时的工地极其简陋:没有现代化机械,全靠人力和最基本的工具。水泥、钢筋、木材需要我们一点一点搬运,一块块砌筑。烈日下,我们的后背总是湿漉漉的,衣服上落满了灰尘和汗水。

王强是我们中最聪明的,他对建筑设计图纸特别感兴趣。李明则是干活的把式,力气活没人能比得上他。而我,则总是扮演着连接两人的角色,在他们吵架时调解,在困难时给彼此鼓劲。

1982年9月,部队接到了一个神秘的调令:开赴广州,执行一项特殊的基建任务。当时,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什么任务,只知道这是一次重大的历史机遇。从赣南到广州,我们坐了整整三天两夜的绿皮火车。火车颠簸得厉害,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身上的军装早已皱巴巴的,却丝毫不减我们的兴奋与期待。

初到广州,映入眼帘的景象与我们想象判若两样。城市的边缘,到处是荒凉的空地,杂草丛生,零星的土房子像被遗忘在时间夹缝里。我们的驻地选在城市边缘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脚下,周围只有零星的桉树和荒草。

第一天晚上,我们就在简易的帐篷里过夜。帐篷用竹子和油布搭建,四周漏风,蚊虫肆虐。炊事班甚至不得不用山泉水煮饭,水里还漂浮着小虫子。李明开玩笑说:"这哪里是来当兵,分明是来开荒!"

帐篷搭在荒草间,潮湿闷热,仿佛随时会被大自然吞没。雨季来临,暴雨肆虐,帐篷内外水声一片,鞋子、被褥随时可能被冲走。夜晚,青蛙、蛇经常光顾我们的营地,有时还会钻进我们的鞋子和被窝。

然而,我们并没有被这些艰苦的环境击垮。相反,我们愈发团结,用最简单的工具,一点一点改变着眼前的环境。白天,我们在烈日下搬运石头,平整土地;晚上,我们挤在简陋的帐篷里,畅聊未来的梦想。

1983年9月,那道改变命运的命令悄然而至。部队整建制改编为广州市建筑公司,两万多名军人就此告别军装,成为普通工人。这个消息在战友中引起轩然大波,仿佛晴天霹雳,瞬间击碎了我们对未来的所有想象。

当时的氛围极其复杂。有些战友兴奋,觉得可以留在广州这个快速发展的城市;有些战友则感到迷茫,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王强的父亲在县里当干部,轻而易举地为他安排了工作。李明的哥哥是乡长,更是早早接他回了老家。

而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农村孩子,家里没有任何关系,只能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父亲的来信很朴实:"当工人就当工人吧,总比回来种地强。"这简单的一句话,成了我留下的最大支持。

送别战友的那一刻,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火车站台上,王强和李明意气风发,胸有成竹,而我站在原地,对未来充满未知与迷茫,内心如同被潮水吞没。

然而,命运总是眷顾执着和勇敢的人。1984年5月,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如同阳光突然穿透阴云。公安局招募新警力,我和几个同事被推荐参与遴选。经过严格的培训,我最终进入基层派出所,开启了完全不同的人生篇章。

多年后回首,当初被迫留下的选择,看似是无奈,实则是命运馈赠的珍贵礼物。2003年,我已是派出所副所长时,偶然回老家探亲,遇到了王强和李明。得知他们的境遇后,我内心五味杂陈:王强因为下岗,李明在街道办做些后勤工作,而我已经在广州公安系统站稳了脚跟。

2021年,我从正处级岗位退休,内心充满感恩。生命的奇妙之处,就在于那些看似偶然的选择,往往蕴含着深深的必然。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被迫留在广州的懵懂少年,最终会在这座城市扎根、成长,并为城市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八个字,道尽了我四十年的人生际遇。那些看似无奈的选择,那些曾经的迷茫与彷徨,最终都成为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回望来时路,我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轻言放弃,没有被命运的一次次考验击垮。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致敬我们逝去的青春,致敬那些在改革大潮中拼搏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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