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是救生员,可当我的皮划艇被海浪掀翻时,他却狠狠打掉我求救的手。
快速跑到沙滩上安慰扭到脚的小青梅,同时毫不留情的责骂我道:
“林楠你是不是有病,把假装溺水当成争风吃醋的手段,你要是渴了就在海里喝个够。”
一个大浪打来,我连一声‘救命’都没喊出,整个人直接就被卷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把梨花带雨的女孩哄得破涕为笑。
一声尖利的呼救声刺破和谐:
“快看那里,有人被浪卷走啦。”
1
冰冷咸涩的海水呛进我的口鼻,我拼尽全力向上举着两只手臂,妄图引起顾烨的注意。
但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他骂骂咧咧指责了我一句后,就头也不回地朝沙滩上大步跑去。
我的继妹任思思正跌坐在沙滩上,用手捂着脚踝,一副梨花带雨的破碎模样。
顾烨急忙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还不忘用自己的嘴唇给她脚踝做按摩。
五分钟后,任思思终于依偎在他怀里破涕为笑。
“我就知道不管到什么时候,烨哥你都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时,有人发现了异常,大声喊着:“快看那里,有人被海浪卷走了。”
顾烨是救生员,听到这句话时,他出于职业本能抬头沿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在翻涌的白色泡沫中,我只剩一个头随着海水起起伏伏,越漂越远。
不远处,一个大浪正带着危险的气息,快速逼来,如果砸在我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顾烨的眼神里有一丝颤抖,却还是嫌恶地开口说道:“那个人好像是林楠,她争宠也要有个限度,我这就去把她拉回来教训几句。”
其实我想告诉他,不用白费力气了,因为此刻我已经死了啊。
因呛水而带来的钝痛感骤然消失,我看到自己的躯壳无助地漂浮在波浪中。
双手双腿还保持着挣扎求生的动作,嘴唇紧闭,面色因缺氧而呈现出铁青的死状。
只有那双眼睛仍旧不甘心地睁着,望向顾烨离去的方向。
而我的灵魂正飘在他身侧一米的上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所有行动。
他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声娇呼:“哎呀,烨哥,我的脚好痛啊,该不会是骨折了吧?”
顾烨的眼神瞬间温柔,他附身小心翼翼抱起任思思:“思思别怕,我立刻送你去医院。”
任思思两条水蛇一样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颈,语气娇嗔:“可是姐姐还在海里呢,她不会有事吧?要是你带我去看看医生,她一定会怪我的。”
此刻已经到了涨潮的时间,汹涌澎湃的巨浪一下接着一下向岸边不停拍打过来。
海滩上的大喇叭正不厌其烦地劝说游客赶紧上岸,以免被海浪冲走有生命危险。
可身为救生员的顾烨,却罔顾常识轻蔑笑了笑:
“不过是几个小浪而已,林楠会游泳,淹不死她的。”
看见任思思紧紧皱着的小脸,他又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思思,你太善良了,其实林楠她特别惜命,把自己置于险境不过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而已,既然她想争风吃醋就该受到教训,让她在海里好好喝几口海水,不然她不会学乖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我只是一个陌生人,面临溺水的困境,他不仅不救我还说风凉话。
但他有一点说的没错,我这个人确实特别惜命,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惜得是他的命。
2
因为他的工作是救生员,在某种程度上属于高危职业,所以每次他当班我都特别紧张。
并要求他在下班后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或者发微信报平安。
尤其像现在是旅游的旺季,海滩上游人众多,经常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意外事故。
我害怕他在救援时遇到什么危险,却又自责自己帮不上他什么忙。
听说赵县的柏林禅寺特别灵验,我就专程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在万佛殿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把膝盖都快跪残了,就为给他求一只平安符。
把平安符送给顾烨那天,他不仅笑符丑,还嘲笑我思想迂腐封建,想把它扔掉。
是我苦苦哀求他两个小时,说那是我的一片心意,他才勉强接受,我顿时喜笑颜开地将平安福紧紧贴在他胸口戴上。
现在,那只我亲手缝制的红色平安符,还完好戴在他身上。
而我之所以在死后,灵魂没有立刻消散,而是被禁锢在他身旁,估计也是那个平安符的缘故。
听着顾烨无底线责骂我的话,任思思脸上笑眯眯地娇嗔一声,用小拳拳砸着他的胸口:
“烨哥你好坏啊,你千万别怪姐姐,她就是太爱你了,怕失去你才做了许多错事,要不咱们别去医院了,还是在沙滩上等等她吧,免得她一会找不到你又吃醋说我勾引你。”
顾烨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毫不犹疑抱起任思思大踏步朝外走去,语气里是压抑的愤怒:
“哼,凭什么等她?她一条贱命哪有你的腿重要?要不是她非要玩什么皮划艇,也不会被浪卷到海里,思思你就是平日里太迁就她,才会让她得寸进尺地欺负你。”
“烨哥,你又说气话了,一会等姐姐从海里回来,你可得好好哄哄她,别再让她生气了,她只是吃醋了,想让你多关注她而已”
任思思脸色喜色毕露,但还在嘟嘴小声为我辩解着什么,可在顾烨听来,却只觉得我越来越可恨。
他的怒骂声骤然提高:“这个林楠实在是太可恶了,我难得休息一次,寻思带她出来散散心,她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还要争风吃醋耍小性子,惹的大家都不开心,真是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这次我一定不会去救她,让她在海里泡个够,好好接受惩罚。”
我看着顾烨气鼓鼓的嘴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可是救生员啊,怎么会不知道人在溺水三分钟后就会暂时失去意识,并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如果没有获救,最多十分钟后就会彻底失去意识,直至死亡。
从他在海里把我丢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此刻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活我的命了。
任思思露出得意狡黠地笑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姐姐从小娇生惯养,所以性子难免骄傲,要是她能明白你的苦心就好了。”
顾烨帮任思思拢了拢凌乱的发丝,温柔开口说道:
“都怪我之前被林楠的虚伪的面具欺骗,被她连蒙带唬订了婚,她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
3
我听着顾烨的话,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现在指责我骗婚,可当他收到我送的豪车和高档礼物时,那眼睛笑的比月亮都弯。
当他得知我是林氏的千金时,那大献殷勤的丑样子了。
我静静地看着两人甜腻得都快要拉丝的目光,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就给我定了骄纵、虚伪、心脏、善妒的罪名,真是好大一顶屎盆子啊。
明明今天是我和顾烨的三周年纪念日,顾烨昨天说带我来海边庆祝,我高兴的几乎一整晚都没合眼。
可今早在海边汇合时,我看着顾烨带着任思思出现在我面前,整颗心坠入冰窟,随即黑脸问道:
“顾烨,你什么意思,我才是你女朋友,今天是我们三周年的纪念日,为什么把她带来了?”
穿着白色吊带裙的任思思见我如此生气,如一只惊恐的小鹿一般,轻轻拉扯着顾烨的衣角,怯生生开口说道:“烨哥,看来姐姐不欢迎我,要不我还是别跟你一起玩了,一个人回家呆着吧,要是姐姐不开心我会内疚的。”
任思思明面上是我爸的继女,但其实她是我爸的私生女,并且她只比我小一岁。
三年前我妈去世后,她妈带着她堂而皇之住进我家别墅。
其实我妈早就知道她们母女的存在,也知道她走后她们母女一定会乘虚而入。
所以她立下遗嘱,不让我爸的私生女认祖归宗,否则将会失去集团的控制权,任思思只能跟她妈姓。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母女在家里各种作妖。
任思思表面上跟我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背地里却各种陷害我。
不仅抢我东西,还造我黄谣,然后颠倒黑白说我不喜欢她还欺负她,而她妈则会给我爸吹耳旁风。
我爸那颗心早就偏向她们母女,平日里在家没少对我嘶吼。
原本我已经成年,在集团里也有不少股份,不管经济还是人格都已经独立了。
我爸就算再看不上我,对我的影响也不大。
只是我没想到,任思思竟然把坏心眼子打到了顾烨身上。
不仅私下里频繁联系,还总是在我们约会的时候跟着当电灯泡,就连我跟顾烨三周年纪念日都不放过。
关键是,顾烨对这些不仅照单全收,而且还乐在其中,他纵容着任思思的所有小动作。
似乎看到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理。
“思思,你别替林楠说好话了,你把她当成亲姐姐,可她压根就没把你当成妹妹。”
顾烨将任思思护在身后,冰冷地指责我。
“我没有妹妹,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孩子,她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她妈妈是抢人老公的臭小三……”
我气哄哄反驳道,可惜还没说完就被顾烨一巴掌打断。
他瞪着猩红的眼睛朝我吼道:“够了,林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满口污言秽语,今天是我执意带着思思的,你要是不想跟我约会可以立刻离开,而不是在这指责思思,她那么讨好你,不过是想得到姐姐关心的可怜女孩,又有什么错?”
望着顾烨的愤怒,任思思表面上神色惊恐,却难掩住眼里的得意。
“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千万别因为我吵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姐姐你消消气,我向你道歉……”
4
她一边说一边做作地向我不停鞠躬,顾烨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温柔开口:“思思,她配不上你的歉意,也不配当你的姐姐。走,别理她,我们去玩。”
顾烨原本就身材魁梧,那一巴掌他又没收着力,直接把我打得头晕目眩,跌坐在地上。
喉头是腥涩的血腥味,半边脸都是火辣辣的疼,我在地上缓了好半天才勉强恢复。
我抬头看着在沙滩上开心追逐任思思的顾烨,此刻他眼里哪还有我一点位置。
可毕竟我爱了他整整三年啊,回想起那些甜蜜的瞬间,心中不由得涌上一阵酸楚。
三年前,我妈突然病逝,我伤心欲绝,便一个人跑到海边来散心。
大海的波澜壮阔让我陶醉其中,等我反应过来时,上涨的潮水已经把我所在的礁石团团围住。
这时手机也没电关机,连个求救电话都打不出去。
随着天色越来越黑,我内心的恐惧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样几乎将我淹没。
就在我以为会葬身大海时,来这边巡逻的顾烨发现了我。
我清楚的记得,那时的他就犹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把早已冻得瑟瑟发抖的我紧紧搂在怀中,柔声安慰着我:
“别怕,我来救你了。”
那一刻,他就是我的英雄,我在他的庇护下,迎接新生。
而现在,他却将我一个人扔在翻涌澎湃都大海里,任由滔天巨浪将我的生命无情吞噬。
罢了,这条命本来就是三年前他救回来的,今天还给他,我再也不欠他什么了。
这时,顾烨已经把任思思抱到浴场管理处的简易门诊。
值班的杜医生看见他们一脸惊讶,“顾队长,你怎么在这里呢?”
他几分钟前还听见对讲机里有人讨论,说海里打捞出一个溺水身亡的女子,看样貌像顾烨的未婚妻林楠。
现在就看见顾烨抱着一个妙龄女子,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两个人的互动腻歪的很。
顾烨一脸莫名其妙瞪着他,没好气说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啦,思思脚扭了,你快和她看看是不是骨折了。”
杜医生看了一眼被顾烨小心抱在怀里的脚踝,又用手轻轻摁了摁,例行询问道:
“这样疼么?”
结果换来任思思夸张地大叫,顾烨腾地站起来,愤怒地质问他:“你跟思思有仇是不是,怎么对一个小姑娘下手这么狠?”
杜医生哪里能受这个窝囊气,顿时没好气开口:“顾队长,你什么意思,我今天第一次见这个患者,你可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再说了,这是例行检查,我刚才根本就没使劲。”
“那思思为什么痛的大叫?”顾烨也觉得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过了,又不好意低头,只好耿着脖子铁青着一张脸问道。
“哼,我怎么知道,嘴长在她身上,她想叫就叫喽。”
杜医生翻了个白眼,接着说:“初步判断脚踝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想进一步确诊建议去市里的医院拍个X光片,没有别的事就出去吧,别打扰我工作。”
顾烨没招,只好抱着任思思走出来。
刚好一辆救护车停在大门口,几个急救医生正急匆匆抬着担架跑过来。
担架上面是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我知道,那是我的尸体。
一只被水泡得惨白的手从白布下无力垂出来。
顾烨猛然瞥到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银白色素圈戒指,心中没来由觉得一阵熟悉。
他记得当初跟林楠确定情侣关系时,就送了一只这样的戒指给她。
虽然戒指不值多少钱,但林楠一直都把它当宝贝,戴在无名指上从来不离身。
顾烨鬼使神差般开口问那几个急救医生:“请问这个担架上的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