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下咽的劳工伙食。——编者。

荒野

大伙儿一起围了上去，每人抢起两三个，张开大口就啃了一口。

嗨，这算什么馒头啊？黑乎乎地硬邦邦地，像个石头蛋子，还没等咽下去早就倒了胃口了。有什么办法呢？不吃点儿东西身上没劲儿呀，扛一百四五十斤沉的麻袋就扛不到车上去呀，对付着填饱肚子吧！

劳工们闭着眼睛咬了一口，咀嚼着这又涩又苦的橡子面馒头，硬着头皮闭着眼睛往肚里咽。

阿尔斯楞还风趣地说：“这满州馒头呀，就是专门给咱们这些扛麻袋的苦力们吃的。你想呀，老头儿老太太牙口不好，哪有福分享用这么出奇的玩意儿呀！”

高宝林接过话头说：“还有这稀溜溜的协和粥，既能灌着缝儿还能当镜子照，连吃带喝地还不噎得慌。”

奚猛离得挺老远响应道：“这么好的伙食可得细嚼慢咽呀，不然是品不出滋味来的。”

还有几个人也搭上了话，你一言我一语地，好像不是在鬼子机枪的监视下，吃着难以下咽的橡子面馒头干着扛麻袋的繁重体力活儿，反而像在游乐场玩耍一样，有说有笑还挺来劲儿的呢。

白国柱知道他们是在说反话，就制止他们说：“凭着馒头还堵不住你们的嘴？瞎吵吵啥？哪来的工夫细嚼慢咽？

大老爷们儿吃饭就得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完事。没看见活儿堆在那里等着扛吗？快吃！乔大壮，满州馒头好吃也不能吃起来没完呐，差不多就行了是不是？”

乔大壮人高马大饭量也大，刚就着萝卜条子咸菜吃了几个硬馒头，连粥都没来及喝，就听见白国柱喊他。也不知道白国柱给了他什么好处，反正一招呼就动弹，只见他一声也没吱，抓起两上馒头一边嚼着就朝粮垛走去。

走到粮垛跟前还没吃完，嘴上叼着一个，揣进兜里一个，然后就伸手去拽袋子。

高宝林眼尖嘴快，扯着大嗓门说：“白站长，你看见了吗？乔大壮把满州馒头揣进兜里去了！”

几个人马上响应，七嘴八舌地说：“咱们也揣！要是知道让往兜里揣，穿件有俩兜的布衫来好了。”有人这么一提醒，大伙都一起围上来把馒头抢了个净光。

白国柱也没法制止，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干活儿：“行了行了，还能连箩筐也抢了吃呀？快干活儿吧！”

大家只好慢腾腾地朝粮垛踱去，扛起袋子迈开了艰难的步子。刚扛了两趟，奚猛突然喊道：“白站长，茅房在哪儿呀？”

白国柱没好气地说：“刚吃完饭你找茅房干啥？”

“拉屎呗，还能干啥？”